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因爲蕭秉承和蕭亦云也留下來喝酒,立時飯桌上就顯得很熱鬧。
本來薛英也是派了人去找蕭韌熙,結果下面的人回來說沒有找到,蕭亦云便不讓人再去找,說保不齊又去哪胡作非爲了。
蕭亦云一句話說的薛鼎天又不高興了,“哼!你們家那個小子要是都學會胡作非爲了,豈不是說明我老頭子有眼無珠,把自己的寶貝嫁了一個登徒子!”
一句話說的大家又笑了起來。
蕭亦云趕緊自己認罰了喝了兩杯。
襲月因爲回去吃飯,雖然怕被哥哥收拾,但是卻又擔心他一個人生氣不好好吃飯。偷偷的和四娘說了,四娘便趕緊讓下人準備了兩道好菜給送了過去,這樣襲月才能安下心來。
因爲吃飯人多,又不像是在家裡有大桌子,金羽西便讓分了兩桌,長輩們坐了一桌,薛英帶着孩子們坐一桌。
薛鼎天本來是想讓福九和襲月和自己坐在一起,結果福九說自己已經長大了,當了大元帥了,要更有規矩。哥哥們都沒有做到上席,她就更不能在老祖身邊蹭好吃的,便非常乖巧的拉着襲月坐到了哥哥們那邊。
薛鼎天看着小孫女這麼懂事,樂得啊,趕緊拉着蕭秉承說自己家的這寶貝又懂事又乖巧,而且還會當大元帥,這要是回頭一不小心,蕭韌熙完成了他最後的測試,那就真是便宜他們家蕭韌熙了。
蕭秉承知道這是老太爺有意嫁給韌熙了,下午的時候就已經話裡話外的說起兩個人成親的事了,這讓他心裡格外的高興。想到自己的長孫竟然能娶到薛家的明珠,別提心裡有多美了。
此時就算是被老太爺說兩句,也都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還很開心,這可真算是他們家撿到大便宜了。只要韌熙真的爭口氣,能讓皇上改變主意,那他們蕭家的一件大事也就算了了。
所以,蕭秉承的酒喝得格外開心,席間的氣氛也就格外熱鬧。
蕭亦云和薛家兄弟交好,平日裡薛鳴秀等人都不在家,難得回來一趟,當然就更要盡興。幾個人推杯換盞的,笑聲也格外響亮。
金羽西陪着上席,四娘就坐在下席主持大局。
福九和襲月不喝酒,薛英也不愛喝酒,薛鋒因爲眼睛還沒好,更是滴酒不能沾。其他人也便不能喝酒,饞的薛冰和薛文直吧嗒嘴。
“薛文,你要是再看那酒瓶子,我就告訴你爹,讓他狠狠教訓你一頓!”四娘看着自己的兒子,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
“娘!——”薛文咬着筷子要撒嬌。
“娘什麼娘!你當我不知道你爹罰你了?!趕緊吃飯,吃晚飯去寫罰抄!”四娘一點也不給面子的教訓兒子。
薛文沒把飯,咬着筷子低頭吃飯,將碗裡的丸子扎的全是眼。
“哥!你別弄那個丸子了。都快要爛了!看着很不舒服!沒禮貌的!”
福九實在看不下去那個丸子已經被弄的亂七八糟的,想想就覺得噁心不能吃了!
薛文擡頭看了一眼妹妹,剛要說話,卻發現母親已經目露兇光的瞪着他了,趕緊將丸子塞到嘴裡,強制的嚥了下去。
薛冰看薛文實在難受,便一把將他給抓過來,在他耳邊嘀嘀咕咕的說着什麼。
薛文越聽眼睛越亮,最後還回抓着薛冰的耳朵嘟囔兩聲。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們兩個在玩貓膩。
“我告訴你們兩個,要是你們兩個再出去惹禍,這次回京之後就別想和你二爺爺出去進兵營。聽到沒有,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在家呆着!”四娘眼神凌厲,威逼加威逼的瞪着對面兩個混小子。
“四娘,我們兩個什麼也沒幹,爲什麼不可以去軍營啊!今年輪也該輪到我們了!”薛冰舉手抗議的說道。
“我這是提前給你們一個警告!你們最好是自己心裡有數,免得到最後大家臉上都不好看!”四娘一點也不含糊的說道。
襲月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小聲的問福九:“怎麼,薛冰要去邊疆嗎?”
