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十一點蘇傾年就打來了電話。
“怎麼說？”掛上電話，他誠惶誠恐地站在房，一道冷冽的女聲從旁邊傳來。
卡繆爾夫人，四十出頭，保養得非常好，如果不是眼角微不可查的魚尾紋出賣了她的年紀，看起來最多三十多。
金髮碧眼，身高竟然有一米七五，配上高跟鞋，和林嘯都差不多高，典型的西方女人。
“他說，午一定到。”蘇傾年恭敬地回答。
卡繆爾淡淡地嗯了一聲，隨即冷笑“他們國人的習慣，還真是麻煩。”
“要我說，想見就是想見，不想就是不想，直說就是，哪來這麼多彎彎繞繞。”她嗤笑了一聲說“昨天說有事，誰知道是不是‘拿大？’真有事還是假有事？”
“是想給咱們一個下馬威，給我們一個現在國內院線都看他們願不願意的意思，還是真有事？”
“不過……現在他們的名聲確實如日天，天下無賊已經引起了大多數影迷的現象級反應。這樣的藝人，已經是一線的頂尖了……”蘇傾年小心地觀察着卡繆爾的臉色“我覺得……如果不是必要……咱們還是不要太過的好。”
“過？NONONO，古川先生，當然不會。”卡繆爾說“生意和我個人的態度，這是兩碼事。”
“我能給他技術，能給他海外渠道。他能給我們打開國的知名度，就這麼簡單。”
“不過，希望他能清楚地認識到，B不是新影聯，不是影星美，而是全球影業巨頭之一。”卡繆爾冷冷地說“如果在B面前拿大，我要他……那句國話怎麼說的？”
“吃不了兜着走？”蘇傾年說。
“SRE，古川先生，不得不說你是個國通。”
等林嘯到希爾頓酒店的時候，蘇傾年已經一臉媚笑地站在門口了。
“親愛的林先生，咱們又見面了。自從天下無賊一別，我可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林嘯笑了笑，沒搭理他的馬屁，問道“卡繆爾小姐呢？”
“叫她李女士就可以，入鄉隨俗嘛。”蘇傾年做了個請的手勢“就在樓上。”
林嘯進入包廂後，一身長旗袍的李女士笑着站了起來“林先生，久仰。我是時代華納國片區副總裁，李薔薇女士。”
“李小姐。”
兩人握了握手坐下，蘇傾年立刻打了個響指，讓旁邊的服務員上菜。
“林先生，首先祝賀天下無賊成爲真正的現象級電影，林先生憑着這一片，立刻躋身於國最頂尖的藝人。據我所知，林先生下次的大銀幕片酬，已經超過了國的老牌影帝陳到明。”
林嘯微微皺眉，怎麼會有這麼尖銳的話題。
如果他點頭，誰能保證出門之後這番話不會從時代華納的嘴裡傳出來。
對方可是全球巨頭，前往好萊塢的門票，他一個一國紅星，對方還真的不怎麼看在眼裡。
對方見過的國際巨星，可能數都數不清。
而且陳到明在國內的影響力，他現在還是比不上的，那可是和張一謀一樣，影響了整整一代人的“皇帝。”
一點頭，被有心人一渲染，立刻就會多生事端。
“謠言而已，陳老師是前輩，哪有後輩和前輩比的。”他笑着含蓄地提醒道。
李薔薇微笑，抿了口酒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笑道“時代華納爲什麼想見林先生，林先生恐怕已經猜到了。”
剛纔的一絲不快，就像雲煙過眼，在座的都是成年人，就讓它隨風飄散了。
林嘯微微點了點頭，但是李薔薇下一句話，卻真正讓他皺起了眉頭。
“時代華納，將預計在今年月，組建一條院線。”她認真地說“這個消息很快就會知道，第一批電影，我們計劃將由好萊塢大片挑大樑。但是必須有一部本土號召力強大的電影來烘托。”
“我們認爲，林先生非常合適。並且，林先生應該向古川先生透露過，今年年初，會有一部大投資動工？”
“這是什麼意思？”林嘯的口氣也冷淡了下來“李小姐這是打算把我綁上華納的戰車？讓我給華納開拓疆土？”
不用想，時代華納要開拓一個新的帝國版圖，就如同當初發現新大陸一樣。國這個剛剛開啓，剛剛正式實行院線制的十億市場，有多大的吸引力！
這簡直就是露天的南非鑽石礦！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這層窗戶紙捅破了，就完全不同了。
李薔薇問，時代華納的目的，林嘯知不知道。林嘯算是默認，按照國人的習慣，有的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點到爲止，這就夠了。
