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籠罩了山海市,在這除夕夜中,萬家燈火齊明,照的整個山海市五彩迷離、美輪美奐。因爲過節,所有的礦場都放假,山海的空氣比平時也好了許多。
“砰!”一個煙花在巨響中高高飛起,在夜空中爆發出一抹燦爛的霞光。吸引的那些在街上的人紛紛擡頭觀望。這個煙花的綻放好像是導火索,隨着它在夜空中的爆發,山海各處幾乎同時響起煙花爆竹的轟鳴巨響。
“轟……砰……”煙花的燦爛,沖天雷的爆響,隨着那當空飛舞的紙屑,聞着那空氣中濃濃的硝煙味,人們的心中,都興起了過年的喜慶。
處處喜慶,處處歡歌笑語,唯有市中心一家還在裝修着的酒店裡面,卻盪漾着股緊張的氣氛。
在緊緊關閉的酒店門裡,一個正在向外觀望的青年忽的回頭喊道:“虎哥,外面的人正在撤退……”
“撤退?”黃小虎快步走到落地窗前,看到這幾日總在門前晃盪的人果然正在離去。不禁疑惑不解:“他們爲什麼會撤退呢?”
“是啊!最近這段時間這些人總在這邊晃來晃去的,爲什麼突然間就走了呢?難道是因爲要過春節了?”宋俊平也是滿臉狐疑。
“應該不會!”黃小虎搖搖頭:“如果只是因爲過春節,他們更不應該撤走。青龍幫畢竟還沒有跟咱們正大光明的開戰……”
“還沒開戰?”宋俊平恨恨的說道:“嵐姐手底下可有兩個姐妹失蹤了,她懷疑就是青龍幫的人下的手。”
“其實不用懷疑,青龍幫綁架了老大的乾媽,就應經表明了他要跟咱們凌雲社作對的態度。張嵐的人調查他們,他們下手那是理所當然的。可是讓我奇怪的是,青龍幫既然敢幫家人,爲什麼不提出什麼條件來呢?也不勒索、也不放人,更不像咱們提什麼要求?他們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是不是他們在等老大回來?”一個尖嘴猴腮的小子突然喊道。
“草!咱們老大雖然離開了,可不是有個真董偉在嗎?青龍幫的人怎麼會知道老大離開的事情?”黃小虎撇着嘴罵了一聲。捱罵的那小子不服,反駁道:“虎哥,那個董偉是塊什麼料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他最近花錢大手大腳的,誰知道他有沒有把老大給出賣了?”
“不許胡說!”黃小虎陡然厲聲大喝,等着說話的鬧個青年說道:“張寶,你小子給我記住了。董偉是老大幹媽的親兒子,他的事情我們絕對不可以私下議論,那樣是對老大的不敬。”
“我從來沒有對老大不尊敬過!”張寶聽黃小虎說得如此嚴重,噌的一下跳了起來:“我張寶可以對天發誓,如果我對老大有半點的不尊敬,就讓我張寶不得好死……”
“張寶!至於這麼激動嗎?”黃小虎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招來張寶這麼大的反應,不禁尷尬的摸摸腦袋。張寶鄭重的看着黃小虎:“虎哥!你問問這些兄弟,他們哪一個不是跟我一樣的尊敬老大?咱們都是在外面混過幾年的人,可是跟誰混的時候每月有工資可拿?知道我老爸見到我往家交工資的時候什麼反應嗎?他都激動哭了啊……”
“是啊!我給我媽錢的時候,我媽也是哭哭啼啼體的,不過她卻是逢人就說我改好了,知道往家交錢了……”又一個青年也是滿臉唏噓。他倆的話讓衆人齊聲嘆氣,看來他們的遭遇也差不多。
“你們……”黃小虎不由鬱悶的摸摸腦袋:“你們這不是成心讓老子難看嗎?是!我是不如老大,可我這不是也跟着老大混了嗎?”
“咦?”負責觀察外面情況的那個人忽然驚叫一聲,接着吼道:“有情況……”
“唰!”沒有吵吵嚷嚷,沒有任何的慌亂,酒店大堂裡這二十多個漢子做出了同樣的動作——伸手拎起了身邊的砍刀鐵管。宋俊平拎起來的是三十六號的螺紋鋼,那傢伙,看上去就讓人眼暈,這要一下子砸人腦袋上,還不當即開瓢啊?
“爲什麼會這麼冷清?”於小飛沒有把門打開,而是冷靜的站在窗邊向外張望。
酒店門口的街道上,本來應該是熙熙攘攘,可如今卻是冷冷清清,別說是人,就連樹葉都沒有一片。
“嗖……”一陣寒風吹過,尖銳的呼嘯聲讓人更覺毛骨悚然。
遠處,依然不時有零零星星的鞭炮聲響起,不知哪家的音箱還放着歡快的歌曲。隔壁那條街廣場的立體大屏幕上,還在播放着春節聯歡晚會的實況轉播,不時的有陣陣鬨笑聲傳來……
可是,在這條街上,卻沒有任何的聲音。只有路燈散發出的光亮,照的玻璃窗後面的衆人,臉色青白。
安靜!太安靜了!安靜的幾乎是掉根針都能聽得見,大堂裡的每個人,彷彿都聽到了自己沉重的心跳聲。
“咯吱!”不知是誰用力過大,攥的鐵管吱吱作響。黃小虎慢慢回過頭來,看着臉色故作輕鬆的兄弟,忽然輕輕一笑:“怎麼?害怕了?後悔了?”
