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劍刺入皮膚的聲音讓段雪清晰地聽見,她不敢擡頭,只是一滴滴淚水從面頰上流了下來,“對不起...師兄。”
她面前站着的人,正是百里如晨,在衆人以爲她要拿劍刺向墨十舞的時候,她居然轉身刺向了暫時沒有防備的百里如晨。
百里如晨還是那副陽光般的笑臉,他並沒有開口問段雪爲什麼,因爲,沒有爲什麼。
劍刺得並不深,百里如晨只受傷了一點便迅速移到一邊,而段雪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她並不想,這一刻來得如此之快。
看到這一刻,墨十舞眼神一凜,“百里如晨。”
在大師姐出事之後,大師兄也要出事了麼!
百里如晨在退後幾步之後,一點害怕驚慌都沒表現出來,即使沒有劍,這些弟子們也都不是他的對手。
“我想,段雪攻擊你,是有原因的吧。”墨十舞看着他說道。
衆所周知,段雪是喜歡百里如晨的,現在居然對百里如晨出手,完全就是讓衆人震驚了,再加上墨十舞這樣一說,便紛紛上前。
段雪握起了劍,從地上站了起來,看着衆弟子們不解的表情,說道:“百里師兄,勾結外人,對神醫谷不軌,谷主吩咐,將之逐出神醫谷。”
說完,她從懷裡拿出了谷主令,是銀色的令牌,代表了谷主的口信。
“天哪,大師兄這是做了什麼事?”
“我們纔剛沒有了大師姐,就要沒了大師兄嗎?”
“我腦子好亂。”
‘啪啪’
鼓掌聲響起,那傷口雖小,但還是流着血在,百里如晨卻一點都不在意,“很好,谷主她,真是深謀遠慮啊。”
最後,還是被這老狐狸給倒打一耙了,百里如晨站在屋頂上面,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段雪說的是谷主讓他滾出神醫谷,但真正的話,是否是這個就不知曉了。
不過既然有了谷主這番話,這神醫谷的人也不會找自己的麻煩,這些爛攤子,他管都不想管。
在他正準備走的時候,墨十舞開口道:“百里如晨,能讓你將丞相府都不放在心上的地方,究竟是哪。”
而百里如晨只是笑笑,便用起輕功翩翩離開。
林仙兒被夜梟帶走,谷主去世,大長老精神恍惚,大師兄又被逐出,神醫谷,是不是要完了?
大長老已經去安排谷主的下葬之事,現在谷主的身份是墨十舞在做。
“本妃無意做這谷主,現將這令牌轉交給真正能夠繼承神醫谷的人。”墨十舞走上前來,將懷中的令牌掏了出來放在段雪還在顫抖的手上。
“神醫谷暫時安全,你們先處理好自己的傷勢,本妃和新任谷主去找大長老匯合。”
墨十舞的話,居然有一種不容反駁的語氣,將谷主之位給段雪其實是最好的選擇,因爲一來段雪是谷主的親生女兒,二來墨十舞身負殺害谷主的罪名,即使被原諒,這件事情也終究是衆人心中
的一根刺。
冷風呼嘯地吹,天氣冷了下來,神醫谷的幾顆大樹上的葉子,也在慢慢變着樣。
在用藥材堆砌起來的草堆上面,谷主的身體靜靜地躺在上面,大長老不想讓谷主的身體埋葬在泥土之下,也不想讓她被火化,他只是一直,默默地站在那裡,看着這幾年逐漸與他冷淡的谷主。
“娘!”帶着哭腔的聲音一出現,就見段雪撲到了那草堆面前,“娘。”
她一直喊着‘娘’這個字,並沒有說些別的,大長老看見她這樣,心裡的悲傷又升騰了起來。
“打算火化嗎?”身後傳來墨十舞淡淡的聲音,大長老轉身看見了她,便要行禮,“谷主...”
