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素來有‘歐洲的公園’之稱,林白之前聽沈小藝給自己說起這些的時候,以爲不過是有些好風景罷了,也感覺這樣的地方在國內大巴都是。但是等他下了飛機之後,卻是發現,這地方無處不是好風景,而且好像除了風景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這裡的風景和國內那些景區倒也相仿,一小半是因爲天然,另一半則是靠人工,但是國內有些風景區總是搞得粗製濫造,在清淡的山水之間看着總覺得有些扎眼,但瑞士的卻不會,都是依着山勢或者是水勢而修建,同時更是結合了周遭的環境,看上去如同渾然天成般!
瑞士人似乎都是靠遊客活的,林白剛纔飛機便被一個拿着小旗子的接機導遊發現,扯着林白要給他當導遊,好介紹瑞士的山水。思來想去一番之後,林白覺得自己剛到這地界,有個導遊當地陪也不錯,而且那瑞士妹子看着也蠻順眼,便點頭應允了下來。
湖光山色,奇石怪林,如林白這種浸淫在相術中的人物,最喜歡看的自然就是一域的山水,在心中慢慢揣度參驗,然後以此來增進修爲,而且不知道爲什麼林白從一下飛機就感覺自己身體裡面怪怪的,似乎積攢了這麼多年的法力都蟄伏了一般,所以更想觀摩一番山水。
這美妞兒導遊心地倒也善良,也沒如有些黑心貨那般遇到外地客猛宰一通。而是聽林白說想看看瑞士山水之後,邊帶着林白去了萊茵河,順着河道漂流,一睹瑞士的山山水水。
瑞士國內河流豐富,大大小小的湖泊更是有一千四百多個。坐上小船之後,林白便在這導遊妹子的帶領下在瑞士逡巡起來。瑞士的湖水清一色都是淡藍的,而且水面平整的如同鏡子一般,陽光淡淡偷下,湖面微波搖晃,儼然如同那小導遊的眼中的流波一般。
瑞士不但多水,而且還多山,甚至可以稱的上是一個山國,小舟盪漾,更是可以看到兩側的阿爾卑斯山脈。阿爾卑斯山脈乃是歐洲祖龍蔓延之地,此時更是身處冬季,白雪皚皚,看上去分外妖嬈。
“林先生,您到瑞士來是做什麼的呢?”小導遊見林白自顧自的看山水,不覺有些無趣,便找着話頭和林白輕聲道。
林白輕笑道:“看山水,看風水,順帶再來找幾個老朋友敘敘舊,把他們欠我的一點兒東西拿走!”
“什麼東西這麼貴重,讓您這麼遠的跑過來!”小姑娘聽到林白這話,有些驚訝,輕聲問道。
林白眯着眼睛看着遠處的風景,輕笑道:“都是些小東西罷了,只是我這人心眼有些小,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忍不住就來找他們不痛快!”
“那可不行,我們瑞士是永久中立國,可不能在這裡鬧騰?鬧騰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小導遊蹙起了鼻尖,對着林白嬌笑道。
聽到小導遊這話,林白不覺有些恍神,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麼,便皺着眉頭,輕聲問:“你剛纔說什麼來着?”
“我沒說什麼,就是說不能在這裡鬧騰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小導遊看着林白嚴肅無比的神情,還以爲自己說錯了話惹了金主不高興,便帶着些愧疚低頭道。
林白擺了擺手,輕聲道:“你這句話前面那句,瑞士是什麼來着?”
“永久中立國,怎麼了?”小導遊有些驚愕,看着呆愣愣站在船艄的林白回答道。
聽到這話,林白臉上的霽色頓消,一拍大腿道:“我說哪裡不對勁,原來是這裡不對勁,不過也怨不得這裡要當永久中立國,山勢平緩,河流凝滯,而且更是祖龍排泄之地,不管多富庶,民衆心中都沒有半分殺氣,這仗自然是打不起來!”
“打仗不是什麼好事兒,我們瑞士現在活得很幸福!”小導遊聽到林白這話語裡面的哂笑之意,一時間民族榮譽感升上心頭,握緊了小拳頭看着林白厲色道。
林白一怔,然後仰天笑道:“人活在這世界上,便會看到無數不平之事,見到無數該做的事情。雖然中立表面上看去是兩不相幫,公允無比,但其實不過是逃避罷了,這樣活在世間還有什麼意思,若是我成了這樣的人,還不如一頭扎進水裡死了算了!”
