髮絲如墨,粘液腥臭,而且這些東西還都是從人嘴裡噴吐出來的。這詭異的畫面,這噁心的模樣,叫圍觀的那些山民們只覺得噁心‘欲’吐,同時心中對蠱毒的畏懼,更是要比往昔深重了許多,畢竟傳說是一回事兒,而真實發生在眼前的東西又是一回事兒!
但木木就像是沒有聞到那股臭味一般,十指仍舊虛浮於空中,而且變動的頻率愈發迅疾,而隨着他手上動作的變化,那些順着手指間生出的詭異‘波’動,陡然凝成一股,如同一柄利劍般,向着秀秀的肚腹處,便急衝而去,甚至氣流衝出之際,還有簌簌風聲。
那氣息剛剛碰觸到秀秀的肚腹,從秀秀口中頓時發出一種詭異莫名的劇烈吼叫聲,而且她人更是一下子蜷縮起來,就像是一隻煮熟了的大蝦。
這詭異的畫面,着實叫圍觀的那些山民們無法理解。明明傻木木的拳頭連秀秀的身子都沒沾到,可是這秀秀怎麼會像是肚子被人重重捶了一拳的人一樣,身子弓成那樣!
“罡氣……”望着這詭異的畫面,祝祭婆婆眼中瞬息間閃過一抹驚詫之‘色’,不過這驚‘色’只是略一出現,便被她掩飾,而且在這危急的關頭,也沒人發現這異常的地方。
但這一擊不出還好,這一出來,秀秀身子一弓,她嘴裡那些東西噴吐的更厲害起來,而且那些黑魆魆的髮絲變得愈發黏溼,也不知道究竟是酸水,還是苦膽汁。那酸臭的味道順着山風彌散開來,登時叫那些圍觀的山民們捂着肚子就哇哇吐了起來。
“哇!”就是這麼連一眨眼都不到的時間,秀秀肚子裡面那些如黑‘色’細絲般的物事便悉數噴吐了出來,而且那些黑‘色’細絲遇風陡漲,如同活物般,向着木木的喉嚨就纏了過去。
這黑‘色’細絲的速度快如雷霆,頃刻間便已衝到了木木的脖頸之間,而且細絲陡然一繞,便緊緊的纏住了木木的脖子,猶如一把寒鐵打成的枷鎖般,緊纏不放。
這黑‘色’細絲纏繞得極緊,只是短短數息,便叫木木無法呼吸,臉頰憋得通紅,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要被這黑‘色’細絲給纏繞得窒息過去。
但真正詭異的畫面還沒發生,下一刻,這些黑‘色’細絲就像是無數小蛇一般,蔓延而出,向着木木的嘴間就衝了過去,而且部分黑‘色’細絲更是緊緊裹着木木的脖子,不讓他挪動分毫。
望着詭異的畫面,即便是爲了木木哥提心吊膽的阿潤都覺得噁心無比。需知道那些黑‘色’細絲,可是從秀秀肚子裡嘔吐出來的,若是再鑽進木木的肚子,想想就叫人覺得噁心。
阿潤尚且如此,更不用說是正在竭力面對這一切的木木。聞着那腥臭的味道,感受着那些溼漉漉的黑‘色’細絲在脖頸間的觸感,木木心裡邊已經不知道怒罵了多少句。
說句噁心點兒的話,這些黑‘色’細絲就像是小孩兒肚子裡的蛔蟲一樣,軟綿綿,溼漉漉,而唯一不同的,就是這些玩意兒比蛔蟲細一些,而且顏‘色’不是白‘色’,而是黑‘色’。
在這一刻,甚至木木心裡邊都有些後悔,自己着實不該用那些罡氣把秀秀肚子裡殘存的黑‘色’細絲全部給‘逼’出來,若不然的話,也不會遇到這噁心的事兒。
可是如果不那樣做的話,因爲不能傷了那秀秀的‘性’命,和這蠱毒爭鬥起來,更要束手束腳。一邊是救人,一邊是噁心,孰輕孰重,着實是沒有更好的選擇。
“比起那小姑娘來說,你是更好的宿體……”那些黑‘色’細絲越纏越緊,與此同時,在木木的耳畔,冥冥中似乎有個詭異的聲音在緩緩唸叨,“我能感受到,你的身體裡面藏着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如果能夠吸收這股力量,我的神智一定能夠達到完美!”
“吸收你大爺!”就在此時,木木的目光驟然一凜,心中怒罵一句,而後他懸在身側的雙手,卻是毫無徵兆的輕輕掐動起來,似乎在催動某種詭異的力量。
而且不知爲何,在木木心底深處,更是覺得自己現在手指的掐動,似乎是身體的一種本能一樣,就像是已經演練過了無數次,已經爛熟於心,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而然。
隨着手指的快速掐動,圍觀的那些人只覺得場內有一股詭異的氣息,不斷以木木的身體爲圓心,向着四下擴散開來,那氣息詭異無比,似乎擁有着無窮的力量。
“你們快看木木的手……”就在這詭異的氣息瀰漫開來後,有那膽大包天,而且眼力勁兒極好的山民,頓時發現木木的手指間似乎有些古怪,驚駭莫名道:“他手前面好像有東西!”
