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衛生員問清楚，病牀上就傳來一陣嗚咽聲，林霞的聲音像是被煙燻過的一樣，顫抖的雙手抓着被子，“今天是小滿……俺家小滿的生日……錢軍，你怎麼這麼狠心啊……”
“錢軍是？”秦桑看向羅秀，雖然心裡已經有了猜想，但還是要確認一下。
“就是林霞的丈夫。”羅秀看到林霞這個樣子，心裡也起了惻隱之心，莫非錢軍出什麼事了？
“看來只是受了刺激，哭出來就沒事了。”醫護人員見狀，交代完就出去了，讓秦桑有事再喊她。
林霞抱住旁邊的錢小滿，哭得更加奔放了，“小滿，俺的小滿，俺們的命恁那麼苦啊！”
“……”秦桑看她的狀況，估計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她跟羅秀對視了一眼，決定還是留下來等她冷靜一下。
她哭得稀里嘩啦的，鼻子一抽一抽的，似乎要斷氣了，羅秀趕緊上去幫忙順她的後背，“林姐，到底出什麼事了？”
“俺家男人犧牲了，俺要怎麼活啊……”林霞雙眼通紅，哭得肝腸寸斷，嗓子都啞了，“這是要俺的命啊嗚嗚嗚……”
“什麼……”羅秀聽到這句話就愣住了，手都忘記拍，她似乎是蒙了一下，最後纔看向秦桑，似乎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從哪得到的消息？”饒是秦桑也被這話震住了，她還沒見過林霞的老公，甚至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
“一大早的政治處就給俺叫過去了……”林霞沒說完又哽咽了起來，錢軍可是他們家的頂樑柱……聽完消息她的心一下就涼了，後面領導說了啥根本沒聽清，渾渾噩噩地走回了大院，腿瞬間就軟了，這樣的打擊對她來說是毀滅性的，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要怎麼過呢。
“啥？”錢軍也是二營的，羅秀一聽着急了，“那我的老公呢？我家大慶呢？”
林霞哪有心情回答她這個，抱着自己的兒子又嗚嗚地哭了起來，羅秀面容着急了起來，怎麼會呢？這怎麼會呢？
秦桑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讓她別自己嚇自己，然後她又去外頭要了一杯水遞給林霞，後者哭喪着臉沒有要喝的意思，她只好放在旁邊的桌子上，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林霞是在這嗎？”肖崇毅得到衛生員的回答之後，轉身進了休息室，就看到裡頭站着幾個人，他點點頭，“嫂子們都在呢。”
兩人知道他是來找林霞的，都只是跟他簡單地打了招呼，把位置讓出來，肖崇毅站定在病牀前，平時的嬉皮笑臉一點也看不見了，聲音微沉，“錢軍家屬，我首先先對錢軍的犧牲表示遺憾，他是個很出色的軍人，在危急時刻沒有退縮，出色地完成了任務，黨和國家都會記得他的，同時也希望你節哀順變，保重身體……”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林霞已經哭得沒力氣了，她不得不用手撐着牀鋪，“人都死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