陳欣欣正摟着趙靈安慰她,見趙強進來兩女用敵視的目光瞪着他。
趙強問:“有深仇大恨啊,你倆怎麼了?”
陳欣欣道:“還問怎麼了?剛纔送你回來的女孩子是誰?你太對不起我們了,特別是趙靈,昨晚你把她那個,一大清早就跑出去勾三搭四啊。”
趙強呵呵笑:“誤會了,是業務上的合作伙伴,剛接了個活兒。”
趙靈問:“真的?”
趙強道:“真的,我們之間的業務很大,已經超過千萬了,如果這個活能做成,估計幾千萬,甚至上億也有可能。”
一聽說是這麼重要的業務關係,趙靈臉上才露出笑容。她把一頭長髮盤起來,這樣子看上去很有少婦的味道,幽幽怨怨地道:“還以爲你以前的女朋友找來了呢。”
趙強拍拍額頭:“以前有沒有女朋友還沒想起來,如果想起來我一定會告訴你們。”
趙靈和陳欣欣緊張的不得了,“你打算拋棄我們呀?那你可千萬不要想起來。”
趙強道:“當然不會拋棄你們,你倆不是相處的很融洽嗎,多個人不介意吧。”
陳欣欣一腳踢過去:“你想的美啊!真的要勾三搭四,趙靈,我們揍他!”
趙強輕鬆的躲過陳欣欣的腳,一臉正經地道:“不鬧了,趕緊想想怎樣找到趙靈的弟弟,把他的事情處理了,醫院那邊還有人在咒罵我們呢。”
陳欣欣立刻嚴肅起來:“對,這是正事兒。”
趙靈道:“你先吃飯吧,吃了飯我們再談。”
大概趙靈早和母親講過趙強的飯量,所以早飯份量極充足,趙強喝了一大盆小米粥,又吃了十幾斤油條,這纔算勉強收手,再吃下去時間不夠用了,眼看要響午。
趙山汗顏,如果不是女兒提前給了自己兩萬塊錢,那麼他真要擔心家裡這點存糧夠不夠趙強折騰,人家能賺錢也能吃啊。郭惠琴原本還擔心女兒會和趙強鬧彆扭,結果飯桌上她給趙強不停的舀小米粥,不時的夾鹹菜,看樣子剛纔的不愉快早拋到九霄雲外了,果真是小倆口,牀頭吵了牀尾合。
狹小的客廳中有些擁擠,好在是冬天,這樣更暖和些,飯後趙靈主持會議:“爸,媽,醫院被打那人先別管他,關鍵是找到我弟弟。”
趙山哼了一聲:“不用管,讓他死在外面好了,就當我從來沒有這個兒子!”趙山這是說氣話,真要知道兒子死在外面,估計他也活不成了。
郭惠琴心疼兒子:“誰知道他去了哪裡,也沒有辦法聯繫上,要不發個尋人啓事?”
趙靈道:“我只怕別人能看到尋人啓事,偏偏我弟弟看不到,你們清楚他從來不看電視。”
趙強問:“那他總該上網吧,我們去各個網吧找找看,如果他躲起來閒着無聊也會上網。”
趙山哪能不關心兒子,他道:“這小兔崽子最近確實迷上了上網,三天兩頭向我要錢,我沒給他。”
趙強一拍大腿站起來:“我看先從各個網吧找,複印幾張趙明明的照片,給網管留個電話,誰發現他的行蹤重賞!”
趙靈跟着趙強站起來:“我和你一起去。”
陳欣欣也道:“我也去。”
趙山和郭惠琴下午要上班,兩人便留在家中等候消息,陳淑嫺陪着兩女和趙強下去分頭查找各網吧,不先把趙明明找回來,假如被醫院中那夥人找到他就有危險。
先說趙山和郭惠琴上班的事情,一出樓道就感覺周圍的人用異樣的目光看他們,郭惠琴低着頭,趙山也躲躲閃閃,不過還是有人攔住二人,問道:“趙山啊,昨晚家裡來客人了?”
趙山出於禮貌必須回答:“是啊,女兒回家過年,帶着她的朋友一起來家裡玩兩天。”
“聽說開着兩輛寶馬x5,是不是你們樓下那兩輛。”問話的人指着樓下停着的車問。
趙山有些挺起胸膛,這事兒值得驕傲,“是啊。”
“你閨女真有本事!”說話的人語調有些變味,有點含沙射影,趙山剛挺起的胸膛又縮了回去,郭惠琴卻大聲道:“我閨女和男朋友在怡海開維修公司,全給大廠子修理設備,很賺錢。”
問話的人別有意味地道:“噢?是嗎?外面傳言說你女兒在怡海瞎混呢。”
郭惠琴大聲糾正:“那是胡說八道!”
見郭惠琴很生氣,那人呵呵一笑:“大概是瞎說,快去上班吧,別遲到了。”
換了工作服進了車間,周圍的工人對倆口子指指點點,趙山有些莫名其妙,對妻子道:“難道女兒開着好車回家過年的事兒車間里人也知道了?”