福九轉過頭來小聲的解釋道:“我所有的哥哥們都是要去戰場上歷練的!這是薛家的規矩。過了十八歲就可以了。今年七哥和八哥就是十八歲了,他們應該去戰場了。不過這也是要看具體情況的。比如我二哥,因爲是家裡的長門長孫,所以就一直留在京裡,不讓他下去。弄的二哥每天也很是鬱悶的!”
襲月聽說薛冰要去打仗,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就隱隱的不舒服起來,似乎有點害怕又很是擔心。偷偷看了一眼薛冰,卻沒有說什麼的,小心低頭吃飯。
這邊吃完了飯,那邊卻還沒有喝完酒,按照規矩,薛英他們是都應該坐着陪着的,但是薛鼎天卻說,弄一羣孩子也不喝酒的乾坐着,看着都難受,讓他們趕緊都回去,該幹什麼就幹什麼的更舒服。
所以,薛英他們吃完飯,給長輩們請完安,便都退了出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了。
福九拉着襲月回到自己的屋子,兩個人先是下了一盤棋,後來金羽西和四娘又過來看看,拿了一些新鮮的水果過來給她們。
兩個人也沒吃幾口,到了稍微晚一些的時候,便都洗洗準備上牀睡覺。
本來襲月是不用和福九睡一張牀的,但是因爲兩個人老有說不完的悄悄話,便死活非得膩在一起。秀兒沒辦法,就又拿了一牀被子,讓襲月和福九住在一起。她則住在外屋,方便伺候小姐。
兩個人躺在牀上,因爲睡不着,便都瞪着眼睛想着自己的心事。
“你在想什麼?”福九終於受不了沉默的開口問道。
“你在想什麼?”襲月反問了一句。
“我在想漂亮哥哥,不知道他到底能想出什麼辦法讓姨丈改變主意!感覺聽起來就好難的樣子!唉!”
說着,福九長長嘆口氣。
“我在想你哥出征的事!不知道爲什麼,從剛纔起,我的心裡就很不舒服!我一直以爲打仗啊,殺人啊什麼的,都離我好遠的。可是沒想到,現在居然離我這麼近。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九兒,你說,要是我真的嫁給薛冰了,要是他以後在戰場上出點事陣亡了,我怎麼辦啊?”襲月忽然轉過身,非常認真的看着福九。
“呸,呸,呸!”福九一下子呸了好幾口,然後轉過頭皺着眉頭的盯着襲月說道:“哪有你這種還沒過門就咒自己相公陣亡的媳婦?!我告訴你,我們家所有的男兒都是在戰場上滾過來的。可是這麼多年,也沒看見誰出過事。我那些嬸孃們還不都是過的好好的!照你這麼想,我薛家豈不是都要娶不上媳婦了?不許胡說!”
“可是我是真的有點擔心啊!”襲月很着急的擡起頭說道,“我也不想這麼想的嘛!”
“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七哥啊?”福九一下子翻個身,雙手拄着下顎問道:“要是你喜歡我七哥可就不會想這些問題了。”
“爲什麼就不會想了?”襲月困惑的看着福九。
“因爲喜歡一個人就什麼不害怕了啊!我就是這樣的,我喜歡漂亮哥哥,所以無論遇到什麼事我都不害怕。就算是違抗聖旨我也不怕。因爲漂亮哥哥會想辦法保護我的!你也要這樣啊,你要是嫁給七哥,就一定要喜歡他。喜歡他就會相信他了。你相信他就什麼都不怕了,因爲他一定會爲了你平安的從戰場回來的!”
