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劍雲默然半晌,道:“他們大概是不忍心讓我們爲難了……”
柳倚雲呆了半晌,忽然又拉過凌劍雲的手,幫他把傷口仔仔細細地包紮好,包紮的時候,一語不發,神色鄭重。
凌劍雲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也不敢出言問她,只好靜靜地看着她。
只見柳倚雲將傷口包紮妥當後,纔看向凌劍雲:“凌大哥,你失蹤了這麼些天,生死未卜,你的家人一定很擔心你,你應該要早點回去,好叫他們放心。”
她凝視着凌劍雲的臉,“凌大哥,雖然我滿心裡不想你離開,但我知道這想法太自私,也太不應該了,所以,我決定了,”她語氣忽然變得極爲堅決,“不管將來我們兩家的仇怨能不能化解,我都會一直等着你的。”
凌劍雲未料到柳倚雲會這樣直截了當地表明心跡,不禁驚怔了一下,隨後,心裡泛生出了一種感動的情緒,微微一笑:“好,不管將來我們兩家是一種怎樣的局面,我都會記住你這句話的。”
隱莊中人暫時駐腳的莊院中,凌芷仙正焦灼地在廳上走來走去。
忽聽一陣腳步聲響起,凌芷仙心中一動,忙凝目望去,只見一個隱莊下屬正快步走了過來。凌芷仙心中焦急,還未等他開口,已搶着問道:“怎麼樣,有沒有少莊主的消息?”
那下屬抱拳一禮:“回大小姐,屬下等已在懸崖下仔細搜尋,沒有發現少莊主的消息。”
凌芷仙心中一驚,急道:“我明明看見哥哥墜崖了,怎麼可能在崖下完全找不到消息?”說着,她心中忽然一陣驚駭,“難道哥哥……”她想到了些不祥的事,又不敢說出來,聲音越說越小。
那下屬見狀,猶豫了一下,道:“大小姐請先別爲少莊主憂心,少莊主……也許並未墜到崖下。”
“什麼?”凌芷仙一個震動,“你是什麼意思?”
那下屬又抱了抱拳:“屬下等也只是猜想。屬下等遍尋崖下,卻找不着任何可疑的痕跡,若是……少莊主真遭了什麼不測,總不至於未留下任何痕跡。屬下等都猜測,少莊主並不曾到過崖下。”
凌芷仙眼睛一亮:“你是說,有人中途救了少莊主?”
那下屬一躬身:“屬下認爲的確有這個可能性。”
凌芷仙想想,忽又收去了臉上的喜色:“可是半山救人,又有誰有這樣的能耐呢?若是哥哥真的脫險了,這麼三四天了,怎麼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她想到這裡,不禁又是滿懷愁緒。
那下屬不知該如何接口,只好躬身肅立,垂頭不語。
凌芷仙呆了半晌,才道:“好,你們繼續去打探消息吧。”
那下屬應了一聲,退下了。
凌芷仙神色茫然,喃喃道:“哥哥啊,你到底在哪裡,你還平安嗎……”她呆呆地回身坐在椅子上,還是在喃喃唸叨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凌芷仙忽然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像是下定了決心,毅然決然道:“都是我害了哥哥,要不是因爲要救我,哥哥也不會上了虯龍幫的當,我一定要把哥哥平安找回來!”
她再也不肯呆在莊院裡等消息了,一閃身便往廳門處奔去。
她滿懷激動,奔速甚快,不料卻在廳門處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一個男音“哎”了一聲,道:“芷仙,你這麼風風火火要到哪兒去?”
凌芷仙聽到這聲音,忽地渾身一震,呆呆地擡起頭來。
只見凌劍雲一張俊逸的臉正含笑地看着她。
凌芷仙呆呆地不自覺喚了一聲:“哥哥?”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凌劍雲眉頭一揚,伸手拍拍她的肩,笑道:“怎麼,我才走開幾天,你就不認得我了?”原來凌劍雲離開柳家堡一行人後,心中念着隱莊,便馬不停蹄地急急趕回。
待到隱莊暫駐的地方,他才鬆了口氣,忽然又不自禁地興起了孩童念頭,想給隱莊中人一個驚喜,便故意讓守門的弟子不用通報,自己直接行進廳中,不料卻在廳門處與凌芷仙撞個正着。
此刻見凌芷仙一直呆呆地望着自己,一聲不吭,凌劍雲心中一凜,暗道:自己這玩笑是不是開得有些大了?他趕緊收住笑:“芷仙,怎麼了?”
凌芷仙還是怔怔地看着他,過了好半晌,她才終於嘴一撇,在凌劍雲還沒反應過來時,她忽然一把撲進了他懷裡,失聲痛哭。
凌劍雲自是駭了一大跳,愣了半晌,纔有些不知所措地拍了拍她的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凌芷仙哭了好一會兒,才鎮定下來,擡起頭來,淚汪汪道:“你這麼幾天來一點消息都沒有,我還以爲你已經……”
凌劍雲心裡一熱,胸中洋溢着感動,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傻丫頭,你放心,你哥哥我可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劍雲?太好了,你果真還好好地活着……”郭旭的聲音突然響起。
凌劍雲擡頭望去,只見凌元峰與郭旭都已自內堂走了出來,郭旭一臉驚喜,大步走了過來,拉着凌劍雲的手,哈哈笑道:“大哥就說虯龍幫的這點鬼蜮伎倆決計難不倒你,果然被他說中了……”
凌劍雲看了看凌元峰,只見他雖沒有說什麼,但嘴邊也出現了一抹罕見的笑意,不禁心中感動,微笑道:“爹、郭叔叔,連累你們擔憂了,這一次我遇到的情況雖然驚險萬狀,但幸得我運氣還好,總算有驚無險。”
郭旭道:“你到底遇到什麼狀況了?又是怎麼從懸崖脫險的?快,進來說!”幾個人行進廳中,團團圍坐下來。
凌芷仙等不及地先開口:“哥哥,我明明看見你墜下了懸崖,可是派到崖下找你的人回報,崖底根本就沒有你的蹤跡,難道是有人在半山處救了你麼?”
凌劍雲微微一笑,道:“我根本就沒有到過崖底,那兒自然沒有我的蹤跡。當時我從崖上摔下,本來以爲必死無疑,但又不甘心閉目等死,所以還是伸手在崖壁上亂抓,就那麼巧地抓住了一根葛藤,穩住了身子,但當時我恰好處在半山,不上也不下,只能一直抓着那葛藤吊在半空,不敢鬆手,又爬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