“草!”張寶突然用力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猛地一揮手裡的鐵管:“我怕他個球啊!青龍幫別說號稱有幾千人,就他媽是幾萬人,老子照樣是來一個滅一個……”
“就是,青龍幫又他媽什麼了不起的?咱們凌雲社可沒有一個孬種……”
“對!虎哥剛纔那話是侮辱咱們呢?他得給咱們道歉!”無數的聲音響起,黃小虎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而且笑得很開心:“哈哈……好!我給大家道歉,我就知道,咱們戰鷹堂,絕對不比其他堂口差,每一個都是敢見血的真漢子純爺們兒……”
“對!咱們就是純爺們兒,比春哥還純的純爺們兒……”
“哈哈……”衆人被這突然響起的聲音逗得大笑不止
“轟隆隆……”就在衆人羣情振奮的時刻,冥冥中彷彿是有人在故意考驗他們的意志,街道上忽然響起一陣大型機械的轟鳴聲。
“我草!他們都把挖掘機給開來了,這是成心要把咱們酒店給拆了呀?”黃小虎瞪着遠遠開來的挖掘機,不由怒怒氣勃發。宋俊平冷冷的看着跟在挖掘機後面的那數不清的人影,扭頭看着那些面色有些發白的人們:“兄弟們,對面人多,咱們該怎麼辦?”
“草!涼拌!”張寶第一個站了出來。一直沒有說話的張磊一巴掌拍了過去:“靠!那詞兒是老大經常說的,你這叫盜版懂不懂?”
“嘿嘿……”張寶一摸腦袋憨笑了幾聲,隨後舉起手裡的鐵管喝道:“不就是幾百號人嘛?我張寶可絕不在乎……”
“就是啊!誰他媽在乎啊!我可得對的起老大給我得那份做人的尊嚴……”又一個人撇着嘴站了出來。
隨着他的站出,剩餘的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向前跨出一步:“我也不在乎……”
“好!”黃小虎猛地一舉手裡的砍刀:“哥幾個兒這才叫真漢子,這纔對得起老大對我們的信任。既然老大把酒店交給我們,我們就算剩下最後一個,也堅決不能讓人把這酒店給拆了!”
“拼了……”
“幹他孃的……”
“誰怕誰呀……”大堂裡響起陣陣的鼓譟聲。
“嘩啦!”黃小虎猛地拉開那兩扇玻璃大門,用刀一指對面:“兄弟們,是孬種是漢子,今天就到了見真格兒的時候了……”
二三十號漢子魚貫而出,在酒店門口排成一字隊形,冷冷的凝視着對面那越來越近的挖掘機,默默地注視着挖掘機後面,那黑壓壓的人羣。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吶喊!有的,只是那冰冷卻又散發出狂熱的的目光,還有他們手裡那泛着冰冷的刀鋒。
挖掘機轟轟隆隆的開了過來,壓的酒店門口的水泥預製路面都微微的抖顫起來。伴隨着剎車聲,挖掘機停下了。
“噔噔……”齊刷刷的腳步聲響起,黑壓壓的人羣漸漸地在挖掘機後面走了出來。隨着那整齊如一的步伐,帶來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
“唰!”夜空中如一盞明月閃耀,那是路燈投射在砍刀上的反光。砍刀一舉,整齊的腳步聲短時戛然而止。這一切,就像是演繹了無數次一般,配合得恰到阿好處。
黃小虎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那個舉着砍刀的寸發矮胖子,盯着胖子臉上那道狹長的刀疤,他忽然嘿嘿一笑:“李千海,幾日不見,你這臉怎麼他媽花了?擺這麼個造型裝逼呢你?”
“唰!”砍刀在空中劃過一道耀眼的弧線,然後斜斜地指向黃小虎。李千海冷哼一聲:“黃小虎,到了現在你還敢調侃老子,就不怕老子一會兒把你廢了?”
黃小虎忽然笑了,指了指李千海身後那些站的規規矩矩的青年:“李千海,就憑你身後這幫烏合之衆麼?他們也配!”
“你說這些人是烏合之衆?”李千海眉毛微微揚起,帶着一絲說不出的高傲:“這是我青龍幫龍嘯堂的兄弟,他們,每一個都能打你們兩個甚至三個,你還敢說他們是烏合之衆?黃小虎,不要再想着什麼拖延時間了,就算等到明年,也沒人能夠救得了你們……”他把手向下一揮:“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