僉都御史王進問道:“石大人,不知這些黑衣人是什麼人?”
石忠義凜然道:“他們是魔教的反賊,竟膽敢行刺殿下,王大人可否認識?”
僉都御史王進面不改色的道:“大人真是說笑,下官怎能認識這些山野流民。”
一名敬天衛忽然失聲道:“大人,不好了,他們都咬舌自盡了。”
衆人大吃一驚,石忠義上前伸手一探,這些人果然都已氣絕身亡。
朱劍星與謝文震驚無語,氣的說不出話來。
僉都御史王大人暗露驚喜,說話:“哼,這些山匪死不足惜。”
謝文觀察細微,喝道:“王進,這些刺客死了,你高興做什麼?”
王進鎮定的笑道:“謝大人,我這是爲殿下高興,這些人竟膽敢行刺殿下,死有餘辜。”
謝文冷喝道:“王進,賈知平,你可知我們數日前在玉州城外還曾遇到過一批武功高超的士兵,竟膽敢一路追殺,你們可知這些是什麼人?”
賈大人大駭,他拭了拭汗,有些慌張的道:“竟然有這等事?下官定會派人嚴查。”
王進不慌不忙的道:“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謝大人,不如將此案交給下官,下官定然全力以赴查出這幕後兇手!”
朱劍星喝道:“哼,王進,你竟然還在狡辯,這些人身懷西衛府令牌,你豈能不知?”
王進臉色略變,但依舊坐懷不亂,滿臉無辜的道:“殿下,令牌可以造假,定是有人想誣陷咱們西衛府,您可要明查啊。”
案子進展的似乎不太順利,賈大人雖然有些慌亂,卻裝作一無所知,而王進老謀深算,應對自如。
正在謝文一籌莫展之時,門外一個聲音高喝道:“草民要狀告賈知府與王大人。”
赫然間從大門口人羣當中走出一人,這少年頭戴方巾,身披書生白袍,手持紙扇風度翩翩。
謝文一喜,失口道:“呃,原來是易兄。”
賈知平高喝道:“易少天,你來此做什麼?”玉州第一公子,他當然認識。
易少天並不搭理,上前道:“殿下,謝大人,草民手上有賈大人與王大人的罪證。”
謝文如夢初醒,大笑道:“原來你就是玉州第一才子易少天?”
朱劍星與易少天相視大笑,兩人心知肚明,均用的是假名字。
易少天躬身見禮道:“草民拜見殿下。”
朱劍星急忙上前將他扶起道:“易大哥,咱們無需見禮,你倒是說說,賈知平何罪之有?”
易少天從懷中掏出兩本賬薄遞給殿下,說道:“殿下,這兩本冊子就是他們的罪證,請殿下過目。”
朱劍星翻了翻,頓時勃然大怒,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
賈知平知道事已敗露,手腳一軟跪倒在地,泣不成聲道:“求殿下饒命,小人也是迫不得已,這都是……”
砰,忽然一聲巨響。
只見王進倏地飛出一掌,將賈知平一掌拍倒在地,接着他的身體向後疾退,同時寒光一閃,一柄短劍發出嘯響,勢如破竹的朝太子朱劍星頭頂飛射而來。
衆人大吃一驚但爲時已晚,說時遲那時快,易少天感應到飛劍閃電般的朝着殿下疾來,他風馳電掣掠去,摺扇猛然一拍便將暗器震落。
“拿下王進!”石忠義暴喝,敬天衛紛紛圍堵。
王進已達先天境界,武力不凡,但石忠義乃是敬天衛統領,功力更勝一籌,豈能讓他在衆目睽睽下逃走。
數十名敬天衛士兵頓時將大堂圍的水泄不通,令他插翅難飛,這些敬天衛個個身手敏捷訓練有素。
只見石忠義與王進瞬間對上數招,聲勢浩大,百姓們嚇得紛紛後退,人羣瞬間散去。
王進勢單力薄不敢戀戰,一個虛招,身子向外縱去,豈知石忠義早就看出有詐,他忽然拳法一變,虛空炸響,身如猛虎向前撲出,一拳重重打在王進的後背,接着一式擒拿手扣住他的命脈。
石忠義將他提到堂前,用力按倒在地,疾言厲色道:“好個王進,竟膽敢刺殺殿下,是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
謝文大怒道:“殿下,此人罪大惡極,該斬。”
朱劍星畢竟是太子,很快鎮定自若,叱道:“想不到西衛府竟然私吞官銀,勾結地方官府貪贓枉法,現罪證確鑿,王進你還不快老實交待一切?”
