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東來急道:“易兄啊,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吧。”
易少天嘆道:“辦法不是沒有,只是我需要打造一枝玄鐵筆。”
祝東來訝道:“咱府上不缺的就是筆,不過這玄鐵筆,還真沒有?難道易兄的文道之氣又提升了一個層次?”
易少天道:“祝兄身上還有多少銀兩?”
祝東來道:“兄弟我早已清潔溜溜。”
易少天道:“拿來!”
祝東來訝道:“拿什麼?你……別別……別,就只有三百兩了,你別全拿了。”
易少天抓住祝東來的右腳,從他的鞋底掏出了三張銀票,捂着鼻子罵道:“真臭,下次你藏在衣縫裡不更妙。”
祝東來哭喪着臉道:“易兄啊,你可得爲我留點啊。”
易少天眼珠一轉,悄聲道:“遠水救不了近火,你這樣……”
祝東來聞言大喜。
不一會,祝府的大門打開,家丁莊重的端着幾副畫卷出來。
祝東來神情自若的步了出來,高聲道:“安靜,大家安靜,我祝東來像是賴賬不還的人麼?只是最近手頭稍緊,容我將這些絕世神畫拍賣,下午定將欠各位的銀兩還上。”
一粗眉打手晃動着手中的木棒罵道:“我呸,你那字畫能值幾個錢,欠我們賭館的兩萬兩銀子快還了,否則讓你痛不如生……,不對,是痛的喊爺……”
祝東來臉色一變,向後退了一步,有些心虛的說道:“兩萬兩,這算不得什麼,我現在手中有幾幅易少天的字畫,價值連城,只需變賣兩張便可還清債務。”
“易少天的字畫?怎麼會在你手中?”
“易少天的字畫再值錢,二張也值不了五萬銀子啊?你騙誰呢?”
“就是就是啊。”
“祝胖子,你快還錢,說這麼多廢話做啥。”衆人就要衝上去羣毆。
忽然,一名頭頂斗笠用摺扇擋臉的富家公子擠進人羣,亮着嗓子朝祝東來問道:“真的是易少天的畫?先打開來看看。”
祝東來道:“兄臺,別急,這些可是易少天的真跡,這樣,我現場舉行拍賣,價高者得如何啊?”
家丁搬來一張大桌,祝東來有模有樣的跨了上去,雙手莊重的打開一幅易少天的百鳥圖,頓時一道霞光奪目而出,只見畫中一男一女騎着一匹白馬,踏在花海長道中,各色飛鳥歡天喜地的圍繞着他們,顏色精純畫風獨具一格。
再仔細看那畫中女子,只見她身着由綠葉與百花編織的長裙,面含羞色,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感受着大地的生命氣息,一隻畫眉停在她的手心,還有一隻百靈鳥停在她的肩頭,她的笑是那麼甜美,就如同牡丹花盛開般的燦爛,又如浴火鳳凰般驚豔絕倫。
衆人被這幅畫作吸引,就連祝東來都讚歎不已,易少天的畫作果然栩栩如生驚世駭俗,令人歎爲觀止。
不知誰發出一聲輕嘯,接着只見數只麻雀與花鳥歡天喜地的鳴叫着從四面八方飛來,它們停在畫上,久久不願離去,令人大爲震驚。
有人驚歎道:“這……這是神作啊。”
在祝府家丁的吆喝與觀衆的驚歎下,街頭已人馬爲患,不少畫坊與書畫鋪的老闆也都紛紛趕來。
在衆人的叫價中,那戴着斗笠的男子已將這副畫的價格擡到了一萬五千兩,能夠再繼續喊價的就寥寥無幾。
祝東來歡喜難掩,高聲喝道:“還有沒有比這位公子出價更高的?還有沒有?”
一位衣着華貴的員外動了動嘴,終於說道:“我出一萬七千兩。”
衆人議論紛紛,戴斗笠的少年說道:“真是絕世佳作啊,就連鳥兒都分不清是真是假,看來世間就此一幅,本人是勢在必得,我出二萬兩。”
衆人的目光再次向他看來,只見他紙扇遮臉,僅露出狡潔的雙眸,也認不出他究竟是誰。
“這樣搞下去我們還如何做生意。”一名畫坊老闆低聲罵道。
另一名油頭粉面的畫鋪老闆卻是大喜不已,笑道:“還好我這存有幾張易少天年少時的字畫,我娘說的沒錯,這下我真的要發大財了。”
一藍布青年訝道:“哎喲,老闆,這和你娘又有什麼關係?”
畫鋪老闆竊喜道:“嘿嘿,我娘說過,我五十歲前定然會大富大貴,成爲玉州城裡最有錢的商人。”
藍布青年道:“這也行?我爹也說過我二十歲前將成爲有用之人,可是我現在還是在給你打工……”
畫鋪老闆罵道:“你能不能認真聽聽拍賣價,你爹說的對啊,你現在是有用之人,我還需要你給我跑腿呢。”
那些討債的人倒也喜樂而見,一個勁的幫着吆喝,他們更希望祝東來將銀兩還清。
“這位公子究竟是誰?是哪家的大少啊,竟然出手如此闊綽?”
