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個時辰後,呼延御凌身邊親自督戰的侍衛手持長劍,一聲黑色蛇紋衣衫的男子面部猙獰冷峻,手裡提着一個血淋淋的布包。一路走過,血滴在那些早已發冷的屍體上,漢白玉磚石切成的地板上。妖豔無比。
慕輕雲的面色瞬間扭曲,眉宇間蹙成一團,看着那個血淋淋的布包一步步走來。似是心碎一地。“本王會讓你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那句話在她耳畔縈繞。淚水漸漸的凝結。
記得她曾經是如此的高傲,雖然不似姐姐那般張揚,卻也從未向某個男人低過頭。不想今日她輸給了這個男人,一切都敗給了她。
只聽“啪”的一聲,那布包被打開,一個人頭滾落下來。那一瞬間,慕輕雲證實了一切。面部凝成一團,再也沒有別的表情。只是那樣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個人頭。
那張從小到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張臉,此刻表情猙獰。曾經不大的眼睛在那一刻,眼珠子幾乎要奪眶而出。
“哥……”她失聲哭泣。他或許不是個好太子,不是個好皇帝。但對待他這個妹妹,卻是真心相待。這次亦是不顧一切的爲了他來到東臨,似乎都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實力。當看到那人頭掉落之時,她的心似乎也已經跟着他死了。整個殿前,只聽得到她的哭聲。但哭着哭着,卻又忍不住失聲而笑。看着這一切,冷笑不止。
“稟將軍,我軍告捷。殺挽月國八萬餘人,俘虜兩萬。此乃挽月國新君頭顱,請皇上查驗!”他面色冷峻不改,冷漠的看着一切稟告道。
呼延御凌低首看着那滾落在地上的人頭,仔細的觀看了一陣,突然大笑起來,“呵呵哈哈哈哈,看來這挽月國這塊土地。東臨是收定了。”
“御凌將軍驍勇善戰,多年來爲國立下多少汗馬功勞。這次輕而易舉拿下挽月這塊寶地。如今皇上已經去世,太子隱退,皇上又並無其他子嗣。舉國上下,除了御凌將軍還有誰能擔當新君之位?”
一位大臣乘勢連忙附和道。
周邊,有不少士兵忙忙碌碌的收斂屍體。屍體被拖走,只剩下一地血痕。華麗的宮殿,如今卻像是一個屠場。
“是!”在場之人,隨着幾位重臣的附和,都隨之跪倒在地,齊齊言道,“吾等皆尊御凌將軍爲新君!”
“誰說臨帝死了?”
大殿之上,君墨蕭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擲地有聲。深長已久的霸氣,自然暴露。一頭白髮不羈的飛揚,那張俊逸清朗的容顏緊緊的蹙着,像是一隻白虎。外表光鮮,嘹人的牙齒突然鋒芒畢露,萬分懼恐。
幾位重臣隨之一顫,記得那夜,聽探子來報,有位少年一夜之間殺了千餘人,腳下屍體堆積如山,最後累死在山上。試想天下哪裡有這樣一個人,別說一夜之間殺掉一千餘人。常人能在同樣的時間斬殺一百餘人,就已經算是風雲人物。整個分析下來,莫不是那位少年說的就是永陵王嗎?
見永陵王如今一頭白髮,傳言永陵王寵妃無度,自王妃孕育子嗣以來,從來不讓侍女沾身。萬事皆他獨自完成。試想天下有幾個男兒能做到這種程度?若是沒猜錯,永陵王妃和永陵王感情深厚。聽說那夜有人掉下懸崖。雖然沒問清是那些人,但現在一想應該是王妃被威逼而落下山崖。永陵王傷痛萬分,一夜白頭。
以此推斷當時王爺是在場的,那麼他說皇上沒死。莫不是要揭穿今日的局面?但轉而又想到,當初永陵王就算再厲害。最後還不是被那妖女抓來關在後宮一個多月。如今就算這是隻猛虎,怕是也難敵得過千軍萬馬吧。
“雖然未見屍骨,但老臣的確是有聽到皇上被人所從宮內帶出。而且,那夜的確是有人摔下懸崖。以此推斷……”一位大臣言辭懇懇。
“以此推斷臨帝和臨後相繼被逼落下懸崖?”君墨蕭面容依舊如常,沒有多餘的表情。而所言卻是足以讓在場之人深思,“那好,你告訴本王,你是如何聽到的?本王聽說當時的大臣們閉門而睡,天塌下來也沒人去管。臨帝被刺客帶出宮如此大的消息,竟然沒有人真正去徹查過。當真是忠貞不二的東臨之臣啊。”
“這……”剛纔答話的那位大臣此刻突然完全沒有了回答的能力,將這種誰都知道的事情拿到這公衆場合來說,完全是在打他的臉,“這事我們也曾徹查過……”
“本王不想聽你說,只是到如今才知道整個事情的真相!”他不耐煩的看到下面。眼中的傾斜角度卻是一直在關注着一個地方。
大臣語凝,一時間看着君墨蕭實在是再也找不到什麼理由。
“夠了,永陵王。看在冷夜國皇帝的面子上我不與你一般見識。別太得村進尺。東臨的事情與你關係不大,我們自會處理。”呼延御凌看着君墨蕭,雖然依然不敢言語過分。卻是立刻劃清了君墨蕭與冷夜國之間的距離。
君墨蕭嘴角隱隱勾起一絲笑意,他與東臨沒有關係?這話真是說得極好笑。只是,見宮外已經有了動靜。君墨蕭不再言語。
不多時,朝議殿前面的屍體很快被處理乾淨。寂靜的雙方對峙着,呼延御凌想到自己手中的軍隊,此刻的底氣似乎不輸給君墨蕭。
“誰說他是外人?”
低沉熟悉的聲音至宮外傳來,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一輛用顫木做成的小車漸漸的滑入,隨後,四暗從天而降。君墨蕭的眸色瞬間多了一絲欣慰,他就說,他歷盡千辛完苦培養的如何會說死就死。四暗有一護命的武功心法,即便是再嚴重的傷,在一天之內都不會完全氣絕。看來,鬼影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他的四個心腹,直到如今依然沒事。
“爺!屬下等來晚了。”四暗齊齊跪下,恭敬一禮。
“免。”君墨蕭輕言一字。目光看向此時坐在輪椅上的呼延玉衡。似是有些恨意,稍縱即逝。
“朕纔出去幾日,爾等就推薦新君了。果是我東臨的忠臣良將。”他淡淡的語氣卻是透露與生俱來的帝王威儀,即便是此刻身體贏弱不堪,依然居高臨下,眉峰之處散發着紫薇星光。周身透着帝王獨有的氣勢。
言落,臣下皆是一顫。臨帝的手段,他們不是不知道。這些整天只想着禍亂朝根的臣子本想借着這次徹底將臨帝推翻,卻不想,他如今坐着輛輪椅也還能進宮。當真是陰魂不散。雖然心中將臨帝詛咒了千百次,卻是止不住的發抖。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