襲月聽福九一說立時眼睛亮了起來,爬起來湊到福九的跟前說道:“真的是這樣嗎?可是,我都不知道你七哥是不是喜歡我!”
說着,襲月又蔫了下去,趴到枕頭上,撅着小嘴說道:“每天就知道和我吵架!女孩子的心事一點也不懂!而且,你看看蕭韌熙對你多好,給你的珍珠項鍊又稀奇又珍貴。可你七哥別說給項鍊了,就是上次給我採的花裡還有狗尾巴草。真是,煩死了!”
想到自己和福九的差距,襲月立時鬧心一頓踢被子。
福九立時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小聲點。秀兒肯定都睡着了,不要吵醒她。她已經很累了,明天還要忙一天呢!”
說完,福九一腦袋靠在襲月的身邊小聲說道:“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我七哥小時候就最疼我,也最喜歡我。可是他可不會像是二哥那樣,每天都抱着我哄着我,還逗我笑。小時候,七哥喜歡什麼東西都拿來給我,有一次,竟然抓了一個大蟲子,說是好玩死了。給我嚇得都哭了。七哥還被娘揍了一頓。後來才知道女孩子都很怕蟲子的。就再也不給我抓蟲子了!”
襲月想到薛冰因爲好心還被揍一頓的委屈樣,忍不住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他也真是夠笨的了!”
“對啊!七哥除了練武特別厲害之外,其他的都沒有其他各個聰明。甚至連背書有時候都不如八哥。捱揍的次數也比別人多。可是我老祖說了,七哥天生就是當先鋒大將軍的料,以後讓他帶兵打仗,一定要放在前頭,肯定是所向披靡的!而且,平日裡他和我那些哥哥們練習打仗佈陣,我看也沒有輸過幾次。倒是老實憨厚的六哥老是中埋伏!”
襲月聽了,笑得就更好看了,然後又長嘆了一聲,將頭靠在福九的肩膀上幽幽的說道:“九兒,你們家可真好!有那麼多親人,不像我家。只有我和我哥兩個!有時候他又要練武,又要忙着外面的事,都管不了我。小時候,我一看人家孃親對自己家孩子好,我就羨慕的不行。所以,我就老是出去揍有孃的孩子。
有一次,我看見一個大嫂哄着自己家的孩子睡覺,在哼哼小曲。那小曲可好聽了,我從來都沒聽過。我就不自覺的跟着人家走,結果人家到家了,我就丟了。給我哥急死了,回來之後還揍了我的小屁屁,看我下次還敢不敢隨便跟着人家走。
所以,我就特別喜歡到你們家來。你娘對我也好,二奶奶對我也好,幾個嬸孃還會給我也做和你一樣的東西。我就覺得,家就應該是這樣的。有老祖,有爺爺奶奶們,還有叔伯兄弟。過年過節的時候人又多又熱鬧!所以,當時老祖說讓薛冰娶我的時候,雖然嘴上說着不樂意,但是心裡我還是很高興的,因爲嫁給他就可以一直在你們家了,這樣多好!”
“那你就嫁給七哥啊!他一定會對你很好的!我知道!”福九立時說道,“你嫁過來天天在老祖身邊,這樣以後就算是我嫁出去了,心裡也會安慰點,至少老祖不會因爲太想我而難過!”
