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敢砍爺爺的衣服。”陌染憤怒的揚劍,繼續砍殺。
“哥……”他大喊一聲,看着如此狼狽的夜傾着實嚇了一跳。
而夜傾,看到夜銘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內心突然被抽空一般,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憤怒。但有一點他很清醒,那便是一切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師兄,不要。”
而當這阻止的聲音喊出的時候,陌染的劍似乎已經收不住了。或許,他也並不想收。
夜銘本想親自去阻止,這才發現全身使力。他失去武功了?意識到這個問題,夜銘幾乎每個毛孔都放大了。眼睜睜的看着那劍在頃刻間刺入夜傾體內。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瞬間崩潰。雙腿一軟,若不是夏紫冰接住他,下一瞬便會摔在地上。
夜傾輕笑一聲,似是在綻放自己最後的生命。夜下,一片死寂。可以清晰的聽到夜傾倒下的聲音。
“哼,你也有今天。”陌染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看着夜傾倒下,內心終於鬆了口氣。即便很累,但內心卻非常的爽。
“哥……”夜銘掙扎着走過去,腳下一軟,整個人倒在地上。卻依然朝着前面爬去。夏紫冰似乎從來沒有夜銘這般失態過,卻是真性情的體現。
陌染也似乎沒想到,當一切事情公開,夜銘還這般維護着那個廢物。
月光下,夜傾吐出的鮮血無比鮮豔。
“哥,你會沒事的……”夜銘雙手顫抖着爲他拭去嘴角的水,而血液,卻是源源不斷的流出。
夜傾看着夜銘那焦急的模樣,突然一笑。無數鮮血頃刻間涌出。
“哥,你會沒事的。”夜銘急出了淚,雙手顫抖一時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紫冰!紫冰……”
像是突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的看着夏紫冰,“快,快救救我哥。”對紫冰的醫術,他的確是非常的信賴。
夏紫冰眸光一沉,逐漸走過去。雖然很不想救他,但她看不得夜銘這麼傷心。只是,當走到夜傾身邊的時候。看那把寶劍插入的地方,離心臟近在咫尺。她突然內心一緊,無奈的望了望天,“我救不了他!”這是天意嗎?那麼這邊怪不得他了。
夜銘心內一撞,“爲什麼?”他仍然不死心。
“那把劍刺入的地方是心臟,人最脆弱的地方。”
她突然很佩服陌染,竟然這麼準。只是,丫的怎麼不直接刺入心臟呢。現在這個要死死不了,要活活不了的模樣看着倒是讓夜銘心疼。也讓她心疼。
夜銘回首,心灰意冷的看着夜傾。下一瞬,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他身邊的親人不多,容不下一個離去。即便是這個哥哥曾經做過很多他不能容忍的事。
“銘,你贏了。”他依舊忍者劇痛,笑顏如花。
一滴清淚落在夜傾的臉上,伴隨着血液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夜銘沒有說話,卻也不知該說什麼。但就是那一滴清淚,卻讓夜傾心內一怔。
“那些事你都知道了吧,你不恨我?”他沒想到,在這一刻他還能爲他流淚。還能保持着一顆赤子之心。夜傾突然內心泛起一絲心疼。回想起自己以前做的事,突然很內疚。
“恨……”夜銘應聲而答,看着夜傾,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滴,“但哥哥只有一個,再恨也只有一個。”
夜傾指尖一顫,一滴清淚順着眼角流落,“我對不起你,哥哥對不起你。”一切都是因爲嫉妒所造成的,一切都是。
“哥……”夜銘失聲痛哭,緊緊的抱着他。他不明白,爲何在這一刻,要生離死別的時候。他纔回頭。上天,爲何要這般捉弄人。
“銘兒,這樣被你抱着好溫暖。”夜傾的聲音有些無力,言語斷斷續續。口中的鮮血吐出,暈紅了夜銘纖塵不染的衣衫。
夜銘深吸一口氣,更是緊了緊,“好,銘兒就這樣一直抱着哥哥。”
夜傾笑容更勝,沾滿血的雙手漸漸的揚起,夜銘立即會意,將自己的面具脫下,將他的手放在他玉白色的臉上。
“好,很好!”夜傾有些無力,但卻是打心底的讚美,這樣他或許愧疚會少一點,“銘兒,其實陌染說得對。我的確不是一個好的島主。”他暗自咬了咬脣,堅持住自己最後一口氣,“我的殿內,有一個暗閣。裡面放着一枚玉圭,那是號令天下的令牌。銘兒替哥哥好好治理島上,這樣哥哥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他的聲音極輕,後面幾句,只有夜銘能聽到。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陌染聽到夜傾確有悔過之意,內心不由的激起一片漣漪,恨意似乎在一點一點的減少,所剩下的只有惋惜。
“那個,你跟我說說出島的秘密。”自然,夏紫冰一直關注的是這個。
陌染指尖一顫,臉色瞬間隴上歉意。突然非常恐懼這女人,若是追着他問血玉。怎麼弄?怎麼弄?
夜傾不禁苦笑,“每夜子時,在海島之上用血玉……對着月光。血玉所折射出光的地方會出現一道光門。屆時便可出入。”
言落,他轉身看着夜銘,“銘,你母親……還活着。在地牢……”他額間汗珠滾滾而落,強撐着最後一口氣。想將自己的一肚子話全說出來。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哥……”夜銘淚水侵蝕了他的衣衫,似是想說什麼,終是沒有說出口。
“額,不用血玉可不可以?”陌染連忙問道。想彌補一下。
夜傾轉身看着陌染,似是想說什麼。卻不知就在下一秒,突然涌出一口鮮血。
“喂,別死。你現在還不可以死……”陌染見夜傾手已經下垂,難得的緊張。
見夜傾全身突然鬆軟的躺在他的懷內,夜銘頓時淚如潮涌。
“哥……”
一聲長嘯,清冷的聲音,傳至九霄。跟着那悲涼的聲音,在場之人沒有再發一言。就那樣靜靜的陪着夜銘。只希望能讓他微微減輕一些痛苦。
時過十日,天下縞素,島民同哀。終於,一切恢復了平靜。
地牢內,伴隨着一陣陣地牢之門的開啓。夜銘緩緩走入地牢之中,一襲月牙袍,頭束白玉之冠,比起曾經似乎少了很多稚氣。眸中,沉澱着心懷天下的戾氣。但本性未移,一片丹心慈愛着身邊的一草一木。依然如天山雪蓮般純潔,容不得半點污穢。
面前的女子,如夢似幻。十年未見,內心曾經有多少話。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娘!”他微微動了動脣,輕聲叫着。
櫻落雪轉身,不可置信的看着來人,眼底閃着淚花,不言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