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爺,小辮扎的不好看啊,重新紮.”
我坐在田埂上,懷裡抱着一個兩三歲的女娃娃,正在按着她的吩咐,在這個小女娃娃的腦袋上展示才藝。
除了懷裡的女娃娃之外,我背後還揹着一個剛剛出生一年的嬰兒。
身邊不遠處還有兩個四五歲的的小女孩,正在點火烤玉米。
我一邊給懷裡的小娃娃扎着小辮,一邊對着正在烤玉米的兩個小女孩說道:
“招弟、盼弟,你們倆看着火,別把苞米烤糊了。
多烤幾個,今天你們姥爺、姥姥帶着你們舅舅過來,讓他們也嚐嚐.
吃完了把苞米棒子都帶回去,留着冬天燒炕。
今年的甜高粱杆能榨糖了,回頭啊,我給你們爆苞米花
望弟,你別亂動——看看,你這一亂動,又扎錯了吧
等着再過幾年,你們都長大成大姑娘了,我給你們燙頭髮。
這眼看着神戰就要結束了,到時候你們頂着個大波浪頭,外面的小夥子見到,那眼睛都得直了。
他們哪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鼻子都得竄血”
聽了我的話,幾個小姑娘被逗得“咯咯.”笑個不停。
這時候,就見已經剪成短髮的明月帶着他大腹便便,即將要生產的老婆從田裡走了出來。
雖然已經過了六年,可是明月還是十幾歲半大小子的面相。
剛剛收割了一畝地的糧食,明月累的滿頭大汗。
他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拉着自己的老婆走到了我的面前,坐下來對着我說道:
“二叔,這一畝玉米都收完了。
明天再把那兩畝地的水稻收了,今年也就這樣了。
剛纔我還和寶珠說呢,今年的收成好,趁着下雪之前二叔你得陪着我進趟城。
換點棉花、棉布,還有鹹鹽什麼的
上次進城的時候,我見到一臺發電機。
說兩頭活豬就能換下來,我想着”
“你別想”
我打斷了明月的話,將懷裡的沈望弟放下之後,繼續說道:
“發電機換了就能發電了?柴油、汽油你得有一樣吧?
這玩意兒可比糧食金貴多了,十斤大米換一升柴油.
咱們家現在眼看就五個孩子了,什麼家庭敢用發電機?
聽我的,五斤苞米能換十斤石蠟,十斤石蠟做成蠟燭,咱們能點兩年的。”
說到這裡的的時候,我又看了一眼地上瘋跑瘋鬧的幾個小女孩,對着明月繼續說道:
“拉一頭活豬去,給你幾個閨女換點她們這個年紀用得着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又看了一眼捧着大肚子的寶珠,有些無奈的對着這個侄媳婦兒說道:
“這眼看着就要生了,你就別跟着明月幹活了。 在家裡養養胎多好
還有啊,這次你們兩口子得給我個痛快話了。
生了老五之後,咱們就休息幾年。
自打你們倆結婚之後就沒閒着,六年生了五個姑娘.
你們倆管生,生完了扔給我,我管養”
說話的時候,我心裡開始後悔了,要是早知道這樣,六年前說什麼也不保媒,讓明月這小子在這裡結婚生子了
六年前我被‘小道士’明月帶到這個神戰的年代,一開始,我還以爲這又是‘小道士’的什麼陰謀詭計,可是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我開始對之前的懷疑動搖了。
當初我甚至以爲明月就是天帝,或者是天帝的某個神識、分身。
爲了印證這個猜想,我這才極力的撮合明月和寶珠的婚事。
我就不信天帝敢犯天條,和凡人女子結婚生子
想不到明月真就半推半就的結了婚,然後幾乎一年一個的速度生下了五個女兒.
本來想着孩子生下來之後,就交給孩子的姥爺、姥姥看着。
可是明月的老丈人那邊先給他生了個小舅子,老兩口自己都忙不過來,小兩口也沒有什麼經驗,無奈之下就把孩子交給我了。
原本我是不打算接下孩子的,可是說來也怪,這剛生下來的孩子不認她爹媽,就認得我
剛生下的小嬰兒哭的哇哇大叫,任誰都哄不好的,可是孩子一到我懷裡,立馬就閉上了嘴巴,摟着我的胳膊睡了過去。
於是我便替明月小兩口照看起來孩子,原本想着等孩子大點就鬆快了,沒想到明月真是一點都不閒着,一個接一個的女兒生出來,幾乎就是無縫連接,加上寶珠肚子裡的,六年就生了五個丫頭。
這六年來我想盡了辦法試探明月,可是他一丁點的破綻都沒有露出來。
到第三年頭上,我自己都認了他是真的失去了記憶
聽了我的話,寶珠嘆了口氣,對着我說道:
“二叔,這不是要給你們沈家生個繼承香火的嗎?
我公爹現在生死未知,二叔你有倆媳婦吧,可都不在身邊。
現在不就靠着我們家明月嗎
要不是想給你們老沈家拼個男孩,生完老三我就不打算再生了。”
明月攙着自己的老婆,說道:
“不管這一胎是不是男孩,就這樣吧.
生老大的時候,就跟要你半條命似的。
那時候我就不像你再遭這個罪了
弄不好我爹在外面又娶妻生子了,給我們沈家繼承了香火。
可惜我怎麼都記不起來我爹什麼樣子,這眼看着神戰就要結束了,我走在大街上面對面看見他,都認不出來”
這六年,明月一直都沒有恢復記憶,一直活在我給他構建的虛幻世界當中,把我當成了他唯一的親人.
看着明月有些落寞的樣子,我安慰他說道:
“這不是還有我嗎?
明月,你就把我當成你爸爸孝順,等着什麼時候遇到我哥哥瀋陽的,我給你們爺倆介紹”
“瀋陽?我爹不是叫沈辣嗎?”
明月瞪大了眼睛,對着我繼續說道:
“我爹到底叫什麼?
去年正月二十八你說是我爹生日,還說我爹名字帶着省會範,現在怎麼又變沈辣了?”
壞了,記串了
我不動聲色的看了明月一眼,心裡快速的轉了好幾圈之後,對着明月兩口子說道:
“瀋陽那是你爹戶口本上的名字,沈辣是我們家裡人叫他的小名。
你爹六歲就開始吃辣椒,還越吃越過癮,一點都不怕辣。
你太爺爺我爺爺就開始叫他沈辣了,後來家裡人都那麼叫,一直叫到你出生也沒改過來.”
我的話還沒說完,明月突然擡頭向我身後張望,說道:
“二叔,有外面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