想到自己可能要嫁出去,不能天天看見老祖,福九的心裡就有點難過。
“可是,今天我看見薛冰那麼想上戰場的樣子就有點害怕,老是擔心萬一他要是出事怎麼辦?我倒是不怕他斷胳膊斷腿的,反正有我在,也會讓他吃好喝好什麼也不用愁的。可是要是死了怎麼辦啊?我想我一定會難過死的!雖然我們兩個沒有你和蕭韌熙那樣柔情蜜意的,但是薛冰要是不在了我一定會哭死的!”襲月想到那個場景就覺得心裡難受的要死。
“那要是照你這麼想,那我薛家就都可以解甲歸田了!你看看二奶奶。二爺爺常年駐守邊境大漠的,家裡就只剩下她一個照顧。裡裡外外的,操心的可多呢。而且我聽娘說的,有一次二爺爺在外面打仗受了重傷,來信說都要活不下去了,讓家裡這邊有個準備。二奶奶拿着信只是發了一會呆,便讓家裡人趕緊準備喪事用的東西。而且還親自給二爺爺秀了一件新的戰袍,說是走了的時候穿。
娘說,二奶奶秀衣服的時候都要哭死了,結果呢,衣服做完了,二奶奶就再也不哭了。而是繼續開始忙着家裡的一切。娘說,薛家的女人就是這樣的,又要當娘又要當爹。可是,無論遇到什麼情況,她們都不會倒下去。因爲她們是薛家的女人,這又是宿命又是榮譽!你明白嗎?”
說完,福九轉頭看着襲月。
襲月看着福九緩緩點頭道:“我好像有點明白了。我覺得二奶奶她們都好堅強,讓人欽佩。我也想當那樣的人。我現在好像不那麼害怕了!”
“對啊,只要你像二奶奶和我娘她們一樣就不會害怕了。而且這上戰場也不是隻有我七哥一個人去,還會有其他的叔伯兄弟跟着的。到時候大家互相照應一下,就沒有那麼多危險了!老祖說,現在他們每一天的苦練都是爲了能在戰場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最差也能撿回一條小命。而且大家相互照應,一定不會出事的。你放心吧,這叫前後呼應。兵法裡有寫的。你沒當過大元帥,這件事你不懂!”福九特別有經驗的撇着小嘴說道。
襲月嘻嘻一笑,伸着白皙的手指捏了一下福九的小臉:“對哦!我沒有當過大元帥。不過今天你的樣子真的是太好看了!我都羨慕死了。等以後有機會了,我也要當大元帥!”
“大元帥你是當不上了,不過你要是當個元帥夫人還是有可能的!”福九笑嘻嘻的逗弄着襲月。
襲月臉上一紅,然後嬌羞的推了一下福九:“你別胡說!你哥還沒去提親呢!”
“那有什麼難的!等回去了,我哥肯定會準時去提親的,你啊,就等着當我薛家的新娘子吧!”說到這,福九長嘆一聲,“先生以前總說世事造化弄人,我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可是你看現在,思濃姐姐本來是要嫁給大哥,先當薛家媳婦的,結果卻沒了音信。反而倒是你,竟然要嫁給七哥?!誰能想的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是啊!這真是想不到!我竟然要嫁給薛冰?!”襲月也感嘆一聲,放平身體躺着說道:“以前我只要看見薛冰,就直覺的想和他吵架,現在看見他,除了還是想吵架,但是總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到底是什麼東西,我還想不明白!”
“我知道是什麼!”福九立時伸出指頭指着說道:“是情深似海!所有當夫妻的都要這樣的。只有這樣才能一輩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情深似海?我和薛冰?”襲月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抓了一把頭髮說道:“沒感覺是情深似海啊!”
“你還小!不懂其中的奧秘,等你長大了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了!”福九篤定點頭的說道。
襲月立時轉頭推了福九一下,“你才比我大幾個月啊?!就在這倚老賣老的給我說教起來。要說思濃姐姐說的我還信。你說的我一點都不信。不過說起來思濃姐姐,你說她是天生不會說話,還是後天不會說話的?”
福九一愣,“不知道誒!這個問題我從來也沒問過。可能是天生的吧?”
“那可不一定。等下次咱們見到她的時候問問她,萬一她要是後天的呢?!保不齊是她那個後孃心疼銀子就沒有花錢給她治病。所以,等我們問好了之後,要是後天形成的,咱們就去給她找幾個郎中太醫的好好治治!”
“行!咱們就給她找人好好治治,這樣她以後會說話,就方便多了!”
