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黃海川來到東平以後,和謝國帥之間的互動還是可以的,雙方的合作算不上愉快,可也能說是互敬互讓。而且,在謝國帥的支持下,整個東平的領導班子,還是能和黃海川友好相處的。
可是謝國帥今天突然轉變風向,當着衆人先是用矛頭指向黃海川,然後又交給他一個如此任務,實在是匪夷所思。
東平的領導班子是相當團結的,這種團結的前提是服從謝國帥的領導!身處這樣“團結”的氛圍之中,如果被謝國帥排擠的人,日子是相當難過的!
黃海川實在不明白謝國帥這是什麼意思,於是在會後,他主動來到了謝國帥的辦公室。
“謝書記,佔用您幾分鐘的時間。”黃海川帶着笑走進來。
“恩。”謝國帥點點頭,秘書知趣的走了出去,隨手關上門。
“海川啊,你這次任務艱鉅啊,不過我相信你能夠辦好,畢竟你在江城那麼多年。”謝國帥坐在大轉椅上,笑着說道。
黃海川看謝國帥臉色和善,可是想到之前在常委會發生的一幕,他實在不太明白意思,站在辦公桌對面道,“謝書記,上次宣傳口子出了問題,這是我責任,我承認錯誤。最近我剛接手工作,文教衛生也不是省心的,所以工作之中可能出現了一些偏差,謝書記,我是來承認錯誤來了。”
謝國帥見他說了半天沒說到點子上,冷哼道,“你的錯誤,你有什麼錯誤?你一直都乾的不錯!畢竟是跟過孟書記的人……”
聽謝國帥這樣說,傻子都感覺到他在說反話,黃海川連忙道,“謝書記您別這樣說,我乾的不好,真的不好!”
謝國帥道,“不不不,你真的很好,沒有錯誤!”
黃海川道,“我真的不好!”
兩人這一爭論,一個說自己不好,一個說你很好,感覺挺搞笑。謝國帥突然就笑了起來,道,“在官場上說話真的是很有意思,有時候誇獎一個人,反而被人當作別有用心。”
黃海川心說你那口氣是誇獎麼?不過他不敢開口只說,而是搖手道,“不敢不敢,只是今天的常委會上,我感覺到謝書記對我有一點意見,爲了今後更好的開展工作,所以我想跟謝書記開誠佈公的談談,謝書記覺得我哪裡做錯了,可以直說,我願意改正。”
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謝國帥突然有一種感覺。
他一直都感覺楚天機這個惹事精是黃海川的人,這個惹事精弄到東平來是黃海川的主意。可是就在剛纔,他發現自己的想法有點不對!
黃海川一直在孟富春的手下工作,擔任秘書。一般來說,秘書下放做官有兩種情況,第一就是趾高氣昂,我是某某某的秘書,你們給我客氣點;另一種就是低聲下氣,習慣了被人號令,改不掉了。
很顯然,黃海川就是後一種。
可是楚天機這個人,卻是一個鋒芒畢露的人!感覺就好像是個刺蝟,走到哪裡都能戳出一個窟窿!
所以這樣來說,黃海川根本控制不住楚天機,楚天機很有可能也不是黃海川的小弟!
那麼楚天機是誰弄來的呢?
謝國帥想到這裡,藏在透明鏡片後的雙目露出一絲驚恐,背後出了一絲冷汗,心中暗道,難道是孟書記?
不過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想法,孟富春已經退休,而且沒有擔任任何的職務,現在孟富春就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老者!那麼他還要埋這個旗子幹什麼呢?
想到這裡,謝國帥鬆了一口氣,暗道,就算是楚天機是某些人派過來的,我有鄭老的支持,還怕什麼?
“海川啊,你到東平來以後,工作兢兢業業,我都看在眼裡。”謝國帥終於開口說話了,他又道,“只是你不要忘了,隨着江南省委書記的換屆,我們要調整原先的工作思路!恩,我不是說孟書記的那一套就不好,而是不同的執政者就有不同的執政風格!我們在新任執政者的領導下,就要改變原先的思路,適應新工作和新方法,對於原先的一些不適應現在情況的安排和人員,及時調換,這纔是做好工作的基本保證!”
謝國帥說完,站起來拍拍黃海川道,“你是一個不錯的同志,能夠吃苦耐勞,好了,你回去準備一下,三天之內就去江城,這個事情是重中之重,拖不得!”
黃海川走出書記辦公室,還沒明白過來謝國帥的意思。一句話一句話的咀嚼,終於到了“對於原先一些不適應現在情況的安排和人員,及時調換”,黃海川心說,謝書記這是要我調換誰呢?
這個時候,他腦子裡靈光一閃,終於想到一個人。
“原來是楚天機!我明白了,是謝國帥對楚天機不滿,所以纔來敲打我!”黃海川眉頭大皺,心說,小楚啊小楚,我讓你老實一點,你非要鬧成那樣!
楚天機當中威脅公安局局長葛紅衛的事情,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很顯然,謝國帥從葛紅衛那裡得到消息,所以對楚天機乃至於他黃海川都產生了看法!
“唉,小楚啊,你害死我了!”黃海川現在不得不面臨一個問題,那就是選邊站的問題,對官員來說,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直接關係到政治生命的生和死!
現在要想投靠謝國帥,還來得及,那就是把楚天機徹底拋棄!曾經黃海川想要把楚天機收作小弟,現在看來這個人不受控制,那就只有拋棄!
另一邊,就是和楚天機站在一邊,跟謝國帥對着幹。如果以前,孟富春還在位,黃海川說不定可以大着膽子這樣做,可是現在他的靠山都倒了,他敢麼?
不過黃海川還是想最後勸勸楚天機,他打電話給楚天機,開口道,“小楚啊,我是黃海川啊。你最近是不是風頭太勁了,你要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喂喂喂……”
說着說着,電話就斷了。
黃海川正在疑惑,楚天機電話又打來了,“黃市長,您說。”
黃海川道,“現在是非常時期,你知道非常時期的意思嘛?非常時期……喂喂喂……”
楚天機的電話又打過來,“不好意思,信號不好,您繼續說。”
“非常時期……我說到哪了?”黃海川被他這一攪和,思路都全沒了,只記得非常時期。等他好不容易找到思路,電話裡又傳來嘟嘟的忙音。
“臥槽!”黃海川恨不得把電話摔了,心說這小子太cao蛋了,無藥可救了!正在這時,楚天機電話又打過來。
黃海川徹底沒脾氣了,不耐煩的問道,“你在哪呢?搞什麼?”
楚天機道,“我進山了,一個朋友在山裡出了點突發的情況。”
“那等你出山以後再說吧!”黃海川啪的掛斷了電話。
楚天機此刻還真的是進山了,他接到了艾琳的電話,說林教授在山裡水土不服,患上了怪病,讓他趕緊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