諸人聞言一愣,然後朝着木木的手間望去,這一眼望去,着實把諸人嚇了一大跳。
只見在木木的手間,此時正有無數淡淡的銀‘色’氣息在不斷的匯聚,而且那些銀‘色’氣息匯聚之後,漸漸變化成了如同裁出來的長條紙一樣的形狀。
不僅如此,隨着那些銀‘色’氣息匯聚得越來越多,只見順着木木的身體周圍,開始起了一層淡淡的漣漪,有無數‘肉’眼可見的美妙‘波’紋出現,端的是美輪美奐,攝人心神!
“天地爲符,浩日爲紋,氣自九宮而出,至陽自然現,一切邪煞破滅!”
與此同時,順着木木的口中,陡然有一聲叫人無法明瞭的玄之又玄話語聲驟然唸誦而出。那聲音恍若是洪鐘大呂,震耳‘欲’聾不說,更是叫人覺得有發自心靈深處的畏懼生出。
口中輕叱落下,木木雙手擺動的速度緩緩變慢了下來,但劃出的線條卻是變得美妙無比,只見那銀‘色’的長條紙就像是被某種玄奧的力量推動着一樣,在虛空中游走不定。
緊接着,天幕之上那輪原本不甚明亮的浩日,卻是陡然散出一絲熾熱的光芒。而且那熾熱的光芒自虛空直直垂下,所垂降的目的地,赫然便是在木木手間的銀‘色’符紙!
兩者驟然相逢,便如天雷勾動地火一般,天地間陡然有一股磅礴無比的力量驟然生出。而且在那銀‘色’符紙空無一物的紙面上,更是開始不斷有無數璀璨如血的紅‘色’符紋正在緩緩成型,一絲一毫,嚴謹無比,而且符紋流轉,更是古樸自然,玄奧非常。
紅‘色’的紋路緩緩開始佔據銀‘色’符紙,銀紅兩‘色’光芒‘交’錯不定,旋即就像是被山風託着一般,開始繞着木木的身軀盤轉不定,而後似乎冥冥中有既定的規律,自木木身周的九宮八卦方位,更是有詭異莫測之力,向着銀‘色’符籙匯聚而去,使得那符籙變得愈發璀璨!
轟!虛空之中,驟然一聲劇烈的轟鳴,天地間的諸多異象和光華瞬間斂去,只剩下那一張薄若蟬翼的銀‘色’符籙在虛空中緩緩盤旋不止,而且在符籙的上方,更是無數璀璨的紅‘色’符紋盤旋不止,那些符紋就像是活物般,在符紙之間遊走不定,訴說着某種玄奧至理。
而且自那符籙之間,更是有一股懾人的熾熱氣息瀰漫開來,雖然還是嚴冬,但在這張符籙的轉動之間,那些圍觀的山民只覺得就像是一瞬間到了炎夏一樣,有無數的熱量順着此處不斷的攀升,直叫他們覺得周身暖烘烘一片,甚至想換上單衣。
“虛空制符……”望着那轉動不定的符籙,祝祭婆婆眼中破天荒的‘露’出驚懼之‘色’,身子忍不住朝後微微退了一步,而後目光緩緩轉移到了木木身上,啞着嗓子,喃喃自語道:“這傻子究竟是什麼來路,怎麼會這種詭異的術法……”
“疾!”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符籙驟然生成之際,木木口中陡然一聲輕‘吟’,而且與此同時,木木更是猛然咬破舌尖,陡然張口,一口充滿鹹腥味的鮮血便朝黑‘色’細絲噴去!
就在那舌尖血堪堪碰觸到黑‘色’細絲的同時,那張銀紅相間的詭異符籙也已經衝到了黑‘色’細絲之中,而後如同炸彈一般,驟然爆裂開來,無窮的熾熱光華,陡然充斥天地。
緊接着,冥冥中有無數低沉,卻無比尖銳的聲響傳出,就像是蟲類被烈火焚燒時候傳出的聲音一樣,而後那些原本纏繞着木木脖頸的黑‘色’細絲驟然向後退去。
而且這黑‘色’細絲退去後,更是完全沒了先前那股子兇戾的氣息,反倒是在地上扭曲不止,就像是在忍受着無窮無盡的痛苦一樣,那模樣着實駭人至極。
但詭異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就在那黑‘色’細絲墜落在地面的同時,就像冥冥中這些腌臢玩意兒被人潑了一身汽油,然後扔到它們身上一根火柴般,砰然一聲後,驟然燃燒起來。
火光沖天而起,而且那火焰和尋常竈臺燒出的火焰也截然不同,而是最爲純粹的白‘色’,就像是浩日行到正午之時,‘射’出的璀璨光芒一樣,熱力‘逼’人。
與此同時,順着石頭的胳膊,也有一條黑‘色’細絲衝出,向着火團衝去。但這黑‘色’細絲一碰到那燃燒的火團,就像是幹木遇火一般,砰然一聲,也爆燃起來,火光沖天而起。
這火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是短短數息,璀璨奪目的火焰便驟然消失,地面上那些黑‘色’細絲也‘蕩’然無存,若不是那些略微有些焦意的黃土,怕是要叫人覺得先前的一切都是場幻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