“可不是嘛!”
正當兩個人在牀上說着悄悄話的時候,窗戶上忽然發出噹噹的聲音。
“是誰?”
福九立時警醒的低聲問了一句。
“小九,是七哥!開窗戶!”薛冰的聲音悄悄的在外面響起。
福九一愣,和襲月對視了一眼,然後立時兩個人都爬下牀,輕輕的走到窗戶跟前,將窗戶打開。
薛冰的臉露了出來。
“七哥,你晚上不睡覺,找我幹嘛?”福九小聲的問道。
“你們兩去穿上衣服,我們帶你們出去打獵!”
外面夜色籠罩,但是薛冰的臉上卻滿是興奮。
“打獵?”福九一聽就來了興致,轉頭去看襲月,發現襲月也是眼睛一亮。
“對!趕緊去穿衣服。記得,穿個簡單點的,別弄出動靜來!快去!”
說完,薛冰輕輕的將妹妹的腦袋按回去,然後小心的將窗戶合上。
福九和襲月兩個立時穿上了簡單輕便的衣褲。因爲襲月的東西都不在,所以就只好穿上小九的衣服。兩個人身形相仿,穿起來竟然合身的很。
穿好衣服,兩個人再次跑到窗邊,將窗戶輕輕推開。薛冰伸出手,懶腰將兩個人悄無聲息的一個個的抱出來。
只是抱到襲月的時候,襲月的小臉竟然微微一紅。只是夜色太暗,她又側着頭,薛冰沒發現而已。
將兩個人帶出來,薛冰噓的示意了一下,然後貓着腰,輕手輕腳的帶着兩人出了後面的月亮門。
剛一出門,福九便看見幾個哥哥都牽着馬在等他們。甚至連薛鋒也在。
幾個人看見福九他們出來了,也不多說什麼,牽着馬沒有太大動靜的快速從院子的後門溜了出去。
出了院門,薛英一把將福九抱到自己的馬上,然後翻身上馬快速的朝前跑。
薛鋒雖然看不見,但是他的馬早已是通了靈性,此時看見薛英的馬跑了起來,立時便跟了上去。
襲月看見福九被薛英給抱走了,正站在地上有點發愣,不知道要怎麼辦的時候,薛文走到旁邊特別不客氣的將襲月撞了一下,正好撞到薛冰的懷裡。
“還楞着幹嘛?還不敢進上馬?”薛文小聲的揶揄的說了一聲,然後自己迅速的翻身上馬。
薛冰扶着襲月沒好氣的瞪了薛文一眼,然後悶悶的低頭對襲月說:“走吧,上馬!”
襲月轉頭看了一眼那匹馬,沒好氣的和薛冰小聲說道:“它那麼高,我又穿着裙子,怎麼上去啊?扶我一把!”
說着襲月伸出手搭着薛冰的手就要往馬上爬,結果裙子太絆腳,根本就邁不上去,最後弄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直接掛到了馬背上。
薛冰看襲月折騰半天也沒弄上去,實在受不了的一把將襲月的腰抱住,然後自己翻身上馬,將襲月固定在自己的前面,伸手懶腰的將她抱住,沉聲說道:“別亂動!小心掉下去!”
說完,也不管襲月什麼感覺,雙手一抖繮繩,坐下的馬雙踢騰空而起,迅速的跑了出去。
襲月從來也沒有在馬背上這樣飛速的疾馳。風在她耳邊虎嘯而過,兩邊的景色飛快的倒退,她有點害怕,但是身後薛冰溫暖的胸膛卻又讓她瞬間安下心來。而腰間被他緊緊抱住的感覺更是讓人心跳加速,她的世界瞬間被薛冰完全侵佔。偷偷摸了一下自己熱的發燙的臉頰,黑暗中瑩瑩的露出一抹嬌笑。
十個人八匹馬迅速的在樹林中穿梭,直到到了狩獵場,馬兒的速度纔算是慢了下來。
“好了,現在咱們分着拋開。半個時辰之後回到這裡來集合。今晚看看誰圍獵的多。”薛英拉馬停駒的轉頭說道,然後又看了看薛鋒,“老六,你留下照顧你二哥,一會我們就回來!”
