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子銘一直安靜的斜靠在牆上,燈光照得他的身影極爲修長,而他仿若一尊雕像,輪廓發着光,可卻不見笑。
須臾,他似乎聽到什麼動靜,側臉微微上擡。
紀瑤雙眼通紅的站在病房門外,低垂着眼,走路彷彿一抹孤魂。卻在經過利子銘身邊時,腳步驟然緩了下來。
“這麼快就看完了?那我們走吧!”利子銘聲音儘量保持着原有的平靜,一邊說,一邊伸手拉過她的手腕。
她並未擡頭,只是機械的跟着他走。
上了車,利子銘先替她將安全帶繫上,再繫上自己的。然後開了音響,選擇一張較爲舒適的光碟,最後纔將車子開走。
一路兩人都在沉默,而利子銘的方向似乎並不是將車子開回利家,反倒離海邊越來越近了。
果然,車子在一個小山坡上停下,而這個山坡的腳下,就是波濤滾滾的海水。
“這是哪裡?”紀瑤這才詢問。
“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來這裡看個日出。今天晚上月明星稀,萬里無雲,明天應該能夠看到。”說着,他從車廂後搬出一個自助帳篷,在一處空地上搭了起來。
紀瑤驚訝他居然隨車攜帶這些東西?於是很不理解的看了看他。
“我以前也是一個自助遊愛好者。經常工作忙了一段時間,就會抽空開車去各地旅遊。”
他很快就將帳篷弄好,將帳門捲了起來,示意她在門口坐下。
“夜晚霧氣大,我在裡面放了毛毯,冷的話,你就自己披上。”他說着就坐到了山坡邊,和她相隔一段距離。
她知道他這其實是故意給她空間獨處,而不打擾她。
心中有絲絲的感激,卻在此刻無法言喻,只是披着他替她準備的毛毯,蜷着腳,下巴撐膝坐在那裡。
離日出的時間似乎還有好長的時間,而她心中腦中只要靜下,就會想到在醫院見到的白洛柒。
爲什麼,他到現在還不願承認呢?
還是他在得病前已經忘記了她?
可是,她總隱隱覺得他還是原來的那個白洛柒,只是,他有他的苦衷。
或許應該找古佳惠出來問問,又或許……問問白語珩?
她一遍一遍的回想着,自從出事以後她和白洛柒的重新遇見,那次在鋼琴前彈奏樂曲的他,還有他彈出的曲子,怎麼可能不是原來的他呢?
晚風似乎開始變大,和着大海的氣息,一陣一陣向她吹來。她又不由自主的用毛毯裹緊了自己,搓了搓被風吹乾的面頰,將視線往前方看去。
利子銘安靜的靠在一塊大石上,風將他的短髮吹得飄逸,也將他潔白的襯衫吹得膨脹。
他現在在想什麼呢?他說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來這裡待到天明,那此刻,他的心情是否也和她一樣難過?
這麼想着,她忽然站了起來,裹着毛毯朝他走去。
他聽到了她的腳步,微微仰頭,深邃的瞳眸看得她內心更加不安。
“我們一起坐吧!”她說着就在他身邊坐下,並將毛毯和他一起裹着。
他脣角微彎,伸出手來攬過了她。
她似乎已經習慣他的懷抱,很自然的向他靠得更近,然後,將頭伏在他的肩上。
淡淡的古龍香溫柔的在她鼻尖環繞,那一刻,她竟覺自己疲乏得想要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