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的坐在馬路牙子上,黃小北好似石化了一般的看着眼前過往的車輛,看着看着,黃小北的嘴角和眼角俱是露出了癡呆的笑容。
哎呀,錢包沒了。
哎呀,行李箱也沒了。
哎呀,身無分文了,呵呵,好,真好,眼瞅着就要去要飯了吧?
嗯,話說這是夢吧?話說這一定是在做夢吧?對,做夢,做夢.......呢.......
抹了抹眼淚,黃小北總算從幻覺裡掙脫了出來。
從上衣掏出了行動文書,記好了上面的地址後,黃特派員好說歹說才重拾了活下去的信心。
沒事兒,沒事兒,這都不叫事兒。
不就是沒錢了嗎?天朝支部不是還在嗎?溫飽肯定沒問題。
行李丟了?沒事兒,沒事兒,這都不叫事兒。
這附近應該有監控錄像,等到了天朝支部後,趕緊去報警,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那倆個混蛋抓到了。
或者自己直接看新聞,最近哪裡要是出了車禍撞死了人,大概就是那兩位了........
坐在馬路邊,黃小北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事兒,沒事兒,這都不叫事兒,小意外,小意外而已。”
“黃小北,加油!雖然一萬英鎊丟了,你夠嗆能吃香的喝辣的了,但至少人還在啊,只要到了天朝支部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
別以爲我不知道,學院本部的人只要到了世界各地的支部,都會受到很好的招待。
據說有一次學院的人去德國出差,德國支部足足請那位兄弟瀟灑了半個月,回來那哥們都胖了快十斤,走路都得人攙着。
不客氣的說,這要是在古代,他黃特派員就屬於是京城來的欽差大人,地方官的孝敬那可真是不怕沒有,就怕拿不動!
想到這裡,黃特派員就忍不住坐在馬路牙子上嘎嘎偷樂了起來,笑的別提多滲人了,臉上的表情更是變得要多喪病有多喪病。
“哎呀呀,你們天朝支部這是幹嘛,告訴你們隨便整點吃喝就行了,咋連這個也整來了?哎呀我不太好這口的,有沒有都可以的,你說說這,那,那我就笑納了哈,不過下次不許了,你看看這,這也太.......咿呀,這長得可真.......”
"咳咳。”黃特派員尷尬的咳嗽了兩下,沒意外的話,正做夢呢。
笑夠了,樂夠了,黃小北總算恢復了精神,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特派員同志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上了高速公路。
什麼叫生活?生活就是要享受的!
沒有意外的人生,也根本不叫人生!
“天朝支部,我黃特派員來了!趕緊好吃好喝好招待吧!”
“要知道我可是學院本部的人啊,哈哈哈,美好的生活,我黃小北來了!吃喝玩樂,照舊不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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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早說少受罪,你們學院打算怎麼賠償道爺我啊?”
望着眼前頂在自己腦袋上的四把手槍,望着面前一羣凶神惡煞的黑社會,一進屋就被人摁在地上的黃特派員,強忍着淚水道:“大爺,這不關我事兒啊,我是來執行任務的,真不知道學院把您的寫字樓整成了這幅德行啊!”
黃小北很後悔,他後悔自己剛剛走進了這座寫字樓,他更後悔自己接了這次任務,他更更後悔自己五年前被那個萬惡的校長騙去了學院讀書。
不久前,好不容易找到了天朝支部的黃小北,坐着電梯一路來到了天朝支部十二樓的辦公地點後,累的都快吐血的黃小北,看都沒看眼前的景象,推開門就瞎嚷嚷道。
“我是學院本部派來的,趕緊給我來杯水,好傢伙這給我累的,你們是不知道,我剛下飛機就被人搶了錢包和行李,這次不說別的了,你們天朝支部最少也得好好招待招.........”
想象中,英俊瀟灑,彬彬有禮的支部成員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取而代之的則是六名高舉手槍,凶神惡煞,滿面怒容的黑社會。
六名黑社會的身後還站着一名身穿中山裝的老者。
老者站在落地窗前背對着衆人,緩慢的吸了一口手中的香菸,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響,不急不慢的將菸頭丟在了地上。
緩緩轉身,老者沉着臉,眯着眼,淡淡道。
“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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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是槍眼的桌子,被炸得亂七八糟的桌椅,晃晃悠悠只剩半個的吊燈。
正前方的落地窗全都被炸成了碎片,滿地的玻璃碴子,一股股過堂風將凌亂的文件吹得到處都是。
想象中富麗堂皇的天朝支部,變得好像被人拿炮轟過一樣。
想象中的夾道歡迎,也變成了嚴刑拷打,尤其是腦袋上的四把手槍,坦白的說,黃特派員哭都快哭不出來了。
“趴下,跪這兒!手抱頭!敢動一下,老子活崩了你!”
被人摁在地上的黃小北,慘叫連連,“不敢動,絕對不敢動!諸位爺誤會,誤會啊!我是來這兒報道的,絕對沒得罪過諸位爺啊。”
“媽的,誤會不了,抓的就是你小子!”
“把我們寫字樓整成這樣,你們這個狗屁學院可算是知道派人來了,給老子趴好了!”
滿臉淚水的黃特派員苦逼擡頭,這他喵到底是咋了啊?
苦兮兮的趴在地上,黃小北對着那位看樣是頭頭的老者大聲求饒道,“大爺,誤會,誤會啊,我跟這兒真沒關係,我是學院本部的,不是天朝支部的,您抓我沒用啊......”
