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港口風有些冷,空氣中瀰漫着海邊獨有的腥鹹。
這裡離H城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他們天不亮就出發,已經在這裡吹了半天的海風。
“聯繫上了嗎?沒聯繫上還站在這裡幹什麼?給我繼續打!”
季策吐了口煙,聽着雷濤在旁邊訓人,嫌吵的掏了掏耳朵走到一邊。
餘光注意到他的動作,雷濤的眸光沉了沉,擡腿跟過來,“你怎麼一點不擔心?這件事該不會是你搞的鬼吧!”
季策‘嗤’笑一聲,看白癡一樣看着雷濤,本來就是趕鴨子上架,他會擔心才奇怪吧!
再說他被人盯得這麼緊,怎麼可能有機會搞鬼?
被鄙視的人臉上有些掛不住,重重的‘哼’了一聲,“如果讓我知道你搞鬼,我就讓人把你丟到海里去餵魚!”
不過就是一句不痛不癢的威脅,聽聽也就算了,可季策卻突然生氣了,一把揪住雷濤的領帶拽過來。
“知道爺最討厭別人說什麼嗎?就是這句話!”
只聽‘噗通’一聲,雷濤已經被丟進海里了,“我看你的腦袋已經秀逗了,給你泡個海水清醒清醒。”
看到在海里掙扎着雷濤,他的手下趕緊跑過來救人。
深秋的海水有些冷,雷濤被救上來的時候渾身發抖,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嘴脣都凍紫了。
剛纔還在兇巴巴的罵人,怎麼轉眼就變成落水狗了?
他手下的人面面相覷,圍着他問,“濤哥,你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被雷濤冷眼一掃,那人說話的人尷尬的摸着鼻子,“當我沒說。”
而此時罪魁禍首就站在一旁,嘴裡叼着煙一臉流氓相,也再次證實了他的惡魔屬性,這位爺惹不得。
雷濤的身材本來就很單薄,這麼冷的天穿着溼衣服明顯扛不住。
他有些煩躁的掙開扶着他的手,手指朝季策點了點,最後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季策扯了扯嘴角,咬着菸頭說:“讓你在爺面前臭顯擺,這回還不凍死你丫的!”
“……”
雷濤的手下還沒走遠,聽到這話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傳聞四少有仇必報,果然是真的。
見季策冷眼掃過來,只覺得背脊一涼,連忙逃也似的就跑了。
“切,沒出息!”
季策把菸頭吐在地上,用鞋尖慢慢的碾滅。
此時吹着海風,季策突然有些想念蘇槿言。
自從雷濤知道他腿好了之後,就派人二十四小時盯着他,害的他沒機會偷溜出去,也不知道他家寶貝兒現在怎麼樣了。
心煩意亂的人,又點了一根菸抽着,鹹鹹的海風吹不散心中的惆悵。
不知道過了多久,遠處的海面上傳來發動機的轟鳴聲,有船來了。
wωω ▪ttκá n ▪c○ 季策站了起來,嘴裡的煙隨着他的動作晃了一下,抖落了一地的菸灰,被風吹散。
等看清輪廓,季策嘴角扯出一抹邪魅的弧度,“終於來了!”
聽到動靜的雷濤帶着人走過來,“貨車都準備好了嗎?”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只是臉色還有些蒼白,看
到季策也沒什麼好臉色,“小輝,你帶人再去檢查一遍。”
“是,濤哥。”
小輝領着人走了,其他人站在雷濤身後,看着海面上那艘船慢慢靠近。
看着越來越近的貨船,雷濤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之前沒少利用季策的公司幫七爺做事,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不安。
他看着季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以他的性格,真的會乖乖聽從七爺的安排嗎?
“濤哥,他們來了。”
手下的聲音,喚回了雷濤飄遠的思緒。
看着馬上要靠岸的大船,雷濤只能先將心中的不安放在一邊。
只是在走過去的時候,對跟在身邊的一個手下說:“一會兒給我盯緊季四,如果他有什麼奇怪的舉動,馬上抓起來。”
抓四少?
那人只是稍微遲疑了一下,就見雷濤用陰沉的目光盯着他,於是連忙低下頭說:“是,濤哥!”
大船靠岸,雷濤讓人上去搬貨,結果搬下來一看,居然是一箱一箱的鹹魚。
一開始雷濤還不相信,自己開了幾箱之後,臉色比剛纔在海里還要白上幾分。
“怎麼會這樣?槍呢?”
“槍,當然應該在軍人的手裡。”
甲板上,有人翩然而立。
海風將他披在肩上的大衣吹起,露出了裡面的肩章,那是季家軍纔有資格佩戴的徽章。
“季擎笙?”
