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的話讓秦七七微微發愣,心口跟着一縮,她悻悻然盯着追風看了眼,生怕這貨怒了,把她摔個好歹,因此笑得很不踏實,“追風脾氣這麼壞?”
“可能你和追風有緣吧,其實追風最討厭別人摸它脖子和腦袋……”但秦七七並沒有被摔下馬,悠然淺淺笑着,再看向秦七七,“追風挺喜歡你的。”
說完之後,悠然又加了一句,“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讓它失望。”
“爲什麼這麼說?”秦七七忍不住問。
悠然嘆了口氣,嚴肅地說,“秦七七,我看得出來,你的心思根本不在比賽上,打從一開始,你就沒有努力,你說,只要不是最後一名就行……但是,我可不會因爲幫你善後,就去幫你墊背,如果你成了倒數第一,就不覺得丟臉嗎?”
話剛說完,悠然揚起馬鞭,猛地衝在秦七七的身前。
“哎呀,跟我一起嘛!”蹙眉,秦七七捏住馬鞭,也照樣豪氣地一揮。
追風開始興奮,鼻息裡滿是重喘,揚起雙蹄,彷彿失去阻礙的箭矢,猛地飛奔而去。
秦七七一舉超越悠然,再者是幾個不認識的女的,直至和雲仲夏並駕齊驅。
先是一愣,雲仲夏望着身側追上來的秦七七,顯然感到意外。
不等雲仲夏反應,秦七七震驚地捂住心口,已然隱隱看到正在領先的顧傾城的後背,因此如何也不肯放緩速度。
這時忽而聽見一聲口哨,秦七七發現身下的馬兒瘋狂了般,從顧傾城的身側擦過。
“停下!太快了!”
秦七七牢牢按住破風的脖子,察覺到一陣不對勁,便往看臺望去,先是求助地望着祁燁,之後,果然看見祁燁正在指揮他的追風。
“……”秦七七秒懂,祁少在幫她作弊呢!
他見她趕不上顧傾城,就吹口哨幫她!
兩根修長的指尖稍按在脣邊,祁燁不動聲色地指揮追風,那不經意的動作極爲低調,不會讓任何人察覺到不妥。
額前細碎的髮絲在風中搖曳,他的眼中含有某種寡淡。
在祁家,這個傳聞孕育高貴王子的城堡中長大,祁燁身爲私生子,成長環境最爲不同,幾乎只有這匹馬專屬於他。
追風的確通靈性,聽見祁燁的口哨,即便那聲音低沉,追風也激靈地跳躍,然後飛奔。
身形不穩地騎坐在馬背上上下顛簸,顧七七覺得過山車也不過如此,甚至更危險,她渾身沒有任何束縛,一個不小心摔下馬也只是分分鐘的事兒。
悽慘的呼叫聲隨風而支離破碎,秦七七整個心臟都要崩裂出體外,總之,她快暈了!
狼狽不安地伏下嬌小的身姿,以此來試着緩和那種不穩定的跳動,秦七七欲哭無淚,整個人臉色慘白!
“駕!追風”
當聽見一陣氣喘吁吁的嬌喝聲,顧傾城眼神頓變,萬萬沒料到秦七七真能追上來,她原以爲挫敗秦七七隻是輕而易舉的事,況且,她和秦七七算是多年的同學,卻不知秦七七竟會騎馬,她倒小看了秦七七。
雲仲夏眼看着顧傾城就要被秦七七趕超,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不斷揮鞭,努力地追趕。
至於盛斯帶來那幾個女的,個個都是錐子臉高鼻樑,也不怕壞了那張整過的臉,紛紛往秦七七身後追趕過去。
“駕!”伸手一揮鞭子,雲仲夏剛要衝到前頭,卻被一個滿頭黃色的女人攔截下來,雲仲夏惱了,側頭看了幾眼,認出這個黃頭髮的,就是盛斯的女伴。
擠在雲仲夏身前的那匹馬兒就是不講道理,專門橫行霸道,不停地甩尾。
“哈!就是不讓你超過去!”黃頭髮的女子見雲仲夏拿自己無可奈何,嬌笑着說。
“到底是讓開不讓開?”雲仲夏沒好氣地問。
“就不讓開!”昂頭,那女人趾高氣昂。
“看你太年輕!還不懂事!那麼,我就教教你,在我跟前,給我老老實實的。姐不是你這種黃毛丫頭能欺負的!”顧不上太多,雲仲夏揮鞭勾住那個女子的馬腿,再用力地往後一拉。
瞬間,雲仲夏故作什麼都沒發生,輕巧地和那個黃髮女子擦肩而過。
“啊!救命,盛斯快來救我!”
下一秒,只見那女子慘烈地從馬兒上摔了下來,跌倒在地上,頓時淚眼朦朧,她望着看臺上沒有絲毫動作的盛斯,重重地一抹臉蛋,隨即不甘心地望着雲仲夏的背影!
這還不算,最讓黃髮女子添堵的是裁判,身穿藍色制服,一本正經地在一旁報幕,“琳達小姐出局!”
“尼瑪蛋!叫個屁啊!我讓你出聲,讓你出聲!你個混蛋!”
揚起手背,那女子反手給了那裁判一耳光子,還不解氣,剛準備動手,卻被祁燁叫停,“把這個沒素質的女人,拖走。”
沒錯,祁少的原話,就是吩咐裁判把人拖走。
琳達可不想在衆人跟前丟臉,眼淚落得恰到好處,只是哭,“對不起嘛,但我心裡不高興也是難免,我可是被人強行拉下馬的,都是那個雲仲夏乾的好事。我覺得不公平,我哦手上還有腿上都擦傷了……”
這一次不等祁燁開口,盛斯已經看不下去,一句話堵住女伴的嘴,“行了夠了,別出聲!”
