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說話的她,無疑不是用着咆哮的語氣,與他說的。
她的心在滴血,眼角,嘴角亦是在滴血。
“每日裡,你對我,除了打罵,便是打罵,那難聽的話,咒罵的話,就像是一把利劍,在我的身體上,一遍一遍的剜肉,你從來不會顧及我的感受,我的存在,就是你的恥辱。”
“我現在終於能夠體會到.....”
說到這裡的時候,慕容月的聲音中,已經遠沒有方纔的那般憤怒了,她將身子垂下,望着地面,眼神無助而又帶着悔恨。
“當初的瀟兒多可憐啊,她就是這麼被王爺你利用的,她還傻兮兮的天真的相信王爺,王爺說什麼,她便信什麼,從來不會對王爺的話,產生懷疑。冰微,你說她多可憐啊。”
“她最敬愛,最親的父親,被她心愛的男人殺死了,被她的親姐姐殺死了,她這麼小,就被我們當棋子一樣的利用送進宮去,這麼小,就要承受着這麼多,這麼小,雙手就要沾滿血腥,去殺那麼多的人。”
“她的膽子,以前是多麼的小啊,小時候,父親不在身邊的時候,都要纏着我,只有我在她的身邊陪着她,她才能安心,曾經的她,是那麼的依賴我。”
慕容月流着悔恨的淚。
她懊悔的不是自己的所作所爲,而是當年,爲什麼就聽信了夜冰微的話,將小小年紀的她,本該那麼單純,那麼善良,不該摻染雜質的她,卻被他們合夥逼成那副模樣。
其實她對慕瀟瀟,讓她不敢承認,一直壓在心底的是,她對慕瀟瀟還是有感情的,她嫉妒,羨慕父親的寵愛全部給了她,但是無可否認的是,她的母親,確實用了那種不正當的手段,逼迫了父親。
哪怕這其中也有原因,是她的孃親先拋棄了父親,是母親——
那是一種血濃於水的親情,是她無法割捨,而深深的壓在心底裡的親情。
她將頭垂下,心底,劃過萬千的情緒與複雜。
她的沉默,沒有持續多久,便又一次的將頭擡了起來,這次,她看夜冰微的視線中,也遠沒有方纔那名痛心。
或許,痛心多了,到了一種地步,也已經很難讓人看的出來了,現在的她,怕就是如此吧。
“我知道王爺喜歡瀟兒,可是溫芷芙不是瀟兒,她的心眼多,對王爺的目的也不純碎,她已經有元一灃了,卻還想着,有朝一日,王爺若是當了皇帝,她就做你的皇后。王爺,你可以將她當做瀟兒,或許她長了一張與瀟兒有幾分相似的臉,又或者,她的個性,也是像極了瀟兒,但是我需要提醒王爺的是,她永遠不會是瀟兒,瀟兒也永遠,不是王爺的。”
不知爲何,聽了她這句話,本該發怒的夜冰微,這一刻,卻突然的變得安靜了,他並沒有發怒的徵兆,而是微低着頭,看着她,那冰冷的視線,在她的身上,充滿了審視,一遍一遍在她的身上掃過,滑過。
慕容月看他的視線,也沒有恐懼,更沒有害怕了,死都不怕了,又如何會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