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兒一邊道歉一邊哭,眼淚在那滿是血跡的臉上流下來,與血跡混在一起。
對面只是一個六歲的小孩子而已,方暮霖終究是於心不忍。
“放她下來吧,吊着她那麼久,她也知道錯了,要是再不幫她處理傷口,感染了一定會死的。”方暮霖掙扎着下地,對蘇釗開口。
蘇釗冷淡的扭頭看了白紫兒一眼。
白紫兒看到蘇釗馬上就害怕的低下頭。
也不知道蘇釗在方暮霖沒看到的時候,到底是對白紫兒做了什麼,讓白紫兒怕他到這種地步。
“不用,她不會死的。”蘇釗依舊是用那麼淡定的聲音,回覆方暮霖。
方暮霖完全不明白蘇釗爲什麼會用那麼肯定的答案來回答她,明明白紫兒就很嚴重,眼看着隨時都可能因爲失血過多死掉啊。
“你如果想我心甘情願的留下來,並且幫你想起來你妹妹的線索,就聽我的,把她放下來。”方暮霖決定用自己可以用上的籌碼威脅蘇釗。
她之前就算是有過想要弄死白紫兒,也是因爲小石頭出事一時間激動,現在看她這麼可憐,怎麼都不能繼續坐視不理。
這就是做母親後的後遺症吧,做不到對被虐待的小孩子視若無睹。
“你這是在威脅我?爲了一個差點害死你兒子的人,威脅我?”蘇釗忽然靠近,冰冷的視線緊緊地鎖着方暮霖的眼眸。
方暮霖立刻後退幾步和他保持住距離。
“我沒辦法接受一個孩子在我面前被這樣掛着,既然你要把我留在你的別墅裡,那麼你就必須按照我的要求來做,否則我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逃走,絕對不會乖乖留在這裡!”方暮霖回答。
蘇釗聽完,忽然笑了出來,神情也沒有剛纔那麼恐怖了。
“好,既然你那麼堅持,那我可以把她放下來。”蘇釗說完,對着旁邊的手下做了個手勢。
他馬上跑到架子邊上把白紫兒放下來。
白紫兒一落地就馬上朝着方暮霖的方向跑過來。
“姐姐救我,姐姐我好害怕!”她一瞬間就撲到方暮霖身上,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抖
方暮霖連避讓都來不及,衣服就被白紫兒臉上身上的血給染髒了。
也沒辦法了,髒都髒了,方暮霖只能是彎腰輕輕的摟住白紫兒的身體,安撫她,“乖,沒事了,我帶你去樓上清理一下身體,給你上點藥。”
“嗯。”白紫兒顫抖着聲音,小腦袋在方暮霖腰上點了點。
方暮霖是真看不出來這個傷的都快認不出來人的女孩,居然會是白紫兒。
要知道每次白紫兒和她見面的時候都是耀武揚威的,哪裡有過這樣卑微。
蘇釗這強制修理好像是真嚇唬到她了。
“麻煩你一會幫忙送個醫藥箱上來。”方暮霖說完,直接帶着白紫兒上樓去了。
蘇釗慢慢的跟在後面,也不阻攔。
方暮霖帶白紫兒到浴室後,也不敢讓她直接到浴缸裡去洗澡,怕泡到她的傷口,就想用溼毛巾慢慢擦。
倒是白紫兒迫不及待的直接自己跳進了浴缸裡,開始給自己洗澡,擦拭自己身上那些粘稠的血液。
方暮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動作。
她在浴缸裡似乎一點都沒有痛苦的表情!
而且她在清洗自己身體的時候也沒有絲毫難受的模樣。
是她受傷太厲害到已經感覺不到痛了,還是怎麼樣?
方暮霖馬上跑過去看,發現浴缸裡的水已經被洗下來的血液染紅了。
而白紫兒的身上雖然還是很多血液,卻絲毫看不到有受傷的痕跡。
難道白紫兒本來就沒有受傷?
那她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血?
方暮霖馬上上前小心翼翼幫她清洗背上她洗不到的地方,發現她身上是真的一點傷痕都沒有,這些血好像是之後弄上去的。
怪不得她說要把孩子送醫院的時候,蘇釗會那麼肯定的說不需要。
原來是真的不需要,因爲他根本就沒有真的虐待白紫兒的身體,只是用別的方式精神虐待了白紫兒而已。
方暮霖原本對蘇釗畏懼的心思少了許多。
看來蘇釗也並沒有她所想象中的那麼暴力,對孩子還是手下留情了的。
半個小時後,浴缸的水已經紅到不透明瞭。
方暮霖讓白紫兒站起來,重新給白紫兒身體上了沐浴露,拉到花灑前面幫她仔仔細細清洗了一遍身子,這才恢復了白紫兒原來的皮膚的顏色。
只是,方暮霖也是這時候,才發現白紫兒身上,居然有不少剛纔在浴缸裡給她洗身體的時候看不清的傷痕。
這些傷痕不是最近造成的,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難道白紫兒在流落在外的這些年被家暴過?
方暮霖本來應該討厭白紫兒的,卻在看到這些傷痕以後,徹底心軟了下來。
怪不得她被白家找回以後會那樣任性,那樣無理取鬧,原來她曾經是被這樣虐待過……
心理陰影不小吧……
“好了沒事了,你先裹着浴巾在房間裡等我,姐姐出去幫你問問有沒有你可以穿的衣服。”方暮霖幫白紫兒裹好浴巾以後叮囑她。
白紫兒看着方暮霖,小眼神水汪汪的,似乎是想對方暮霖說一些什麼,但是又說不出口。
方暮霖大概猜想的到白紫兒是想對她說謝謝,但是她只做了那種事,讓她不好意思 說出口吧。
方暮霖一路拉着白紫兒走出浴室,蘇釗就在外面的牀上坐着,身邊放着兩個袋子。
“這裡面有她尺寸的睡衣,另一個袋子裡是你尺寸的睡衣,你們兩個今天在別墅裡就穿這個,反正也不會有外人看到。”蘇釗說完,出去了。
方暮霖馬上走過去打開了袋子,看到裡面是一套粉紅色的草莓圖案睡衣,還是名牌。
蘇釗這人還真是大方,明明是他抓來懲罰的俘虜,還是給準備了替換的衣服。
方暮霖這麼想着,開始給白紫兒穿上睡衣。
白紫兒穿好睡衣以後,整個人顯得活潑了許多,也沒有剛纔裹着浴巾那麼拘謹了,在房間裡東走走,西走走。
方暮霖看看自己身上沾染的血漬,因爲剛纔幫白紫兒洗澡還弄溼了,暈開了一片,挺噁心的,於是馬上拿着自己衣服的袋子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