薛武立時喊了一聲,“好!那我和二哥在這升火把,等你們回來!”
福九看薛鋒的眼睛還是看不見,便轉頭對薛英說道:“大哥,不如我留下吧。我陪着二哥,你們都去打獵吧。六哥也很想打獵的!畢竟來一次不容易!”
薛英笑着對福九說道:“你留下幹什麼?也不會生火的,到時候還要你二哥照顧你。乖,和大哥去打獵。大哥給你打個小刺蝟拿回去玩!”
“這麼晚了還能打到刺蝟嗎?”福九驚喜的問道:“好像看不到吧?”
“看不到刺蝟咱們就打個豪豬!反正有好玩的!走!”
說着,薛英又收緊了胳膊,將妹妹緊緊的護在自己的懷裡,微一揚鞭,立時便先跑了出去。
薛冰本來想把襲月放下來,但是看着襲月又好像很興奮,暗暗嘆口氣,也沒說什麼,調轉馬頭也朝黑暗中跑了過去。
薛英帶着福九想去抓刺蝟,便不敢往太深的地方跑。但是因爲夜色太黑,又是在林子裡,哪裡能找得到刺蝟。
好不容易看到一隻小白兔子,福九又死活不讓射,結果兩個人一路跑下來,竟然什麼都沒有打到。
薛冰帶着襲月直接跑到了林子深處。
襲月因爲是第一次打獵,所以顯得有些緊張,瞪着大眼睛,死命的盯着夜裡的一早一木。結果半天出了蚊子之外什麼也沒發現。
薛冰則如同黑夜裡的豹子一樣,警醒的掃視着周圍的一切,不放過黑暗中的任何一點動靜。
就在馬兒靜靜的朝前走的時候,忽然遠處的草叢輕微動了一下。薛冰立時將馬拉住,迅速的從背上將彎弓拿了下來。
襲月知道這一定是前面有獵物,她可不能亂動,要不獵物跑了薛冰非得和她發脾氣。
薛冰將弓拉滿,靜靜的觀察着那邊的動靜。
襲月緊張的和薛冰望着一個方向,恰在此時,一隻蚊子在襲月的臉邊來回飛舞。
襲月皺着眉頭來回擺着手攆蚊子,結果一個沒注意,啪的一下打到了自己的臉上,在寂靜的夜裡發出一聲巨響。
那邊的樹林瞬間被驚動了起來,一個看來是個不小的東西迅速在草叢裡跑動起來,順帶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音。
而薛冰的箭也就在這一瞬間飛射而出。
那邊的東西顯然是被擊中了,發出一聲嚇人的慘叫聲。
薛冰一語未發,第二支、第三支箭激射而出,連射五箭之後,薛冰才一手抓住馬鞭將馬想後扯。
忽然前面的草叢劇烈的翻動起來,一隻黑色的野豬身上扎着三支箭雨如同瘋了一樣朝着薛冰和襲月衝了過來。
襲月嚇得啊——的一聲大叫,將眼睛緊緊閉了起來。卻感覺腰間的那隻手用力的將自己全部拉到薛冰的懷裡,而薛冰則全身一用力,竟然將襲月整個抱起來,從馬上飛了出去。
腳尖一落地,薛冰立時將襲月掩藏在自己的身後,然後瞬間又連射兩隻快箭。
那野豬因爲皮毛厚實,很難一箭穿心,越發的發狂起來,朝着薛冰又衝了過來。
襲月嚇得臉色蒼白,薛冰卻似乎更見興奮。
此時馬兒受了驚嚇,早已跑了出去。
將襲月用力的推到一邊,薛冰將自己腰上的刀抽了出來,既然朝着野豬猛衝了過去。瞬間將野豬鬃毛抓住,身子貼近野豬,右手一個用力就將刀猛然插進了野豬的脖子。
野豬撕心慘叫,卻沒有立時倒下來,而是瘋狂的甩動,將薛冰逼退,然後發狂的朝着襲月的方向衝過去。
襲月剛站穩了腳,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看見野豬衝了過來,反射性的就是一聲驚叫。
看襲月危急,薛冰整個人騰空而起,一把將襲月整個摟在懷裡,從草叢邊上的一個坡上滾了下去。