“大長老不必行禮,谷主之位本妃已經轉讓給了段雪。”墨十舞一身素衣,看起來清清淡淡,而冷君凌猶如王者的風範,讓兩個人看起來是那麼的般配,只不過他們身後還跟着一個紅衣似火的沐卿塵。
大長老愣了一下,便繼續行禮,“多謝王妃娘娘。”
面前這個殺掉自己心心念念人兒的人,他不能動手,就算動手,也只有死路一條,她的身邊,還有冷君凌的存在呢。
“歷代谷主之墓已經找到,將谷主火化之後,就讓她與歷代谷主葬在一起吧。”那個地方,沐卿塵已經教她一種能夠每次都找到的技巧了,不管是她,別人都能找到。
谷主一生都在追求着這個位置,讓她死後留在那墓穴中,也是讓她有了歸宿。
“...是。”大長老擡頭輕輕說了一聲,他側頭看着那哭得悲痛的段雪,心也在一抽一抽的。
墨十舞靜靜站在那裡,待段雪哭完之後,她才遞上了手帕。
墨十舞是她的殺母仇人,大長老以爲段雪會直接甩開墨十舞的手,然而段雪只是看了看,再將手帕拿了過去,不等墨十舞開口詢問,她就自己將之前的事情說了出來。
“娘她,昨天晚上找我了。”
她抽泣着,詳細說着昨天的事情。
段雪一直是假裝自己還在昏迷的,但是在昨天晚上,谷主來到她的房間,並讓她不要再裝睡了,然後將百里如晨的事情告訴了她,還說,如果明天她死了,不能怪罪墨十舞,而是合力將其他威脅神醫谷的人趕出去。
她連忙搖頭,說谷主不可能死的,然而谷主第一次對她眉眼彎彎笑了起來,她說,“雪兒,你長大了,要分清什麼是對錯,只要你好好的,這谷主之位,還是會回到你手上的。”
谷主就像是未卜先知而已,將所有的事情,都提前交代好了,不管段雪是否一個勁的搖頭,她只將自己想要說的話都說了出來,說完之後,便離開了段雪的屋子,而段雪,在房間裡面悶聲哭了好久。
“原來如此。”墨十舞看着段雪紅腫的眼睛,也是不由得對谷主的想法有些改觀。
“娘說過,不許我恨你,發生什麼事情,都是她的錯。”段雪哭着說道,那手帕,都已經溼透了。
“其實,我也算是你的表姐。”墨十舞輕聲說道,她這幅身體,與段雪還是有血緣關係的,即使自己一向不管閒事,但還是希望段雪能夠好好待在神醫谷,振興神醫谷。
“什麼?”段雪瞪大了眼睛,谷主之死的過程,已成定局,她已經不想知道了,但現在墨十舞突然這樣說,她就覺得,其中有什麼隱情。
大長老也過來點頭說道,“雪兒,王妃娘娘的母親,是谷主的姐姐。”
難怪,娘之前對墨十舞那麼好了,她還以爲是偏心,原來,是有這層關係。
那天,谷主的屍體並沒有放多久,而是在所有弟子聚集起來的情況下,將谷主的屍體給火化了。
在辦完谷主的喪事之後,段雪隨大長老去了議事廳,大長老要交代她餘下的事情,讓她早點熟悉谷主要做的事情。
而墨十舞,終於能輕鬆回到自己的小院子了。
走進院子裡面,一回頭,就看見那一身紅衣的沐卿塵帶着笑意。
“卿塵公子爲何還不離開?”墨十舞才說了一句,沐卿塵就一臉哀怨,“不要,本公子沒吃的也沒住的,就要跟你們待在一起。”
“拒絕。”墨十舞直接說道,冷君凌隨着她進了房間裡面,而奶糖則和沐卿塵待在一塊。
在外面被冷落的沐卿塵只好抱着他一直嫌髒的奶糖取暖,“瞧瞧你主人,見色忘友。”說完,他去了另一間房子裡面。
“你在懷疑什麼。”關上房門,冷君凌就開口詢問,他是男子,心思自然沒有女子細膩,但他能夠感覺到,墨十舞心中似乎有想着別的事情。
“恩。”模式應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瓶子,“王爺,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看着那用紅布包着的塞子,冷君凌猜測到,“藥?”
不是所有的小瓶子裡都裝着藥,但這裡面的,除了藥,還有其他的東西。
“王爺可還記得,當時在碎石塊面前的時候,我用鮮血打開了門。”
那地方被弄過陣法,只有被繼承的谷主的血,才能夠將那地方打開,她當時用血打開了,就證明,谷主之位應該是她娘繼承,而她娘生下的墨十舞,就是這一次的谷主繼承人。
既然谷主並不是被選中的人,那她的血就不能夠打開碎石塊的門,所以這瓶藥裡面,有用藥混合保存下來的血,而這血,不是她孃的,就是...她的!
“記得,你與我們同行,那之後進入的谷主,想必也是用了什麼法子。”冷君凌繼續說道,墨十舞肯定是在這件事情上起了懷疑,也就是說,在谷主的身後,一定是有什麼人在幕後操縱,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一切的事,彷彿都像是有人在操縱,王爺,你想到了什麼?”她清冷的眼神,看着冷君凌,裡面是清澈的目光,不摻任何雜質。
她和自己在一起,真的,一點都不安全。
將她留在自己身邊,真的是正確的做法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