之前盛斯還覺得琳達性感火辣,此刻只覺得她腦袋裡塞了不少黃金,愚蠢到家。
咬脣,琳達被逼着離開一號馬場。
‘刷’一聲,大有秋風掃落葉之勢,幾匹駿馬從跑道上哧溜哧溜地飛奔而過。
“少夫人真是驍勇,一直和周夫人不分伯仲。”本着平衡誰都不得罪的原則,盛業同時誇讚秦七七和顧傾城,然而事實也是如此。
周城池扯脣,“謬讚。”
祁燁眯起眼眸,“沒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但總歸,要分出個結果,沒有勝者的比賽,有進行的必要麼?”
“哈哈。”盛業尷尬地笑,再也不多言,生怕多說多錯惹得祁少不悅,畢竟,此刻秦七七還處於下風。
不過眨眼之間,第一站的三圈已經結束,領先的是顧傾城和秦七七,之後是一個叫蕾兒的女人,後面還跟着雲仲夏,以及悠然。
五匹駿馬按照第一站的成績,分別奔向第二站。
第二站,到處都是看不清的陷阱,除了比拼速度之外,最重要的是馬術,眼力,以及判斷力,分辨眼前的真僞陷阱。
除此之外,琳達的失敗性就是一個活樣本,所有比賽的選手,只要雙腳跌倒在地上,都算輸。
身爲騎馬武士的榮耀,就是無論在怎樣的險境之下,都能英勇地操控身下的馬!
被馬兒的戾氣甩下的,無疑是最丟臉的騎馬士。
顧傾城第一次衝向第二站,沒有多餘的猶豫,便衝往陷阱!
緊張地拉住繮繩,秦七七讓馬兒休息,擡頭,有些許緊張地望着前方的道路,到處都是陷阱,她猶豫地停下。
就在秦七七愣神的片刻,蕾兒,雲仲夏,一個一個順利地從她的身側飛奔離去。
悠然緊隨而來,稍作休息地停在秦七七身側。
秦七七依舊在沉思。
“這一關比的不是速度,而是技巧,不能操之過急!”稍微停頓,悠然回憶琳達摔倒的全過程,忍不住提醒秦七七,“還有,不能中招,死死護住你的馬!不能跌倒!!”
“我明白,只要我人在馬背上,就肩負着作爲一個騎馬士的榮耀!”那張沉靜的臉蛋,因爲浮現那點自信而神采飛揚,秦七七深呼吸,吐出的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富有力度。
悠然的眼中乍現出一抹驚豔,她就知道沒看錯人,秦七七除了害怕,骨子裡也有一股不服輸的勢頭,讚許了點了點頭,又提點道,“有時候動物比人還能清楚險境,追風很聰慧,不會讓你跌倒,你,小心點那幾個女人。”
秦七七拉緊繮繩,擺出隨時作戰的姿態,回頭看着悠然,明亮的眸子盛滿喜悅和自信,“那麼,悠然你也小心一些!”
說完,秦七七驍勇地往第二站入口衝去。
然而悠然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她按住發疼的小腹不斷深呼吸,小產過後,她的心態一直處於低谷,甚至患有輕微的抑鬱症,於是從軍區辭職。祁少得知,向他拋出橄欖枝,但悠然婉拒,說等身體調養好了,再跟着他一起打江山。
祁少給悠然批三個月的長假,而且是帶高薪休息,悠然心中感激,原本她不必參賽,完全是爲了幫祁少照顧秦七七,才義不容辭地上馬……
可,她的身體真的到了極限。
望着秦七七的背影,悠然嘆息道,“我只能幫你到這兒。”
說完,她將馬兒放回柵欄,吃了藥片,稍作休息之後,回到祁燁身側。
“辛苦你了。”祁燁拍了拍悠然的肩膀。
悠然搖頭,欣慰地笑着。
突遇一米之高的護欄,秦七七閉了閉眼,揚起馬鞭讓追風雙蹄飛躍,直接跨過那護欄。
在睜開視線那刻,秦七七欣喜地發現她還穩穩地騎坐在馬背上,不遠處便是雲仲夏,她快速追上前去。
看到身後的秦七七,雲仲夏眼神一躍,突地伸出握住馬鞭的那隻手攔下秦七七。
“秦七七,這次讓我贏。”雲仲夏的口氣,幾乎是一種命令,字字堅定。
然而在秦七七聽來,卻如同一句玩笑,伸手拍掉雲仲夏的阻攔,勾脣,冷笑道,“雲經理,做人別這麼沒格調,正在比賽呢,請你不要攔着我。”
“第二站讓我贏。”雲仲夏諷刺地說,“以你的實力,速度可以,但是腦子差了些,我不希望祁少輸,所以,我們來個交易,你幫我鉗制後面那幾個,讓我來和顧傾城比!”
秦七七先是一愣,雲仲夏並不是想自己出風頭,而是爲了讓祁燁贏。
再擡頭,秦七七見雲仲夏已經快一步衝刺離去,卻就在下一秒,雲仲夏以及那匹馬遇到僞裝的深坑陷阱,整個人跌了下去!
繞靠陷阱,秦七七看了雲仲夏一眼,看雲仲夏在最後時刻,也死死粘在馬背上,於是想拉她一把。
卻不想,追風再次狂怒,兇猛地飛越。
“祁少!”秦七七瞪大眼珠,擡頭看向看臺,祁燁連雲仲夏都不管嗎?
萬一她輸了呢?
到時候,丟臉的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