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柯子戚的車子裡,正駛往天雅家的路上。
“子戚,來,笑一個。”天雅對着柯子戚用手做出照相機的手勢,逗他道。
似乎陷入了思憶裡的柯子戚看着天雅努力想逗自己開心的模樣,咧出他溫柔的一笑,不過這個笑容包含着一些苦澀。
“對不起。”他突然說道。
天雅笑道:“怎麼說對不起呢,應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那個洛辰陽。”每個人都有一些不可觸及的過去,謙謙君子的柯子戚當然也不例外,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誰能保證自己活得像一張白紙,沒有任何故事?要真是有這麼一個人,那麼他的人生就不要完整的,殘缺的了。
“他說的那個女人,是因爲我而自殺的。”他語氣裡帶着憂傷,臉上露出苦澀,愧疚。
儘管她猜得出那個“黃泉之下的女人”跟他有關係,但想不到,那個女人是因爲他而自殺的,天雅臉上露出一絲詫異。
“子戚……”可是她知道,這肯定非他的本意,柯子戚這樣條件好又善良溫柔的男人,在世上已經不好找了,又再麼會使一個女人自殺身亡呢?實在費解。
柯子戚一個急剎,把車子停到了路邊。
他把頭埋在方向盤上,似乎在鎮定自己的情緒。
天雅伸手搭上他的肩膀,給他力量予以支持:“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看着他痛苦的模樣,天雅勸道。
良久,他擡起頭,眼神的焦點扯得很遠,很遠。
然後開始娓娓道來。
“柯子戚,我喜歡你!我就喜歡你!”模樣清純的高中女生,對着男生決絕的背影大叫。
“柯子戚!你給我站住!”女生見到男生無動於衷,一臉怒氣的喊道。
“可我不喜歡你。”柯子戚轉過身來,臉上帶着些許不耐煩。
高中女生嘟起嘴:“爲什麼?你明明對我很好,你把自己好的東西都給我!這不算喜歡嗎?那什麼纔是喜歡?”
男生俊俏的臉上露出無奈,看着面前這位自己一直以來只把她當成小妹妹照顧,給她愛護的女生,十分頭痛。
“倩琳,我只把你當妹妹看待,你不要再這樣了好嗎?”他的現階段,只想好好學習,而且對於倩琳,向來都沒有那種感覺。
“不是這樣的!你明明就喜歡我!爲什麼就是不肯承認呢?”女生固執的說道。
男生站在她的面前,百口莫辯。
“我知道了,你是嫌我家裡窮,對嗎?也對,你們家名譽地位什麼都有,我卻只是一個妓女的女兒,憑什麼得到你的愛。”女生開始鑽起牛角尖來,眼淚如雨下。
柯子戚看見她傷心自卑的模樣,走過去,替她抹掉眼角的淚水,臉上疼惜道:“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是我令你誤會了,對不起,我從來沒有因爲你說的而看不起你,反而因爲這樣,我才”
“你才怎麼樣?可憐我?因爲我可憐,所以你纔對我那麼好,對不對?”女生一把將他推開,激動的說道。
男生扶扶額,到底要怎麼說,纔不會傷了她的心?他真沒有這個意思。
“對不起,倩琳。”千言萬語,只能說句對不起。
天下起細雨,女生垂着頭,良久,她擡起憤恨的眼:“柯子戚,我恨你!我恨你一輩子!”說完決然轉身離去。
男生站在雨中,看着她的背影,內疚,不知道所措,複雜的情緒交雜着。
“我恨你,是你給了我希望,又讓我徹底失望,既然這樣,我留在這世上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我詛咒你,一輩子得不到所愛的人,永別了,柯子戚。”
男生的手機掉到地上,手垂下來,很快從驚訝中醒過來,轉身向女生的家裡跑去。
警界線重重包圍着她的家門外。
女生服毒自殺了。
男生緊握着拳頭,巴不得死在裡面的那個人就是他自己,柯子戚。
一直站在警戒線外的另一個男生,也緊握着拳頭。
他突然擡起憤怒,悲痛的眸,向柯子戚衝了過來,大拳一揮,再揮,狠狠的往他的臉上,身上招呼,柯子戚任由着他的拳頭如雨點般落下,毫不還手,如果這能令她起死回生,那麼他願意無限的承受,可是,死者不能復。
“既然你不喜歡她!爲什麼對她那麼好!爲什麼要讓她誤會!爲什麼要讓她覺得以爲得到了你就是得到了全世界!”那個動手的男生按住柯子戚,睜紅紅的眼圈,激動憤恨的大喊。
而那個男生,就是洛辰陽,他苦苦的戀着女生,卻沒想到女生竟然爲了柯子戚而命赴黃泉。
“是我錯了,以爲這樣是對她好,沒想到,卻令她走上了這條不歸路。”柯子戚聲音帶着痛,眼裡閃爍着亮光,像天上的星星,在沒有月亮的晚上,孤獨可憐的照亮着大地,黯然而隱晦。
天雅把他摟住,說道:“不要自責了好嗎?都過去了,過去了。”見到這樣的柯子戚,她的心亂了起來,她實在不會安慰人,該怎麼開解他好呢?