而野豬也是停不住,撞到了襲月身後的一棵大樹上,徹底倒了下去。
只是倒下去的時候,沒有平穩,也順着坡滑了下來,正好掉在襲月的旁邊,嚇得襲月簡直要哭了,緊緊將頭埋在薛冰的懷裡,死也不肯擡頭。
“風襲月,你要是再不起來,我就要被你壓死了!”薛冰沒好氣的聲音從下面傳來。
此時襲月是整個人都趴在了薛冰的身上,八爪章魚一樣將他緊緊摟住。
聽薛冰說話,襲月才驚恐未定的睜開一隻眼睛,左右瞄了瞄,發現豬確實已經死了,才微微擡起頭,朝着薛冰有點委屈的顫抖說了一句:“嚇死我了!”
“壓死我了!”薛冰面無表情的看着襲月說道,“大小姐,你要是再不起來我的腿就要斷了!”
“啊?腿斷了?最近我也沒吃什麼東西啊!怎麼會胖?”襲月邊說,邊從薛冰的身上爬起來,趕緊去看薛冰的腿。
不看還好一點,看了之後襲月差點沒暈過去。
原來薛冰剛纔在滾下來的時候正好被兩塊大石頭給砸到了腿,此時一條腿上已經是血肉模糊,被石頭活活給刮出了一條長長的血口。鮮血正在往外冒。
薛冰忍着疼的支起身體,看了看自己的腿,然後又輕輕活動了一下,發現只是割傷了外面的皮肉,筋骨倒是沒事。
“怎麼辦?怎麼辦?流了好多血!”襲月慌張的左看右看,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辦好。
“慌什麼!流點血也死不了人!”說着,薛冰勉強挪動了一下腿,想給自己包紮一下,結果剛一活動,就發現疼的要命。弄的自己嘶的一聲。
“很痛嗎?”襲月關切的看着薛冰,“你不要動。要怎麼做你告訴我,我來做!”
襲月看着那還在冒血的傷口,有點強作鎮定的說道。
“用你的手帕將我的腿上的傷口包住就行了。記住,一定要用力點!”薛冰看着襲月有點不太放心的吩咐道。
襲月從自己的袖口裡將秀帕拿出來,剛要包紮卻發現實在是有點短,轉頭左右看看,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能包紮,一低頭卻看見了自己的裙角。
一把將裙子扯過來,用牙撕開底下,有力一扯,扯下好大一塊布條來。趕緊過去小心翼翼的給薛冰包紮。
襲月從來也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以往要是小兔子手上,都是丫鬟或者是福九去做,此時給薛冰包紮,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又是緊張又是慌亂,很快的額頭上就佈滿了冷汗。
薛冰看襲月的手抖得實在是厲害,忍不住一把將她的胳膊抓住,笑着對她說:“沒關係。你用力大膽點。我一點也不疼!”
“怎麼會不疼?!都流了那麼多血了!”襲月擡起頭看着薛冰簡直要哭了。
“風襲月!你要是再哭我就走了,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不管了!”薛冰不會哄人,只會嚇人,“你平日裡的威風都哪去了?現在包個傷口都怕成這樣?!我要瞧不起你了!”
“不許瞧不起我!我很厲害的!”說着,襲月咬了咬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手忙腳亂的給薛冰包了起來。
等襲月好不容易包好了,薛冰已經疼的滿頭是汗了。
“怎麼了?很疼嗎?”襲月趕緊用手帕給薛冰擦汗。
“被你折騰成這樣不疼纔怪呢!”
