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滿眼的血紅，蘇離陷入了沉默之中，雖然見識了西北戰場上的狼煙滾滾，也見過了兩軍交戰，甚至他也領過兵，數千人的戰場之上已經是一片狼藉，可是與眼前的場景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這就是兩族之戰嗎？”
“這就是兩族之戰，妖族要覆滅人族，而人族同樣也想要將妖族斬盡殺絕，在那個年代，兩者之間的仇恨太大了，大到無可修復，那是印在血液中的仇恨。”
一道虛幻的身影出現在了蘇離身旁，聲音低沉無比。
猛然一震，蘇離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出現在自己的身旁，這太匪夷所思了。
“你到底是誰？”
虛幻的影子眺望着眼前這片荒原，他的眼神充滿了眷戀。
“天地纔是最爲神奇的存在，也只有天地記憶才能夠將這場戰鬥完完全全的記憶下來，就算是我的劍魂也不曾有這樣的力量。”
雖然沒有回答蘇離的話語，但是他卻聽出了這句話的意思，瞳孔微微一縮，蘇離怎麼也沒有想到千年時光過去了，這一位居然還能夠存在意思魂魄。
“小友不必多慮，這不過是我殘存在劍魂之內的一縷神念，雖然我不明白這天地爲何要讓你看清這樣一場戰鬥，但也算是一場機緣，畢竟這天下也許再也不會爆發這樣的戰鬥了。”
天門劍的主人輕輕的感嘆一聲。
“前輩，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離有些好奇，畢竟黑暗動盪之後，傳承斷裂，太多的事情消失在了歷史之中。
“人、妖兩族都想要一統天下，人族主宰大地太長久了，妖族不甘心，密謀的數千年，最終還是爆發了這樣一場戰爭，那場戰爭的起因已經無人知曉了，當我出生之後，天下便已經大亂了，人妖兩族之間已經是不死不休，每一天都有戰鬥爆發，每一天都有生命的隕落，那是真正血與火的歲月，而你眼前所看見的便是人、妖兩族之間的最後一戰，也是決定生死的最後一戰。”
天門劍的主人聲音很輕，看着眼前虛幻的世界，卻還是害怕驚擾那些亡魂。
“我已經記不得戰鬥了多少次，也沒有人再去在意時光的流逝，我只知道當初八百萬修士踏上這片荒原，當我在回顧的時候，卻只剩下了不足十萬，兩族之間，在這片土地留下了千萬屍體，你也許都不能夠想象，當戰鬥到最後的時候，屍體甚至成爲了阻礙，戰鬥到了最後，兩族之戰都是站在無數屍體之上展開的，劍鋒所向，皆是血肉飛濺，那樣的場面終於刺激了我，我知道，若是再這樣下去，不會有任何一族是勝利的，所得到的結果必然是兩族都消失在這片土地之上。”
“所以纔會有你與那位妖族皇女的一戰？”
似乎是想起了之前所看見的那一幕，天門劍的主人，與那位妖族皇女的最後一戰，蘇離沒由來的就將兩者聯繫到了一起。
沒有出乎蘇離的意料，天門劍的主人點頭承認了，“誰又能夠想到在人、妖兩族展開不可挽回的戰鬥之後，我卻和那位妖族皇女聯手了。”
“聯手？”
蘇離一臉震驚的看着身旁的虛影，他有些看不懂了，當年在那樣的環境之下，人、妖之間根本無法調和，幾乎所有的人族都仇恨妖族，誰又會選擇與妖族合作。
“只有放棄種族偏見纔有一線生機，不過說起來還是那位皇女真正有這樣的心胸，雖然我有心，卻無力，然而就在這一戰還在繼續之時，那位皇女找到了我，當時的我更是震驚不已，她也看出了這場不合理的戰爭，可是就算她是皇女也沒有資格號令整個妖族後退，她告訴我除非有人能夠跨出這樣一步，成爲至尊，否則就算是我和她，也沒有資格結束這場戰爭，所以我們選擇了一戰，再戰鬥中尋找那一線突破的希望。”
遙想當年的故事，天門劍的主人陷入了記憶之中，蘇離能夠感覺到當初那樣的決定是付出了怎樣的心血。
“前輩，您選擇了成全那位皇女吧？”
蘇離的聲音很輕，卻充滿了力量，這個秘密本該隨着歲月的逝去，而消失不見，可惜卻還是被蘇離所看見了。
天門劍的主人轉過頭深深的看着蘇離，嘆息道：“是的，因爲我知道她比我合適，如果我成就了至尊之位，人族必然會選擇滅殺一切妖族，因爲我們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阻礙妖族跨過妖域，可是她可以，所以我選擇了相信她，如今看到了你，我想，她應該是做到了，鎮封妖域，人、妖兩域之間定下封印，利用神器九重光，刻下大道之符，將兩族永世分割，不能在靠近。”
說到這裡，天門劍的主人猛然一震，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流露出驚恐之色，聲音突然變得有有些顫抖，“小友，你爲何會認出妖族，天道封印，一位至尊奉獻生命，再加上諸天神器之一，人、妖絕不會再相見，你是怎麼知道世間有妖族？”
蘇離愣愣的看着天門劍的主人，而後仔細的說道：“前輩，距離你的那一場戰爭，天下已經過去了千年之久，很多東西都消失在了歷史歲月之中，妖族強者依舊還是無法跨過妖域，但是一些八境之下的普通妖族，還是有可能穿過封印的漏洞，來往於兩族之間，而且人族也曾經有強者前往妖族，而且還安然回來了。”
“原來已經過去了千年之久，難道說那些血與淚都已經消失了嗎？”
天門劍的主人也說不清，此時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既希望兩族和平，又不希望兩族忘了之前的血淚，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哪一樣。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而後自嘲道：“千年歲月，如今的我不過是一道殘念，又何須在意這些事情。”
蘇離想了想，最終還是無奈的開口道：“前輩，我是來取您的劍魂的，我需要這一縷劍魂之力。”
天門劍的主人皺了皺眉頭，有些意外的看着蘇離，而後不解道：“劍魂？你體內不是有嗎？已然掌道凝聚劍魂，爲何還要我這殘缺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