“也許我是應該受到懲罰的,一輩子得不到愛的人,這懲罰我甘願忍受。”他緩緩的說道。
天雅心裡升起無限愧疚,她知道,他愛的人正是自己,而自己呢?她的心不屬於他,她不得不承認。
“對不起,子戚。”她滿臉的愧疚。
柯子戚看着她,察覺自己過於失態了,影響了天雅,也知道她對自己的愧疚之心,整理好內心的情緒,擠出一個笑容。
他輕柔的摸摸她的頭,說道:“傻瓜,跟你有什麼關係?對你,我心甘情願,感謝上天讓我遇見了你,才讓我終於知道,愛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感覺。”天雅是他喜歡的第一個女人,也是唯一一個女人。
天雅眼睛溼潤,有股想哭的衝動。
“不,該感謝上天的是我,如果不是遇見你,我跟羅小寶都不知道怎麼度過那些年。”可是她,卻始終沒法愛上他,這麼一個好男人。
不是不想愛,而是,因爲有他的存在。
“你又何必牢牢記住那些事。”柯子戚明白她的心意,他的眼神有些黯然神傷。
“所以啊,我們都要好好過下去,忘記過去,展望未來,好嗎?我們拉勾勾。”天雅伸出尾指,說道。
柯子戚終於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溫柔微笑,伸出尾指勾上她的:“好,聽你的。”
可是洛辰陽卻顯然並沒打算讓柯子戚忘記過去,展望未來。
“美女,幫我去衝杯咖啡,好嗎?”洛辰集團裡,洛辰陽半依在天雅的辦公桌邊邊,抱着胸一臉挑逗的說道。
天雅看着這位魔鬼似的副總裁,着實頭痛,本來她應該很討厭他的,不過,想起柯子戚那段往事,她知道了這個洛辰陽他其實也是個有情人,也許在他這副輕浮而又吊兒郎當的皮囊底下,有着一顆同樣受傷的心呢。
“哦,您請稍等。”天雅乖乖的應道。
“你不知道她是我專屬的私人助理。”好一句霸氣十足宣泄主權的話,語調冷得讓人恨不住把暖氣最調高,可惜室內的暖氣已經調至最高了啦。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轉到洛辰熙身上,天雅見到他回來立馬低下了頭,有種不妙的感覺,昨天晚上他摔杯而去,今天估計也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呢。
“你,進來。”他站以總裁辦公室門外,向天雅示意道,看這氣勢就來者不善,然後推開大門走了插着褲袋走了進去。
洛辰陽抱起胸,一臉有好戲看的模樣。
救我!救我!天雅向洛辰陽使眼色,但這似乎很多餘,這傢伙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要不是他挑起的事端,她也不會……
辦公室裡,洛辰熙將那份不平等合約扔到她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昨天到底犯了哪些不應該犯的錯。”他一副皇帝問罪的架勢,陰沉着臉。
天雅吞了吞口水,她有嗎?她有犯錯嗎?爲什麼她明明沒錯,可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犯錯了呢。
“你有什麼解釋?”他冷冷睨着她,問道。
未判就定了罪,這也太太不公平了吧。
“殺頭也要說明罪狀啊,總裁你可不要冤枉我。”天雅想了又想,她有什麼錯呢?她不能這麼讓他欺負,隨便做點什麼都覺得對不起他似的,丫的,這是什麼心態!?
洛辰熙冷笑:“還嘴硬是吧?”眼裡迸發出陰冷的逼視,嚇得天雅倒退了一步。
“你,你可別亂來!”有事慢慢說!
正當這個時候,洛辰陽卻“敲門”而進了。
“誰允許你進來了?”洛辰熙冷冷掃了洛辰陽一眼,語氣很可怕。
洛辰陽估計也是嚇大的,抱着胸一個屁股就坐到他的對面,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說道:“我當然得進來看看,我親愛的大哥是怎麼樣審案的啦。”
洛辰熙也抱起胸:“你不會是那麼快就在這邊呆夠了,想要被掃地出門吧?”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天知道他昨晚摔杯而去之後到底有多鬱悶,而這該死的女人竟然無動於衷,連電話都不來個主動認錯,真是造反了。
洛辰陽眼尖的瞥見了桌子上那份合約,伸手過去拿了過來,旁邊的天雅嚇得花容失色,立馬走過去要奪過來。
洛辰陽一躲,天雅撲了個空。
洛辰熙冷冷的看着他,帶着警告。
洛辰陽看見兩個人的反應,猜到這張紙的重要性,拼命躲着天雅的搶奪。
“哈哈,難道這是什麼賣身契約之類的?讓我看看嘛,那麼小氣不行哦。”
天雅臉紅耳熱的,這跟賣身契約其實真的沒有什麼區別啊……被他看見了就死定了。
“如果你不想今天就滾蛋的話,放下。”他可不是好惹的,眼神露着不可拒絕的威嚴。
洛辰陽見狀,把合約放到原位上,掃興的說道:“好吧,老說滾這個字,很傷感情的,不如這樣,天雅,你出來給我講解講解裡面那麼有趣的內容?”
他擠眉弄眼的道,然後扯住天雅,一個勁的把她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