此時薛冰的腿已經包的和糉子一樣了,而襲月下面的裙子也少了一大片。
“能包上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說着,襲月拉着薛冰的手,抱着他的腰要把他抱起來。
結果薛冰使不上力氣,用力一扶襲月的情況下,竟然將襲月整個按到了自己的懷裡,兩個人又重新趴到一起,唯一不同的是,襲月右邊的臉頰印到了薛冰的嘴脣上。
“誒呀!”
襲月一邊手忙腳亂的爬起來,一邊捂着自己的小臉,紅的和蘋果一樣,在月光下,竟然看的薛冰有點呆愣住了。什麼時候風襲月變得這麼好看了?
“啪!”
一聲脆響,薛冰的臉上捱了一巴掌。
“你幹嘛?”薛冰被打惱了。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佔我便宜!”
襲月嘴上說的厲害,但是聲音卻軟軟柔柔的,和打情罵俏一樣。
“誰佔你便宜了!”薛冰也說的有點不好意思,轉過頭想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但是想了一下又馬上把腦袋轉了過來,特別霸氣的說道:“我親我未來娘子一下,有什麼不行的?”
襲月被薛冰說的臉就更紅了,坐在一邊低着頭擺弄着衣角說道:“誰是你未來娘子?都還沒有提親呢!現在就娘子娘子的叫着,讓人聽見會羞死人的!”
“我回去就提親,你急什麼!老祖說的話你還不信啊?再說,我都說要娶你了!就一定娶你!薛家男人說話從來都是一言九鼎的!”說着,薛冰用力支撐起身體,坐在襲月的身邊。
“你什麼時候說娶我了?我怎麼不知道?”
襲月說的聲音很小,但是臉上的神色卻甜蜜異常,這還是薛冰第一次說想娶她呢。
“我在心裡說的,你沒聽見!”薛冰說的很仗義,然後伸着長胳膊將襲月的肩膀摟住:“就你這麼刁蠻的郡主,除了我,別人也不敢娶你!”
“胡說八道!我明明是又溫柔又善良的!”
襲月擡頭反對,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薛冰的臉已經和她近在咫尺了。微微一愣,立時就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風襲月,你要是再拿你的大眼睛盯着我,我可親你了!”薛冰非常危險的說道。
襲月嚇得立時將眼睛閉上。
襲月可愛的樣子將薛冰一下子逗笑了,微微一探頭,直接在襲月的臉上用力香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
“你討厭!我都已經閉上眼睛了!”
襲月睜開眼睛嬌嗔的就輕輕打了薛冰一下。
“你都閉上眼睛了,我要是不親一口,顯得我多不男人!”薛冰笑得聲音更大了。弄的襲月的小臉和被開水燙了一樣,紅的致命。
“好了!咱們兩個得想辦法回去了,要不一會大哥非得以爲咱兩私奔了不可!”說着,薛冰儘可能用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不讓襲月承擔更多重量。
“別一天老私奔私奔的。咱們又不是小九和蕭韌熙,你好好的提親,我好好的嫁你,有什麼可私奔的!別忘了,今天因爲這兩個字鬧出多大誤會來!下次可萬萬不能說了!”
襲月邊說邊將薛冰扶着站了起來。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薛文的呼喚聲:“七哥!襲月!你們在哪?”
“我們在這!”
薛冰大聲喊了一句,順便將襲月整個人都籠在了自己身後。
“你幹嘛?”襲月一點不理解的瞪着薛冰的背影問道。
“你裙子都破成那樣了,難道還讓別的男人一起圍觀啊!”
薛冰霸氣的站在襲月跟前說道。
襲月站在薛冰的背後,悄悄抓緊他的衣服,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原來這個男人還是值得託付終生的好男人。
有的男人就是從來不會說一句甜言蜜語,但是卻讓你時時刻刻都溫暖安心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