郭惠琴道:“你管他們呢,這段時間家裡的花銷大,我們專心工作吧。”
趙山嘆了口氣:“工作再賣力有什麼用,還不知道能不能開工資呢。”
郭惠琴道:“年前肯定能開一次吧,要不然還讓不讓人過年了。”
趙山看着辦公樓的方向道:“那些當官的會考慮我們的感受?”
車間辦公室中走出一箇中年婦女,遠遠就招呼:“趙山,郭惠琴,你們倆來辦公室一趟。”
趙山問妻子:“去辦公室?什麼事兒?”
郭惠琴道:“不可能是發獎金吧,我們倆也沒做好事兒啊。”在老倆口看來去辦公室大概就是要受表揚,因爲他們工作兢兢業業,已經有十幾年沒受過一句批評了,一向是老好人。
進了辦公室,車間主任正喝着茶水,臉上透着紅紅的酒色,中午喝的不少,說話舌頭都有些大,這些當官的,廠裡再窮也窮不着他們,“趙、趙山同志,坐、坐,你是咱們車間的老工人了,如果我沒有記錯,大概還有八年就可以正式退休了吧。”
趙山拘謹的彎腰點頭:“是的主任,如果能辦下內退的話更好,只是聽說這個有名額限制,我是不敢想了,不過我老婆身體不好,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給惠琴爭取一個。”
車間主任點頭:“嗯,這事兒大家都想,不過你們倆是不用指望了。”
趙山和郭惠琴被很直白的拒絕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不過車間主任說的是實情,他們一不送禮二不拉關係,想拿到內退名額,做夢吧。
車間主任繼續道:“爲什麼我說你們倆不用指望了呢?因爲你們很有本事啊。”
趙山懵了,“主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聽不明白啊。”
車間主任端着茶杯冷笑:“恭喜你們生了個好兒子,有本事啊,連市政斧企管辦楊主任的兒子都敢打,聽說打的挺兇,把人家整成木乃伊了,這還不算,在醫院耍橫,不給楊主任醫藥費不說,把他的朋友打的很重,有一人被刀子捅傷,現在傷勢嚴重正在急救呢,楊主任已經報了警,估計很快就能傳喚你們了。”
趙山臉上頓時冒出汗珠,事情鬧大了!被打那人果然有身份,是白原市政斧企管辦的官,那不是正好管着機械廠嗎,身份證在那裡壓着,只要他一查就知道倆口子的底細,這不找上門來了,而且還驚動了警察,昨天傍晚不應該動手,衝動啊!
郭惠琴哭了,拉着車間主任的胳膊道:“主任,我兒子年紀小不懂事兒,現在找不着他,等找到他後我們一定帶着他去向企管辦的楊主任賠禮道歉,求你幫忙在楊主任面前先說幾句好話,求求你,幫幫我們吧。”
車間主任一把甩開郭惠琴的胳膊:“滾一邊去!”他很煩氣。
趙山也完全沒了主意,只能繼續求車間主任,在他們這些工人眼中,車間主任那是了不起的官了,在社會上交遊也廣,說不定哪頓飯就和當官的湊在一起,酒一喝感情就加深,求人辦事也就成功率高,“主任,我和我老婆在車間勤勤奮奮這麼多年,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倆口子,幫我們說說情吧,我們願意賠醫藥費,別讓警察插手了,那樣的話我兒子會被判刑!他年紀還小,如果判刑的話一輩子就毀了。”
車間主任面對趙山夫妻的哀求無動於衷,翹着二郎腿道:“晚了,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回去收拾東西吧,一會兒讓車間會計給你開個工資單,去廠財務部將以前的工資都領出來,以後別再回車間了,我看着就煩你們,一點出息沒有,這麼老了不能在家消停兩天?”
趙山和郭惠琴傻傻站着一動不動,這個消息無疑是晴天霹靂,把他們震癡傻了,這會兒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噢,對了,”車間主任又想起一件事情,“你們的家屬樓是不是沒參加房改,那麼回去收拾一下,你屬於被開除,所以房子要收回來,時間給你們三天,到時候廠保衛科去驗收,我給你們個忠告,楊主任那不是一般人,你們得罪了他就老老實實離開白原市吧,否則在這裡沒有好果子吃,以爲找個能打的人來出頭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幼稚!”
收房子?這簡直是雪上加霜,趙山石化的更徹底,索姓一跤摔在地上,兩眼緊緊閉着,嘴裡吐着白沫,手腳抽搐,也不知道是什麼病受此刺激發作了,郭惠琴撲在他身上,“明明他爸,你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
車間主任擡手拿起座機,“我幫你們叫個急救車,這已經是仁盡義至了。”
郭惠琴抱着老伴放聲大哭:“這是爲什麼?這是爲什麼啊,我們工作沒有失誤,爲什麼要開除我們,還要收回我們的房子,這是要我們的命啊!”
車間主任冷冷地道:“爲什麼?你去問廠長吧,今天這事兒是他下的命令,我無非是執行者,你們也別把怨氣都撒到我身上,有本事你們去找廠長,讓他收回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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