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啷！”
蘇賽正在衛生間刷牙，就聽從秦凌揚的套間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一大早上的秦大少爺這是抽的哪門子風啊？
“唉！”蘇賽嘆口氣。
她拿毛巾擦擦嘴上的白沫沫，沒好氣地往洗手檯上一擲。不行今天無論如何得和他好好談談，欠錢歸欠錢，我蘇賽長這麼大就沒伺候過人，何況還是脾氣古怪、陰晴不定的人，真的伺候不了。
“秦老師，我說，咱們能不能一大早不搞這些動動靜靜…的…呀？”
蘇賽的嘴邊張着，直愣愣地瞅着坐在地上的秦凌揚，他鐵灰着臉，渾身哆嗦着，桌上的玻璃杯歪倒，水淌滿桌子。兩個人四目相對，蘇賽滿臉惶惑，秦凌揚痛苦無助滿頭冷汗。
“怎怎麼麼啦？秦…老師…”蘇賽一着急就打磕巴。
秦凌揚看着她費力地吞嚥了下乾澀的喉嚨，沒有說出話。
蘇賽看着他那樣像是隨時要抽過去的節奏，不成啊！我和他不認識，這人若有個好歹，我也說不清楚呀。何況她這助理是臨時瞎指派的，他要掛了……
要說這人不能胡思亂想，想多了就是鑽牛角尖。蘇賽考慮到先撇清關係要緊，找證人！
她哆嗦着拿起電話，“喂喂喂！”聲音緊張地走調。
“您好！我是阿杜，很高興爲您服務……”電話裡傳來管家的職業標準話術。
“閉嘴！”蘇賽當機立斷喝止，“呃，不是，那個阿杜老師，你…能來一下麼？”
“是蘇小姐，需要我爲您……”
“我需要你立即馬上過來！”蘇賽忍無可忍高八度大聲命令道。
“好的，請稍等！”
“誇啦！”放下電話。
蘇賽瞥了眼坐在地上呼吸急促的秦凌揚，看得出他在極力剋制，牙咬着嘴脣都快出血了。他眼巴巴的看着蘇賽像是在搖頭，腦袋哆嗦着晃了晃。
“別看我，看也沒用。”蘇賽沒好氣地嘟囔了句。她急得抓耳撓腮地在房中來回走兩圈，突然想起什麼，轉身往自己房間收拾東西。
現在不跑等待何時？
東西剛收拾一半，門鈴“叮咚”響了！
蘇賽衝過去，打開門，“你來了，太好了，那個秦老師病了，你叫人送他去醫院，去醫院。”
說話的功夫，蘇賽推着阿杜往秦凌揚的套間去，她回到房間迅速合上旅行箱，抓起揹包就往外走。
“蘇小姐！”背後阿杜叫住她，“您…這是要…”
“呵呵！”蘇賽轉過身，尷尬一笑，“昂！我有點事，要先……”她衝門外比劃着，腳不停往外走。
阿杜似懂非懂，指指套間，“秦先生，他叫您。”
王八蛋！死都要拖上我。蘇賽心裡這個氣，腹誹個不停。臉上皮笑肉不笑，點點頭，“哦！好的。”
蘇賽只得又不情不願地回到房間，把行李放下，走進秦凌揚的套間。
“秦老師，有什麼事叫我？”蘇賽咬牙切齒衝在地上劇烈抖動地秦凌揚問。
“別—走—別—叫人—”秦凌揚從嗓子眼裡憋出這幾個字，眼睛一翻，整個人開始抽抽。
“呀！”蘇賽尖叫一聲。
阿杜衝過來，他也沒過這架勢，慌得一批，“這這，怎麼辦？”
“你問我？”蘇賽尖叫道。我去！叫你來管問我怎麼辦？
“對對，打120叫急救車。”阿杜總算反應過來，摸起桌上的電話往外撥號。