雷濤驚愕的看着甲板上的人,然後搖搖頭說:“你對,你是季家二少季嶸崢,你怎麼會在這裡?”
其實這話說完,雷濤就猜到答案了,轉頭看着季策,“是你?”
季策冷笑,“怎麼會?我老婆孩子還在你們手上呢!”
雷濤被弄糊塗了,看看一臉不屑的季策,再看看朝這邊走過來的季嶸崢,不是他那還能是誰?
這是季嶸崢已經走到跟前,目光淡淡的掃過季策,然後落在了雷濤身上。
雖然只是一個眼神的交流,可季策看懂了他的意思,他是在告訴他蘇槿言那邊沒事,讓他不用擔心。
看到季嶸崢一個人下來,雷濤還有些驚魂未定,“你敢一個人,不怕我殺了你?”
說完看着季策,“四少,現在是你表明自己忠心的時候了,殺了他我就幫你跟七爺求情,讓他放過蘇槿言。”
聽到這話季策笑了,雷濤剛問了句‘你笑什麼’,就看到從船上下來幾十個人。
這些人全都黑色系的軍裝,黑色軍靴,手裡拿着衝鋒槍,肩膀上的徽章已經表明了他們的身份。
還有人扛着火炮,裸着的膀子上全是紋身。
“你們是,季家軍?”
只在傳聞中聽過的季家軍,今天居然有幸見到了,而且還一次性來這麼多。
雷濤自己也帶了不少人,可他的人跟季家軍比起來,根本就是蝦兵蟹將,真要打起來,只怕被秒的渣都不剩。
雷濤很有自知之明,於是決定講和。
“在這行混,最講究的就是江湖道義,季家是亞洲第一軍火
商,應該不會爲了區區幾十箱軍火破壞規矩吧!”
“江湖道義?”
季嶸崢冷笑着看着雷濤,“我有沒有聽錯,你在跟我講道義?”
旁邊季策翻個白眼說:“你沒聽錯,就是這個放着好日子不過,非要學人家熱血青年找刺激的白癡!”
莫名其妙捱了頓罵,雷濤冷冷的掃了季策一眼,然後看着季嶸崢說:“二少,這批貨是宮本先生的。”
“那又如何?”
季嶸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覺得我們季家,會怕他區區一個日本商人?”
這是在諷刺宮本駿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跑到中國來摻和別人的家務事。
雷濤尷尬的笑了一下,用牙縫吐出一句話,“你還傻站在這裡幹什麼?貨沒了,還不快想辦法!”
季策瞅了他一眼,然後無所謂的聳聳肩,“這件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雷濤爲之氣結,就知道這人不靠譜,根本不該對他抱有什麼希望。
看着被季家軍團團圍住的碼頭,雷濤知道大勢已去,只是弄丟了認不認得貨,只怕七爺和宮本駿都不會放過他。
雖然雷濤早就厭惡了這個世界,可有句老話說得好,寧可苟延殘喘的活着,也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
看到雷濤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季策開尊口勸他。
“小濤濤,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七爺老的都快走不動路了,你幹嘛對他這麼死心塌地的,就算你自己要死,能不能不要拉上我?”
聽到這話,雷濤笑了一下,然後出人意料的掏出一把槍,抵在了季策的太陽穴上。
“我知道這件事是你做的。”
雷濤一句話,就打破了季策之前說過的謊言,“別想否認,我知道是你。”
其他人見他動手了,於是連忙靠攏過來,呈弧形跟季家軍對峙。
見他突然對季策動手,季嶸崢的臉色變了一下,還來不及說話,就聽到季策說:“你覺得憑你的本事,能困得住我?
話音未落,手腕被人抓住後用力一擰,手裡的槍直接掉了下來,然後穩穩的被季策抓在手裡。
可是季策根本來不及得意,因爲下一秒就有槍抵在了他的頭上,而且不止一把。
“四少,你現在最好不要動!”
不知道什麼時候趕過來的小輝,救了雷濤一命。
事情發展到這裡有些尷尬。
看到季嶸崢黑着臉不說話,季策說:“你還跟他費什麼話,就知道湊顯擺,還不趕緊這些笨蛋幹掉。”
被賣笨蛋的人不樂意了,只是看着四周黑壓壓的季家軍,還是覺得有害怕。
看到季策被困,季嶸崢走過來,“我這個人耐心不好,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放開他。”
雷濤心想他們果然是一夥的,於是就更不能放了,“你敢這麼做,不怕得罪七爺嗎?”
說到這裡,雷濤突然想到蘇槿言,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眸底閃過一抹懊惱的神色,這次又失算了。
如果沒有了人質,的確是很難讓季四聽話,就好像現在這樣,一切都已經脫離了掌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