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嘯終於明白了點什麼。
“所以說，我自導自演，讓很多好萊塢的同行看不慣了？”
希米爾並沒有避諱“因爲製片人心制，所以好萊塢每一行都分得非常細，比如編劇，只幹編劇，導演，只幹導演，演員，也只用心於表演，一旦過了線，除非你真是天牌，否則絕大多數人都會認爲你不專業。”
“不專業，製片人就會含糊，就會害怕，別忘了埃及豔后差點拖垮二十世紀福克斯的鐵案。”
“而林先生……”她頓了頓“第一步片，第三年就開始導演，這已經不僅僅是不專業了，而是胡來！”
她聳了聳肩“當然，我說的是好萊塢導演工會的看法，事實上，這部片拿到了非常好的成績，不過，這仍然阻止不了導演工會的觀點。”
林嘯無所謂地笑笑“所以說，我如果繼續走三位一體，很可能連製片人都找不到？”
“事實上，就是這樣。”戴維並不避諱，他來就是爲了親自和林嘯說清楚。
林嘯身上，閃光點很多，讓他們難以割捨，如果再捧出一個程龍，那可就賺翻了。但是，缺陷也同樣致命。
“你要三位一體走出國外，會受到排擠的。”他說道“好萊塢的排擠，恐怕你連在好萊塢露頭的資格都沒有了。”
“我明白，我也並沒有想繼續。”林嘯點了點頭“從開始，我就只想當一名好藝人。三位一體，只是在國內好片不多的情況下，挑選自己最愛的角色而已。”
戴維笑了“林先生，我沒有騙你，以後你真正進入好萊塢就知道，一部片，明星的地位遠超任何國家！”
“也就是說林先生打算以藝人的身份走出國外了。”希米爾也笑了“那麼我們就可以繼續談下去了。”
“這之前，有幾件事，我需要向你說一下。”
戴維沉聲說“林先生，好萊塢的藝人是世界上最光彩奪目的職業之一，但是，你知道好萊塢藝人的分級嗎？”
“頂級藝人，比如湯姆克魯斯他們這樣的天皇巨星，片酬是封頂的，全部都是兩千萬美元。”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不分紅。”戴維說“一般來說，巨頭們定下的潛規則是20%的部分分紅，具體以後再說，如果我們能夠簽下合約的話。”
“第二梯隊，一線明星，片酬在一千萬美元到兩千萬之間。”希米爾接了下去，吮了一口咖啡，笑的意味深長“程龍的片酬是一千五百萬美元，參與分紅，算是世界上亞太進入好萊塢最成功的藝人。而李聯傑，周閏發，不過五百萬美元以下的片酬。”
“天皇巨星，歷數好萊塢，也是維持在十個左右。很多名氣很大的，根本達不到這個數字。原因很多，以後就知道了。”
“放寬到千萬美元，好萊塢不超三十個人。而放寬到百萬美元，也不過區區兩百來號人。這就是好萊塢的三個梯隊，金字塔的構成。”
她笑了笑“林先生，你知道演員工會註冊演員有多少人嗎？”
林嘯搖了搖頭。
“11.8萬人。”戴維說“林先生，你還決定要走向國外嗎？”
“當然。”林嘯不動聲色地說。
這條路，艱難無比，無數人都在想，真正去做的卻沒幾個。大多數國藝人都不敢把重心放到好萊塢，而是有片就賺賺美元，沒有繼續攻國內。
不過，他有信心站到那個巔峰上去，和湯姆克魯斯，摩根弗里曼，威爾史密斯一樣成爲兩千萬俱樂部的一員！
“那好。”戴維似乎早就知道他這麼回答，點頭道“這就產生了一個問題，如果林先生進入國外，片酬是如何決定？”
“不可能用你國的片酬來算，一旦你和wm簽約，我們需要拿出一個有說服力的數字。”他看着林嘯沒說話，繼續說“現在，評價這個都是用的me公司63年出品的‘q分。’我們爲林先生已經做過了一次調查，如果以十分來論，林先生在國是8分，在日韓是4分，在歐美則是2分或者1分。”
“所以，林先生的片酬恐怕在百萬美元上下浮動。林先生，不要小看百萬美元，你已經加入了11.8萬人的‘兩百人俱樂部，’多少藝人奮鬥一身都不可能達到的數字。你已經有了一個非常好的底。”
“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這個數字，定下之後，就不會再動，不管日韓，還是歐美。也許在日韓你能拿到一百萬，一百五十萬美元，但是我也建議維持百萬左右不要動，因爲藝人不降價，除非出現過氣的特殊情況。一旦你事業正好的時候降價，會產生很多不必要的問題。”
