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忌雖然在先前自我的練劍行動之中,神魂之力耗損的非常嚴重,但是,經過先前那一段時間的恢復,也恢復了差不多二成左右。這點兒神魂之力,要想如先前演劍一般,招招發出正氣問心劍,與雄劍訣合一,自然是不行,不過,集中在一個很短的時間內進行爆發,還是沒有絲毫的問題的。
雖然,這偷襲修士對自身的性命看的很是嚴重,即便在這等的是時刻,還分了一分的心思,留在這裡,進行應變。而且,彎月精輪之上,加持的禁法十分的完備,便是阻隔精神、意念攻擊的禁法也有,對正氣問心劍這種專精劍意的法門,也有相當的防禦能力。不過,衛無忌這一波的攻擊,實在是太過於兇悍了,簡直綿密如潮水,不停的涌了進去。
天地正氣,乃是天地之間存在的一種浩然之氣,本身並不存在什麼傷害的力量,也正因爲此,修士本身的神魂意識,對於這天地正氣的防禦本能,也就差了很多。
汪洋大海一般的天地正氣涌入了偷襲修士的泥丸宮之後,即刻間,便如碧海藍天上的白雲一般,向着偷襲修士的神魂繚繞了過去,將其淹沒在了裡面。
緊接着,偷襲修士的神魂,便開始恍惚了起來。這恍惚之間,一幕幕的光影,閃現而過,這些光影,有些是其苦心銘記,想要將其牢牢的記下的事情;有些,則是其拼命想要遺忘的事情;有些,則是其已經遺忘了的事情。
總而言之,偷襲修士先前所做過的,但凡能夠觸及到他的內心心境的事情,統統都從其神魂深處浮現了出來。
神魂之中,每浮現出一幕光影,偷襲修士的神魂,便爲之一顫,不過,先期的諸多光影,不乏殺人放火、姦淫擄掠、陰謀暗算等等陰私之事,但是,卻都如浮光掠影一般流逝而過,僅僅讓偷襲修士的神魂顫了顫而已,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反倒是,當一個何其模樣頗有幾分相似的身影從其神魂中浮現而出之時,卻宛如實質一般,凝立不動了,而這時,偷襲修士的神魂,也在無知無覺之間,開始了燃燒。本命神魂,開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進行着損耗。
原來,這正氣問心劍,縱然是凝聚天地之間的浩然正氣所成,但本身也並沒有區分善惡、黑白的能力,他只是作爲一個引子,牽引出一個修士自己真正的本心,來進行自我的拷問。
一件事兒,哪怕天下人都認爲他做錯了,認爲人人都應當誅殺於他,但是,只要修士自身認爲自己作對了,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抱憾、懷疑等等情緒,那麼,正氣問心劍也會認爲他在這件事兒上是對的,不會對其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相反,一件事兒,哪怕天下人都認爲其作對了,他也得到了天下人的敬仰,但如果他自身對此有所懺悔,懷疑,那正氣問心劍一樣會發揮作用,使其自己燃燒自己的神魂之力。
所以,正氣問心劍只對三種人沒有一絲一毫的效用。其一,則是心思純淨到了極點兒之人,宛如明鏡,纖塵不染。其二,則是堅守所謂的正義到了極點,哪怕刀斧加身,命喪九幽也絲毫不爲之所改的人。其三,則是心念自我到了極點兒之人。
這第一種人,就像是一個時間的過客,遊走在世間,漠然的觀看着世間發生的一切,既不發表任何的意見,也不參與任何的糾葛,他既身在局中,又超脫於外。也正因爲此,他的存在,對於世間的任何人,都沒有絲毫的影響,因爲,一旦有了影響,他便等於是完全的陷入了局中,再也拔不出來了。
這種人,乃是天地法則的寵兒,每誕生一個,天地法則便會對其進行護佑,使其成爲世間變幻忠實的見證者,無視天地輪迴,諸般災劫。
可以說,這種人,天生就是比仙人更加高貴的存在。不過,卻並沒有修士心嚮往之,因爲,絕盡了一切念想,任是修士,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算是死了還是活着。所以,自古以來,總有這種天道寵兒因爲種種原因“墮落”的,卻從未聽聞有哪位成功晉升的。
總而言之,這種人,是不可能成爲正氣問心劍的中招者的。
這第二種人,卻多是出現在凡俗之中。因爲,成爲修士,瞭解了更多天地間的秘辛之後,還能夠如此偏執的人,委實是太少了,道一句百年出一個,絕對不爲過。所以,這種人,也基本上不可能與正氣問心劍對上。
所以,修煉正氣問心劍之人,最需要防備的人,就是第三種,自我到了極點兒之人了。這種人,卻是多出於修士之中,因爲,修士有着一己之力抗天下,守護自身的力量。這種人,有一個共同點兒,那就是,他們都對自己所思、所爲堅定不移,認定了是正確的。
如果他們所認定的與世間主流思潮相同,那此人就被認爲是大賢;若是不同,那此人就會被認爲是大惡,甚至大魔。不過,這種人雖然在任何時期都屢見不鮮,但是,和整個修士界的人數比起來,就如就牛之一毛一般,少的可憐了。
衛無忌,在連珠一般發出了正氣問心劍之後,發現偷襲修士似乎並無多大變化,守護也依舊嚴密,心中也是一凜,還以爲碰上了那所謂的“大魔”,不過,緊接着,偷襲修士表情大變,虯龍棍、彎月精輪,兩件寶器,威能都立時間大減,卻是讓衛無忌放心了下來。
這一刻,勝負於衛無忌,自然是再也沒有一分一毫的懸念。揮手之間,雄劍訣便與瞬劍訣合一,變幻不定,連番強攻,很快,一線金光便斬破了彎月精輪的防禦,橫亙在了這偷襲修士的咽喉之間。
片刻之後,偷襲修士終於回過神來,發現了自己的處境之後,當時嚇了一跳,身體一下子就僵了起來,直到發現衛無忌並無出手之意後,方纔放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