小導遊不覺有些訝然,沉默了下來,嬌俏的紅脣咬得緊緊的,眼珠子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林白的身影,似乎是想看透這個對他來說陌生年輕人心中的秘密一般。
林白也不理會她,一雙眼眸只是盯着周遭的山山水水,感觸着這裡的天地元氣,想要將自己體內的法力和天地元氣交融在一起,但卻是無力的發現,在這樣的國度內,自己體內的法力被削弱了許多,即便是催動先天洛書也比之前繁複了許多!
“我對你說的話還是抱有疑慮,我們中立,但不見得我們就什麼都不做,而且我覺得我們現在沒有做錯,我們富足,我們的民衆不會餓肚子,最明顯的就是二戰的時候我們是極少數沒沾染戰火的國度!”看起來小導遊這會兒是想了不少事兒,甚至舉出了例子來反駁林白!
林白聳了聳肩膀,道:“借用你們一位牧師的話‘當納粹來抓來抓天主教徒的時候,我沒有站出來爲他們說話,因爲我是基督徒,不是天主教徒;當納粹黨來抓我的時候,已經沒有人站出來爲我說話,因爲他們都被抓走了’。你覺得如果當時納粹贏了,還會有瑞士麼?”
湖面上風聲陣陣,林白的話每一句都如同振聾發聵的撞擊在了那小導遊的胸口,從小到大她已經習慣了瑞士獨立在世界之外的現狀,甚至已經習慣了在看電視看到其他國度遇到災厄的時候,感慨自己能生在瑞士是多麼幸運!
但是今天林白所出來的一切,就像是尖銳無比的匕首一般,將她心口的那塊看似華麗的遮羞布撕得粉碎。與其說是中立,倒不如說是逃避,或者說是畏懼,這個民族似乎已經失去了血性,當初他們征服山脈和河流的勇氣似乎都已經丟棄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地勢使然,其實倒也不能完全怪你們瑞士人無爭的性格!”林白看着小導遊皺着眉頭苦苦思考的模樣,知道這小妮子心裡邊肯定現在不好受,便輕聲開口安慰道。
小導遊沉默不語,擡起頭盯着林白的眼睛,想要直接深入這個年輕人的心底,看看在他心中到底還掩埋了什麼,還會說出來什麼能讓自己靈魂都震顫的話語。
“麻煩問一句,你們瑞士這邊有沒有什麼教堂啊,我那幾個老朋友總喜歡躲在教堂裡面,所以我想找找看看。”林白看着小導遊柔聲道,眼神溫柔,笑容也是迷人到了極點,便如同是在阿爾卑斯雪山地下埋藏了無數年的酒液一般,溫醇到叫人心醉!
小導遊咬緊了牙關,控制住了自己心底想要將這個男人撲倒在地,然後徹底的研究一番的衝動,壓低了聲音道:“蘇黎世大教堂,蘇黎世聖母大教堂,還有就是聖保羅大教堂,這三座大教堂最近,你的朋友可能會在那裡吧!”
林白點了點頭,然後從口袋中摸出了幾張瑞士法郎遞到了小導遊的手裡,輕聲道:“把我送到蘇黎世大教堂吧,今天讓你陪我這麼久,謝了!”
小導遊沉默沒說話,將錢塞進口袋,然後知會船伕將船靠岸,便放林白上岸,然後帶着林白找了一輛出租車坐上。
一路無話,走到蘇黎世大教堂的時候,天色已經暗淡了許多,路燈昏黃照耀,周邊的大教堂投下來的陰影看着陰森恐怖無比,林白擡頭看了眼教堂聳入雲霄的鐘樓,往嘴裡塞了根菸,低頭點上,然後看着小導遊道:“你還不回去,站在這做什麼?”
“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還是不希望你把蘇黎世大教堂給弄成什麼樣,我希望這是你對我的一個承諾!”小導遊眼珠子在夜色中通透無比,看着林白道。
林白伸手彈了彈煙,點頭輕笑道:“沒問題,我答應你,要是這大教堂出了什麼事兒,我再給你們修一座!”
小導遊笑眯了眼,朝着林白揮了揮拳頭,然後便轉身朝着遠處的街道跑去。林白看着女孩兒那青春的背影,深吸了一口煙,然後轉身掃了一眼蘇黎世大教堂周遭的彩色玻璃,嘴角一抹陰狠的笑容。
兔崽子們,你們不是找我麼?!爺爺我現在就來你們跟前,看你們動得了動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