老者身旁一位長相極度兇惡的中年人,狠狠地給了黃小北腦袋一巴掌,罵罵咧咧道:“放屁!都特麼一個地方的,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啊。”
老者擺了擺手道,“老六,先別急着動手,把事情問清楚再說。小夥子別怕,好好說,我們一般不殺人。”
一般不殺人?
尼瑪這擺明了就是要幹掉我吧!
眯着自己渾濁的雙眼,老者背起手高聲道:“小夥子,別怪道爺不講理,知道嗎?上個月,你們的人在這兒狠狠打了一仗,好傢伙,又是手.榴.彈又是衝鋒.槍的,武警都被你們招來了,道爺混了這麼多年,還真沒見過黑吃黑這麼狠的。”
說完,老者一擡眼,“小夥子,交個底吧,到底是混哪條道上的,走私毒品還是倒賣軍火?同行見面留三分,道爺還是懂這個道理的。”
黃小北聽得那叫個欲哭無淚,關鍵您老讓我說什麼啊,告訴您學院是羣吸血鬼?別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話說這不對啊,不是說天朝支部僅僅是通訊出了問題嗎?尼瑪這像是通訊出問題的樣子嗎?!擺明了就是被人一窩端了啊!
黃特派員淚流滿面的被人摁在地上。
媽媽的,你們騙我啊,你們果然是在騙我啊!我就知道這種吃喝玩樂的好事兒輪不到我啊!
天吶,我到底是有多缺心眼,居然就這麼被學院給騙了過來?完了,他們絕對是打定主意要把我賣了的節奏啊!
嗯,等會兒,冷靜冷靜,對對對要冷靜,不能慌,想點有用的想點有用的,奧對對想起來了,沒有意外的人生根本就......我去你大爺的啊!!!!這種時候想起這種坑爹話有什麼用啊?!!我特麼發誓我再也不看什麼毒雞湯了,尼瑪有毒啊,尼瑪真是太有毒了啊!!!
馬六爺,也就是剛剛踹了黃小北一腳的中年人,見黃小北低着頭半天也不吭聲,臉一冷道:“大哥,別跟他廢話了,這小子估摸是個缺心眼,依我看直接斃了算了。”
黃特派員差點嚇死,好在,老者搖了搖頭道:“六子,動槍不太好,容易出事兒。”說完,老者微笑擡頭,“還是埋了的好。”
“別埋千萬別埋!!!”
黃小北嚇得都破了音,乾脆掙脫了控制,一把抱住了老者的大腿,哭天抹淚道:“大爺,別殺我啊,我求您千萬別殺我啊!您是不知道,我天生烏鴉嘴,自帶黴運光環,您殺我,搞不好自己都得被我連累着啊!”
低頭看着可憐兮兮的黃小北,老者眯眼沉聲道:“那道爺的損失怎麼辦?而且你們的人打完了後,就全跑了,小夥子,爲了你們這點糟心事兒,道爺可是蹲了整半個月的局子啊。”
黃小北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馬六爺跟一旁的倆個黑社會小聲交代,“一會兒動手麻利點,對了,讓他自己挖坑。”
黃小北也顧不得別的了,趕緊道:“大爺,您說吧,只要不埋我,幹啥都行!”
老者淡然若之的點了點頭,“那就給錢吧,”說着話,向馬六爺點了一下頭。
見狀,馬六爺掏出手機點開計算器,啪啪啪一頓敲,最後道:“大哥,算出來了,寫字樓重新裝修的費用,加上咋們疏通關係的錢,以及其他的亂七八糟,一共五百六十二萬。”
老者朝黃小北努了努嘴,“拿錢吧。”
一聽五百多萬,黃特派員心都涼了。
黃小北欲哭無淚,並且窮的要死,只能繼續放聲號喪,“大爺,您饒了我吧,我是真沒錢啊!您是不知道,我剛下飛機就被人給搶了,而且他們跟我說我就是來這兒吃香的喝辣的,沒說讓我......”
一旁拿槍頂着黃小北腦袋的黑社會上去就是一腳,“誰特麼跟你吃香的喝辣的!”
黃特派員都快哭瞎了眼睛,抹着眼淚,可憐兮兮道,“大爺,話說這事兒您應該去找校長吧?他們肯定有錢賠您啊。”
馬六爺上去又是一巴掌,“放屁,我們要是找得着,還用得着抓你?我說小子,夠狠啊,所有打往你們英國的電話都打不通,你們跑的可真快哈!”
這時,老者忽然咳嗽了一聲,伸手拍了拍黃小北的頭後,不怒自威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顏,“沒錢啊?”
黃小北趕緊點頭。
老者笑的更高興了,“沒錢沒事兒啊,這不是人還在嗎。”
黃小北暫時還沒聽懂這個人還在是什麼意思,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
下一秒,只聽老者高聲喊道:“來啊,拉回酒店幹活抵債,什麼時候把欠道爺的錢還完了,什麼時候再走。”
此刻的黃小北,真是怎一個萬念俱灰可言。
喂,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不是說來天朝執行任務嗎?咋特喵成了個幹活還債的啊,話說還債爲毛輪到我來還啊?
天啊,你們果然是騙子吧?把我騙進學院足足五年,就是爲了再今天讓我替你們還債吧!
擦了擦眼淚,黃小北抱着最後一絲希望道,“那個大爺,我弱弱的問一下,我得幹多長時間才能還完啊?”
老者哼哼了一聲,“二十年。”
“啊?二十年?!不行,我還沒結婚呢,我不能一輩子都給你幹活啊,天啊,你們坑我啊,說好的吃香的喝辣的都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