林嘯點了點頭，對方說得深入淺出，至少目前要注意的事情都說了，而更深層的，關於好萊塢的問題，則大部分模棱兩可，當然，他現在也接觸不到這一塊。
“我說完了。”戴維喝了口咖啡笑道“如果沒有問題，就來談合約吧。”
“談完了？”林嘯好奇“你們不是來之前還非常不確定嗎？”
希米爾笑了起來“我們不確定的只有兩點，而這兩點，我們必須看你本人的堅持力度。”
“第一，就是你打算以什麼身份踏足國外。第二，就是林先生的決心。”
“好萊塢的競爭狀況，超乎你想象的殘酷，11.8對比兩百，不用我多說，而從剛纔的談話，你幾乎沒有考慮就點頭了。起碼我個人認爲，你的目標，應該是盯在湯姆克魯斯等人的身上。”
她笑了笑“很宏偉的目標，不是嗎？雖然很困難，但是起碼有決心。”
“所以，下面，讓我們來談談合約的問題？如果林先生願意和我們簽約的話？”
“當然。”林嘯笑了“如果wm願意把我碰到阿湯哥的地位的話。”
兩方都笑了起來，希米爾和戴維，只當林嘯開了個玩笑。
“是這樣的。wm分爲三種合約。我們給林先生的是第三種。”戴維簡短地說“會爲林先生安排專門的經紀人……”
林嘯眉頭挑了挑“第三種？我聽說過程龍大哥當時拿的是第二層次的。”
“林先生。”戴維嘆了口氣“你的檔案，好萊塢肯定會有人看到。第三年第四年兩部三位一體，雖然票房不菲，卻幾乎肯定了會被我們的對手大力攻擊，容我說句失禮的話，任何藝人，進了好萊塢都是新人或者半新人，不管他在本國有多麼紅。隨後很多藝人就產生了巨大的落差，但卻死死不肯降片酬。所以很多外籍著名藝人，到了好萊塢甚至第一關都沒過，就被自己的心理打敗了。如果你放不下現在的身份，不說好萊塢，恐怕亞太都難以打出去。”
“他們可以說，你新人不顧公司不知天高地厚拍了片，意外地成功了。這在好萊塢是非常難辦的事情。其關節之多，一下很難說得清。”
“有了這一點，我們要包裝也非常困難。噢，林先生，其實第三層次，也有他的好處。”
“第三層次，是從亞太着手，你的情況和程龍不同，對方**十年代的一系列功夫片，填補了李小龍的空白和歐美觀衆對於功夫的好奇心，這種先天因素你沒法比。所以你不可能拿到第二種，程龍在去好萊塢之前，就擁有大批的歐美粉絲。我調查過你的片，不是歐美最鍾情的功夫類型，而是感情戲。”
他頓了頓，說“感情戲，歐美和亞太有根本的不同。比如你讓歐美男性藝人表達出亞太那種含淚說話，半天眼淚才落下來，90%都會說‘噢，上帝，這太誇張了。’而剩下10%，還要他們的導演起碼是一線導演纔可能。所以說，你的戲路並不佔優勢。”
“最後，亞太藝人好萊塢要特別考慮化隔閡和歧視問題。不是笑話，好萊塢的種族歧視，嚴重地超乎想象，但是大多數人都會做出一種包容甚至開綠燈的行爲來證明自己不是歧視者。比如好萊塢角色導演80%都是同性戀，或者說同性戀優先，這條潛規則上就能看出來。一旦到了重要崗位，或者你踏上一線，你就知道了。”
林嘯沉默了半天，並沒有開口。
希米爾和戴維也沒說話，三個人就這樣默默地坐着，品着咖啡。
“我要求，特殊合約！”十多分鐘後，林嘯忽然開口了，聲音斬釘截鐵。
“抱歉，林先生，wm並沒有特殊合約。”希米爾遺憾地攤了攤手。
林嘯笑了“特殊合約，你們沒有，但是我們可以擬。”
“哦？”戴維也笑了“請林先生說，我很好奇，林先生到底鍾情於哪一款合約？”
十分鐘，林嘯已經思考了很多。
wm的一級合約，毫無疑問，需要公司整個都重視，付出的公關費用，各種活動的曝光費用，和雜誌的溝通費用，絕對和三級是天壤之別。
不過，他明白現在他在國際上的地位，還比不過張一謀，沒有讓對方給出一級的理由。
因爲，經紀公司是抽取藝人片酬的佣金而生活的，就算他畫一張再大的餅，務實的老美也不會心動。否則，大筆大筆的費用投資到他身上，打了水漂怎麼辦？
wm這種百年老號，更看重名聲和眼光。這纔是吸引新晉藝人繼續來wm的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