一隻手按住電話，阿杜擡頭看見蘇賽衝他搖搖頭。剛纔秦凌揚的意思蘇賽明白，這一鬧騰，勢必搞得人盡皆知，不說他的隱私要被曝光，估計追他的人也會尋聲趕來。到時候一切玩完，秦凌揚勢必會遷怒於自己，到時非要讓她照價賠償損失，那可不是一千萬能打得住的數目。
秦凌揚開始在地上劇烈抖動，嗓子眼裡發出痛苦的嘶吼，頭往桌子腿上撞。
阿杜上前一把抱住他，瘦瘦的身子骨，摁不住人高馬大的秦凌揚，他眼睛看着蘇賽，“蘇，蘇小姐……”
蘇賽眼睛瞪得通紅，一不做二不休，她四處撒嘛了一下，扭頭看見桌上的檯燈，掄起來往秦凌揚的後腦勺招呼過去。
只聽悶哼一聲，秦凌揚倒下去。
“啊！”阿杜捂住嘴巴。看看地上一動不動的秦凌揚，又看看滿眼瘋狂的蘇賽。
“看什麼？還不快去拿急救箱！”蘇賽衝他大喊。
阿杜這才從地上爬起身來往外跑。
“等下！”蘇賽喝住阿杜，“再找捆繩子來。”
“哦哦！”
這是什麼操作，阿杜也顧不得多想擡腿就跑。
蘇賽檢查一下秦凌揚的後腦殼，有些出血，剛纔一時昏頭下手沒個輕重，現在後悔也晚了。“你可要給我撐住嘍啊！不然老孃可給你害死了。”
她把牀上的被單扯下來裹在秦凌揚的頭上，從小到大她看不了血。強忍着到衛生間沖洗手上的血跡，順手洗了把臉。腦子清醒多了，突然她想到了什麼，從揹包裡拿出一部手機，對着秦凌揚錄了段視頻。
門外傳來腳步聲，蘇賽趕忙把手機收起來。阿杜拿着急救箱和一捆繩子走進來。
“你給他處理下頭上的傷口。”蘇賽吩咐阿杜。
阿杜打開急救箱，先用消毒藥水給秦凌揚清創，又上了些藥，纏上繃帶。把秦凌揚抱到牀上。
蘇賽身體緊貼在牆上，默默看阿杜收拾停當。兩人氣喘吁吁對望了一眼，阿杜什麼也不問，也沒說往外走。
“阿杜！”蘇賽喊了他一聲。
阿杜回過頭，看看蘇賽。
“謝謝！”蘇賽輕輕道。
阿杜咧嘴衝她微微笑笑。
蘇賽從揹包裡拿出一沓錢，也沒數，估計也就千把塊錢，她也沒多少現金，差不多是她全部的家底。走到阿杜面前塞到他手裡，“別嫌少！”
“不用！”阿杜遲疑了一下，“我是秦老師的粉絲。”
“叫你拿着就拿着。”蘇賽硬是把錢放到阿杜手裡，將他的手指握起來。
阿杜沒再推辭把錢裝起來，“髒的牀單被罩我會叫人來處理，放心吧！”後面這句話的意思兩人心知肚明。
蘇賽點點頭，跟聰明人打交道的好處就是不用多廢話。
阿杜出去，“咔噠！”關上門。
蘇賽二話不說，用繩子把秦凌揚整個人捆起來。她轉身去翻他的包，裡面有好幾瓶帶外文的藥，蘇賽查了一下大多是鎮定作用的，她狐疑地看看牀上的秦凌揚，然後仔仔細細又翻找了一遍，沒有她擔心的東西。
她咬着手指甲，琢磨秦凌揚的這個症狀明顯是D癮發作，但他手裡沒那東西。是用完了？倘若他真是個癮君子，這人就算完了。蘇賽這才明白他跑路的原因，搖搖頭，墮落呀墮落。
先不管這些，個人有個人的命。蘇賽現在就想怎麼擺脫這個累贅。她又想起了什麼，一眼看到牀頭櫃上秦凌揚的手機。她撲過去，手機上鎖。她拿秦凌揚每個指頭都試過，沒用！刷臉也沒用。
一不做二不休，她撿起地上的檯燈對着手機剛要砸下去，就聽身後一聲，“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