“你看他手中的扇子,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周字,難道是來玉州找四公子踢館的石州才子周成海?”
“應該是他了,沒錯,周成海是石州首才,他出高價買易少天的畫,定是要拿回去研究研究。”
“也有可能是拿回去借鑑學習,這叫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真是他?我們好不容易將他的畫作炒作提價,這叫以後我們如何才能賣出他的畫啊?早知道多進點易少天的畫作。哎!”
祝東來見衆人議論紛紛,有喜有憂,心中更多的是對易少天自賣自誇的點子大爲佩服,他興奮的滿臉漲紅,大笑道:“恭喜啊,恭喜周大才子拍得易少天的百鳥圖。”
正在此時,忽然又有兩人擠進了人羣,其中一名頭系金帶的俏公子高聲道:“且慢,這幅畫我要了。”
他身旁的另一名小書童輕聲訝道:“小……哦,公子?你要做什麼?這也太貴了吧?”
衆人望去,頓然驚訝,這俏公子臉白如玉,給人一種清新脫俗的感覺,但說話卻有些嬌聲嬌氣。
祝東來喜道:“這位公子,你準備出價多少?”
俏公子清了清嗓子道:“我出二萬五千兩。”
斗笠少年心中訝道:“這不是上午在觀中搗亂的女子?竟女扮男裝前來搞事,只怕要……”
他正準備出手將她打暈,只聽她身旁的書童輕聲道:“小姐,我們身上哪有這麼多銀兩?”
她身後,忽然一男子笑道:“表妹,既然你喜歡,我就買下來送你。”
那俏公子頓時臉色煞白,生氣道:“李少白,你怎麼陰魂不散?”
李少白連忙道:“表妹,你爹讓我看着你,我怎麼能不管呢,你要知道,這玉州城裡壞人多。”
“哼,玉州城誰敢欺負我呀,這畫我是要定了,你可別搗亂。”
“表妹,我知道你喜歡易少天的畫,但也不應出如此高的價錢?”
俏公子不悅道:“這畫如此傳神,天下無雙,就連鳥兒都不捨離去,乃是無價之寶,我今天就要定了。”
他接着高聲道:“喂,祝老爺,我出二萬五千兩,你聽見沒有?”
斗笠公子立即悄悄退去。
祝東來聽臺下爭吵,生怕壞了好事,連忙道:“如果沒有人出更高的價,此畫就歸這位俏公子了。”
李少白冷喝道:“慢着,我出三萬兩,祝東來,你可別添亂啊。”
祝東來冷汗直流,心中暗道原來是李少白,這下可不太好了,嘴中卻道:“哎喲,原來是太白樓的李公子,我這拍賣完了就將錢還你。同門一場,還請高臺貴手。”
李少白高聲道:“我出三萬兩,你如不賣給我?後果請自負。”
祝東來白了他一眼,心中卻樂開了花,嘴上不情願的道:“那好吧,還有沒有出價更高?如果沒有?這畫就歸李公子所有。”
李少白乃是玉州首富之子,家財萬貫,好事將成,祝東來心中早已眉飛色舞。
而俏公子正是李少白的表妹楚天香,她臉色一紅一白,盯着李少白氣的說不出話來:“你……”
李少白笑道:“表妹,只要你喜歡,我就送你,你還看中什麼的?表哥都替你買了。”
楚天香一跺腳道:“別以爲你有錢就了不起。”
想不到第一張畫就競拍到了三萬兩,祝東來又展開了第二幅畫。
李少白喝道:“你倒底有多少張易少天的畫,我都要了。”
祝東來張大了嘴,舉起兩根手指頭,接着又豎起一根手指,吞吞吐吐的道:“三……三就三張!”
原本易少天告訴他就拍賣兩張,這見錢眼開的,哪受得了誘惑,狠不得將手中的畫全部變賣,他想着一下就賺這麼多錢,臉上樂開了花,哈喇子都要掉下來。
很快九萬兩銀票到手了。
楚天香拉着丫環轉身就走。
李少白連忙帶着人緊緊跟上,風一般的堵在了她的面前,命人將畫呈上,楚天香隨身丫環小月接過畫卷,然後靜站一旁看着小姐。
楚天香冷聲道:“李少白,你別跟着我,錢我會還給你。”
李少白笑了笑,瞬間從攔山虎變成了小綿羊,低着頭輕聲道:“表妹,這是我送給你的,你知道……”
“少……少爺。”
李少白不悅道:“別打斷我。”
李少白身後的隨從吞吞吐吐的道:“天香……小姐,……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