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霧。
一男一女放慢了腳步，走在牧場裡。
聞人牧雪手裡牽着馬，邊扶着馬鬃，邊走着說道：“這件事情我爸爸已經接到指示了，要他以最小影響爲代價，在華夏內部消化掉這件事，你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割肉喂鷹？”秦凡問道。
“嗯。”聞人牧雪點點頭，“畢竟華夏現在正在國際上營造一個大國無私的形象，這一次又是由F國領事館的領事出面，將一件本來可以很容易解決的事情，上升到了外交高度，考慮到國際影響，可能會從快從重處置，但是針對的目標，還不知道會是你個人，還是整個沈家。”
“這麼嚴重？”秦凡皺了皺眉。
“是啊，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我爸是直接接到上面打來的紅線，如果不是上午要開省委會，他直接就來找你們了。”
聞人牧雪說道這裡，罕見地嘆了口氣。
“我今天來，也只是想讓你提前有個心理準備，而且我爸說，這件事情看來有點像是提前準備好的預謀，不然在華夏警方展開調查之前，領事館的發聲也太快了，這不符合邏輯，也不符合國際準則。”
預謀嗎？
秦凡有些想不明白，威廉擁有F國和Y國的雙重國籍，來華夏也沒有太長時間，應該和華夏的本土勢力家族沒有關係，即便是被針對，也應該是沈家在國外的敵人……
可沈建平卻對此一無所知。
畢竟大集團的商業競爭，還不會淪落到做出如此下三濫的舉動。
可不是國外的，那還能是誰呢……
秦凡低着頭，邁步向前走。
聞人牧雪也不再開口說話，畢竟這件事情涉及的問題十分複雜，毫不誇張的說，事情如果不是被上升到外交高度，即便是秦凡公然殺人，沈家和她家也能保他平安無事。
可現如今，連紅線都從上面直接打下來了，看來F國領事館那邊給的壓力非常大，否則就以老爸的地位，根本沒人能動得了秦凡。
“要不你先去國外躲躲呢？”聞人牧雪想了想，忍不住問道。
“去哪？”秦凡苦笑。
“澳洲，或者是新西蘭，你爸爸好像跟這兩個國家上層有些來往，我爸和那邊也有幾個戰友，你去那邊，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等風頭過了再回來也是可以的嘛。”聞人牧雪擠出一個自以爲很開朗的笑容，衝秦凡笑道。
秦凡苦笑着搖頭，他是能走，可沈家這麼大的基業留在國內怎麼辦，爸媽也不可能跟着自己跑出去，這麼大的事情……
難道，真的因爲自己的一時衝動，把沈家給連累了麼？
兩個人在牧場中漫無目的地走着，直到天空開始下起了零星小雨，兩個人才翻身躍到了馬背，返回別墅。
正如聞人牧雪所言，聞人霆已經給沈建平打過電話，省委會一結束，就立趕往仙女坡，商議接下來的事情。
聞人牧雪留在別墅中午一起吃飯，秦凡接到蘇寓言的電話，要去集團確認一份名單，正好他打算去一趟巨星傳媒，就開車離開仙女坡，直奔着金融街而去。
“我看到你的車了，中午要一起吃飯嗎？”
在車子拐彎進入金融街，路過陳氏大廈的時候，陳思璇發來的語音信息。
秦凡開的是那輛水晶藍的賓利添越，整個南都僅此一輛，也算是他身邊熟悉的人，比較容易分辨的標誌。
秦凡下意識地擡頭，透過前擋風玻璃，看了眼高聳入天的陳氏集團大廈。
“能看的這麼清楚麼？”
秦凡楞了一下，想到兩個人昨晚在草坪上的經歷，嘴邊的餘香似乎還在淡淡縈繞着。
不過，他現在完全沒有心思，放在兒女情長。
如果真的因爲自己，而給沈家帶來前所未有的災難級危機，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沈建平夫婦，也無法面對自己。
車開進貝利集團停車場，秦凡下車直接坐電梯上頂樓。
經過上一次的教訓，秦凡拿到了電梯直達總裁樓層的通過密碼。
推開辦公室的門，蘇寓言正坐在辦公桌後面整理文件，聽見聲音，急忙擡頭起身，恭敬欠身說道：“秦少。”
“什麼名單？還得我親自簽字？”秦凡走上前，目光盯在她面前的文件上。
“是關於今天下午和日本東林金融集團第三次接洽的成員名單，需要秦少親自簽字，確定在接下來的時間中，集團由哪些人全權和對方溝通交接，事關重大，我身爲副總，還沒有權利在名單上簽字。”蘇寓言說道。
秦凡點點頭，這份名單可以說決定着集團未來十年發展，核心力量的成員，這些人很有可能將會成爲集團未來的中流砥柱，事關重大，確實馬虎不得。
接過蘇寓言遞來的名單，秦凡掃了一眼。
爲首的名字，寫的是自己，然後就是蘇寓言，秦如，林嘉琪，和蔣微笑這貝利集團的四朵金花組成的中樞，其他名字，秦凡就都沒有聽說過多了。
不過，蘇寓言倒是在一旁解釋了這些人的信息來歷，秦凡一邊聽一邊挨個地在這些名字後面打鉤，到最後，卻把自己的名字用重重的橫線，給劃掉了。
“秦少您這是……”蘇寓言別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給我安排一個安全顧問的位置就行了，我這幾天會很忙，不會經常來集團，有什麼事情，你們四個拿主意就可以，不用問我了。”
秦凡交代完，就要走。
不過，卻發現在這張紙下面，還壓了一張，露出了一個頭。
“額，秦少，這下面是日本代表團的信息名單，我需要根據這些給他們安排行程和住宿，就不用勞煩您再過目了。”
蘇寓言注意到秦凡的目光，急忙解釋道。
“哦。”
秦凡點點頭，轉身走的時候，就聽蘇寓言說：“不過日本代表團的副團長威廉，聽說這兩天有在其他生意上出了點情況，就不參加這次的會談了，我還得通知蔣總，讓她提前做好準備。”
“威廉？”秦凡腳步一頓，扭過頭問道：“哪個威廉？”
“日本代表團的副團長，也是東林金融株式會社的副社長，本來是負責這一次會談的商業合作領域，由蔣微笑接洽，他不來，就只好給微笑安排其他工作了。”蘇寓言解釋道。
“日本人嗎？”秦凡皺眉問道。
“啊？”蘇寓言也愣了一下，不知道秦凡爲什麼會對一個副團長這麼感興趣。
“我是說，這個威廉，是日本人嗎？”秦凡重複道。
“好，好像是吧，聽說他本來的名字叫田次一郎，威廉只是他在參加國際合作時取的一個通用名字，方便人記住。”
“日本人麼？”秦凡目光深邃地看着蘇寓言，逼迫的眼神竟讓蘇寓言渾身戰慄了起來，穿着絲襪的兩條美腿勉強站住，哆哆嗦嗦問道：“是，是日本人……因爲東林金融株式會社是一家極其排外的公司，集團高層，好像是不允許外國人進入的……所以……”
“你見過他媽？”秦凡打斷道。
“沒有。”
“那蔣危險呢？”
“也，也沒有……不過微笑之前跟她通過電話，兩個人聯繫過……”
“她人呢？”秦凡問道。
“微笑嗎？她還在喜來登酒店監督會場佈置，您需要她現在過來，我可以打電話給她。”蘇寓言已經完全迷茫了，她能感覺到秦凡似乎十分關注這個威廉，可具體爲什麼，她卻搞不明白。
“不用了，把她電話發我手機上，我直接跟她聯繫。”
秦凡說完，轉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