王進口吐鮮血,早沒了之前風光,狂笑道:“此事與西衛府無關,都是我王進一人所爲,你們要殺便殺。”
謝文大怒道:“你膽敢口出狂言,來人,立即推出門外斬首示衆。”
朱劍星厲色道:“且慢,先廢了他武功,打入天牢,改日押回京城重審。”
“哈哈……,想殺我?沒這麼容易。”王進大聲咆哮,身上泛起一陣紅光。
“大家快趴下。”易少天急喝,這人是要自爆身亡,他快如閃電的擋在殿下身前,運氣拍出一掌,一股強大的力量噴涌而出,籠罩在王進身上。
“轟!”血肉橫飛驚天動地,易少天身子大震,胸口一悶,嘴角逸出一口鮮血,想不到先天境強者自爆威力竟如此恐怖。
滿地血跡,屍骨無存,幸而衆人趴倒在地才未有受傷,只是離得較近的賈大人已經血肉模糊,氣絕身亡,甚至來不急發出慘叫。
案已至此,衆人退去,百姓歡天喜地。
官府後院,三人坐在亭中把酒言歡,酒香四溢,風景誘人。
朱劍星道:“這次又多虧易大哥相助了。”
易少天笑道:“殿下何須客氣,草民只是恰巧而已,微薄之力,不足掛齒。”
朱劍星道:“沒想到魔教之案牽出西衛府,這兩本罪證謝文你可要收好。”
謝文道:“是,殿下,只是這兩本賬簿不知易兄弟是如何獲得?”
易少天道:“殿下,草民正想說明此事,這兩本賬簿乃是慕大學士收集賈知平的證據,只是被西衛府發現,然後以莫須有的罪名將他們打入大牢,並以酷刑逼迫他們交出賬簿。”
朱劍星蹙眉思索道:“你說的慕大學士可是玉州城的慕士員?”
“正是。”
朱劍星踱了兩步,正氣凜然的說道:“想不到西衛府竟敢如此明目張膽陷害忠良?謝文,你速速命人放了慕大學士一家,將他官復原職。”
朱劍星道:“還有,找人看看慕大學士病情如何,讓敬天衛護送他們回府。”
“下官這就去辦。”謝文領命大步離去。
易少天道:“殿下日理萬機,勤政愛民,令人深感敬佩。”
朱劍星自嘲的苦笑道:“日理萬機?本王是一個無所事事的殿下,也許是我大玄國曆史上最無能的太子。”
“殿下何必如此自謙,我見殿下正直俠義,又年輕有爲,難道還有什麼不如人意之處?”
“易大哥,不如先喝上幾杯再暢談如何?”
“好!”
滿壇香雖是美酒,可遙遙不及逍遙醉,但兩人暢談甚歡,不知不覺數碗下肚。
朱劍星帶着些許醉意的嘆道:“父皇輕信讒言,竟然又將前朝廢除的西衛督主鐵虎召回,引得朝中老臣均是不滿,許多善臣忠良亦抱病辭官……,真是令人痛心疾首。更讓人想不到是西衛府竟然又捲土重來,肆無忌憚的中飽私囊大肆斂財,就連我這個太子都敢刺殺,如若不是易大哥相助,只怕……”
易少天見他怊悵若失,便道:“殿下吉人天相,定然一切都將化險爲夷。”
這時,謝文滿面春風的快步而來,大聲道:“殿下,慕大學士一家已被下官釋放,現已被敬天衛的將士們護送回去。”
朱劍星定了定神,滿意的點點頭。
謝文步向前來,伸手就抓了一把甜果狼吞虎嚥起來,似乎想起了什麼,恍然大悟的道:“呃,還有,下官剛剛將慕大人送至門口時,正巧張太傅來訪,說是前來爲慕大人求情。不過,我已將他們一併打發走了。”
朱劍星訝道:“張太傅?自從他告老還鄉,真是有一段時間沒見了。”
三人相談甚歡,一罈美酒下肚,醉意上身。
朱劍星如癡如醉,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道:“易大哥,你文武雙全,真是羨煞了本王。你可知我從小喜好武道,但……天生卻經脈閉塞,無法修行高強的武道。我不信命……,依舊苦練,可是到頭來卻又如何?我連小九兒都保護不了,還讓她爲我身受重傷……”
謝文迷迷糊糊的道:“殿下,您醉了……”說着,便撲倒在桌上不醒人事。
易少天長吟道:“命運雖是上天註定,可是未來變數,天亦不可知……”
他見殿下滿面愁苦,安慰道:“殿下,您是未來天子,乃真龍化身非普通百姓,定能手握乾坤氣定山河。”
朱劍星已然大醉,他痛苦不已的道:“你可知,國師都說我年壽不長,一生……劫難,如不是遇到易大哥,我都不知死了多少回,我……我連喜歡一個人的資格都沒有……都沒有……,什麼真龍化身,只不過也是一具凡體罷了。”
易少天道:“殿下,你一定不能自暴自棄,你手中可是撐握着萬千黎民百姓的命運,你將來乃是一國之君。”
朱劍星失聲痛哭道:“原本我非太子,最愛的幾個哥哥與姐姐一個個離我遠去,你可知什麼叫痛不欲生?如果不是父親集天下資源替我逆天改命,可能我與他們一樣早就不在人世。但我不相信命運,我苦學武道,可到頭還只不過還是一塊廢柴,哈哈……哈哈……我只不過是一塊廢柴……”
想不到朱劍星有如此痛苦經歷,而且喜好武道卻無法修行。
“別喝了殿下。”
朱劍星一把推開他的手,端着滿滿一碗酒一飲而盡,他已然酩酊大柱,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訴說着,哭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