但是李薔薇沒有，卻再次用力，直接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這就變成了，林嘯知道了時代華納的目的，如果他不同意，就是和時代華納爲敵。
敵人和盟友，只存在這兩種選擇！沒有合作一說。
“林先生誤會了。”旁邊的蘇傾年也聽出來了不對，心裡暗罵一聲，真是個手段狠辣的女人，嘴裡連忙解釋“李小姐的意思是……”
“李小姐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林嘯淡淡地說“一開始就這麼強硬，逼着我和時代華納結盟嗎？”
西方思考方式的不同，導致了兩方從一開始就火星直冒。
“林先生難道不滿意嗎？”李薔薇也有不悅了，她被稱爲“撒切爾第二。”靠的不是長相，而是鐵血的手段。
她統御的下屬，如同一個鐵通般的帝國，經不得挑釁。
“時代華納，好萊塢幾大巨頭之一，旗下無數國際巨星，經典名片上百部。和時代華納結盟，我們能給予你的新片最好的銷路，最好的海外渠道，最好的技術指導，最好的投資金額。並且可以把投資歸爲你的名下……”
林嘯面無表情，心裡已經泛起了真火。
李薔薇的心態錯了。
她錯在覺得自己太高人一等，時代華納是強，幾大巨頭的名號不是白來的，B是個全球都聞名的公司，而不像張一謀那樣，一些國家也許都沒有聽說過。
有多少人是看着B長大的？
但是，她這種高人一等，無形就透露了出來。
與其說是談判，讓林嘯更覺得，B認爲：你只有和我們聯盟這一條出路，否則，我們新上映的片，將打擊得你體無完膚！
“國，是個古國。四大明古國之一。”林嘯忽然打斷了李薔薇的話，說道“國有自己的市場，海外公司就算進入，如果不和本土接軌，恐怕很難行動。”
他說得很隱晦，暗指李薔薇並不懂國行事法則。她的作法，也許在美國能吃得開，但是放在國，絕對不行！
李薔薇也聽出來了，心裡也冒出了真火。
如林嘯所想，她確實覺得高人一等。甚至有些嗤笑。
天下無賊，她看不懂，黎叔說的話，不是外國人能笑得出來的。有的東西，只能國人看，這是種精神明的傳承。
她覺得高人一等的地方，是什麼馮曉剛林嘯趙微，放到國際上，誰認識？
但是華納已經談妥了黑客帝國2的國首映。基努裡維斯，國際上誰不認識？
她已經養成了，美國的=國際的。這個思維方式。
再加上她的地位，她背後的超級電影航母時代華納，讓她覺得林嘯只有和她合作這一途，何況自己親自找上門。
不識擡舉！
她也拉下了臉，冷哼了一聲說“林先生說得不錯，但是時代華納絕對有信心能在國建立一個電影帝國。”
“以華納的資金，以華納的片，以華納的手段，能把國的好片推廣到世界上。”
蘇傾年在旁邊汗如雨下，他已經心急如焚了。
纔不到二十句話，就摩擦到了這個地步，真的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他算是個國通，國又是日本的化宗祖國，思考方式相近點很多。聽到這裡，他已經聽出來了李薔薇和林嘯擦出的火星到底爲哪般了。
他想插話，但是他明白，不管是林嘯現在在國民心的影響力，還是李薔薇的身份，現在他去出頭，肯定會被罵的狗血噴頭，說不定還會拉來林嘯的仇恨。
如果不勸，等會兒回去李薔薇消火了，照樣把他罵的狗血噴頭。
伴君如伴虎啊……他心暗暗叫苦。
“這是國。”林嘯說道“本來，我是非常期待能和華納合作的。”
“華納確實能提供我迫切需要的東西。”他看着李薔薇認真地說“但相信我，這裡面絕不包括資金！”
“是怕華納提供的資金不夠？”李薔薇強行按捺住火氣，淡笑“米拉麥克斯這種公司都能提供張三千五百萬美金。華納絕不會少於五百萬，當然是美金。”
“五百萬？”林嘯笑了笑。
“怎麼？林先生，你這部據古川先生說是三位一體的首部片，五百萬按照匯率算下來也有四千多萬人民幣，天下無賊都才兩千兩百萬，難道你還嫌不夠？”
說到匯率，李薔薇骨裡的優越感又冒出來了。
“不夠。”林嘯抿了口酒，閒地說。
“不夠？”李薔薇皺了皺眉，火氣漸漸被好奇心代替“你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