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昂貴的精油味在這個房間中大放着,此時那個將自己拇指塞在自己的嘴巴里的大男孩好像還是不害臊,那隻手指在自己的嘴脣邊上來回的伸縮着,看着季慕風也起了一些雞皮疙瘩,不過轉念也是徹底對這母子組合沒有了戒心,他轉過頭去,因爲此時那老女人正將自己粗糙的手在自己妻子臉上拭着眼淚。
蘇夏這會還是哭地梨花帶雨,她始終沒有接受張姨即將離開自己的這個事實,她再一次地晃晃自己的腦袋,想將自己臉上的淚水潑散到別處去,可就是這會那雙粗糙的手好像也意識到自己怎麼也拭不完這個愛哭姑娘臉上的淚水,老保姆將自己手輕輕地放在蘇夏的腦袋上,倒不如讓這個姑娘在自己的肩頭悶聲地大哭會好一些。
“蘇夏呀,你是個特別可愛的姑娘,”老保姆說着話又將自己的腦袋仰望向頭頂的枝形吊燈,那燈光在一層淚水的包裹下好像就不是那麼刺眼了一樣,她把姑娘的腦袋輕輕的拍了拍,這樣拖沓的劇情讓季慕風都想找個地方坐下來,男人想到自己曾經和長輩的分別,不過就是一句“再會”而已。
“季先生,你運氣真好,”他對這個保姆的讚歎並不理會,那老保姆自然也是明白事情將自己頭低下看去別的地方,“好了,我告訴這個消息吧,”蘇夏此時就像是不想離開母親的女兒一樣,原本還想像是季慕風那樣的冷酷,可一想到可能再也不會見到這個人她的心馬上又軟化了,她將自己頭在這個已經溼透的肩膀上蹭了一蹭,“您說吧!”
“其實,”張姨好像要說什麼比較沉重的消息一樣,說着又長嘆了一口氣,此時的季慕風已經坐到了餐桌離蘇夏最近的位置上去,“我不知道你曉不曉得一個叫做蘇望海的人,那人是你的祖父,”季慕風不由地將自己的嘴巴張開了,他冷峻的目光降在這個老保姆的身上,男人的頭腦在聽見“蘇望海”的時候就在開始快速運轉起來,頭腦轉動的同時,他站起身來,身後的椅子“咵啦”地一聲,在這樣的氣氛中這聲音聽起來有些僵硬。
“看來你們是知道的,”蘇夏靠在這個保姆身上的腦袋也感覺到了,她靠着的這個老保姆此時也在默默地顫抖着,那不是感動也不是激動,而是一種恐懼引發的情緒活動,她將自己的臉擡起看向此時的老保姆,張姨的臉像是繞上了什麼發動機一樣地打顫着,這人的瞳孔就像是一隻死魚一樣的無神。
“您說吧,”此時季慕風催促了一聲,張姨這才恍惚出來,又長呼出了一口氣以後她說道:“那是個堅韌的人,真和由死地而復生了一樣,那個老人就像是回爐重建了一番,”張姨很激動,不能好好把握自己說話的語氣,與以往不同的人好像儼然在自己前面出現了,原本那個詞彙量嚴重不足的村姑好像就在這一秒消失了,可轉間這個保姆就爆粗口了。
“那人真是牛逼啊,竟然把我兒子給帶回來了,”說着這個保姆像是一個發表宣誓成爲少先隊員一樣將自己的拳頭高舉在自己的耳邊,那隻拳頭緊緊地攢着輕輕地搖晃,原先的氣氛一下子就被打破了,蘇夏竟然“噗”地一聲笑了出來,而身後的季慕風竟然也汗顏地扭了扭脖頸將自己的頭轉到身後去。
“那麼說,蘇望海前輩是還活着是嗎?”季慕風看着窗外默默說道,他將自己的兩手放在餐桌上望着毛玻璃窗戶外除了街燈以外還有幾處私人偵探的微弱暖色調燈光,這氣氛打破以後倒是容易說話了許多,季慕風將自己的手臂在身後的桌子上輕輕地敲了起來,眉頭輕輕皺起。
“蘇望海……”這個老人家翩翩在這個時候出現了,究竟是湊巧還是早有預謀,這個失蹤人口,竟然無聲無息地看着自己的家人這麼多年,他想象着這個男人在這些年裡始終一個人面對着世間的滄桑,雖然沒有照片,但他似乎可以從幾個長輩的口中大概想到那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活着是活着,但像是變了一個人,也許是失聲了的樣子,將我的兒子帶來的時候也是什麼都沒有說,而且容貌也變了一張臉,”張姨皺着眉頭好像要想起這個人也有一些的難度,蘇夏此時已經將自己的身體往身後退了幾步,這樣的對話並不適合擁抱。
“蘇爺爺可不是啞巴呢~”好像一提到那個品學兼優的老人家時候張姨身邊的這個大男孩就有些激動,那孩子將含在自己口齒中的拇指掉了出來,極快地說完這句話以後將自己的手指在自己那看起來是挺貴的衣服上擦了擦,還悶哼了一聲。
“那你是怎麼判斷這個人就是蘇望海的?”
“是我兒子告訴我的,”這個保姆說起這句話的時候好像也覺得這之中難免有些說服力的樣子,這個老女人將自己的手臂搖擺了一番以後還嘆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兒子,那孩子這纔將自己的拇指再一次地放到了嘴巴里,此時那個大男孩將自己的目光投向蘇夏,蘇夏感覺身上起了一些雞皮疙瘩,結果想什麼就來什麼,“姐姐你好呀。”
這會那個孩子將自己的手伸了過來,像是打算和自己打招呼好好認識認識的樣子,可那可是還蘸着一些口水的手啊,蘇夏顫顫巍巍満不樂意地將自己的手送了過去,可就在此時,“啪”地一聲,張姨將大手將這個大男孩的手包住,她猜此時張姨的手應該也是溼潤的,“你這個臭孩子!”張姨爲自己解圍了。
“咚咚咚咚——”季慕風似乎還在思考,這個男人感覺有些猜不透那個老人家爲什麼要在幾十年前離開了以後又在這個時間點出現,難道說這個“輪迴”之中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劇變,也因而讓一個百年的組織浮出水面——紅義會,這些事情一定是一張網,將所有人都勾結在一起,也因爲紅義會的成員幾乎分佈在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中,因而即將到來的這一場商站也將帶動起這個城市的“結尾”將是怎麼樣的收場。
“那我們也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