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月竹本就是心中聰慧的女子,心中的不安,只是需要沈寒承諾寬慰。
平靜些後,沈寒開始說起了正事。
“外祖父他們現在向外界售賣新體系使用的丹藥,很可能已經被人盯到了。
雖然有些遮掩的手段,但是那尤萬英想要追究,肯定會尋來些蛛絲馬跡。
我想了一下,或許我們搬離大魏,去南天大陸定居要好一些。
南天大陸寬闊無比,大陸之上強大的宗門亦是極多。
那尤萬英敢在大魏隨意找尋,甚至不惜將地皮都翻起來一層。
但是在南天大陸,她可不敢這般弄,她也沒實力這般去做。”
聽到沈寒這話,施月竹微微皺眉考慮。
只是思慮之時,她倏忽間回過神,發現自己還被沈寒抱在懷裡,坐在雙腿之上。
“放我下去.”
聽到這話,沈寒卻把抱住她的手圈得更緊。
“雲府和小遙峰的年輕人,現在都在修行新體系,去南天大陸,對他們也更有裨益。
在南天大陸對外售出新體系的丹藥,也沒有那麼引人注目。
搬到南天大陸,對於我們來說,應該是利大於弊。”
沈寒繼續解釋着,將自己心中想好的,盡數與施月竹說着。
聽到這些,施月竹撐着滿是紅暈的臉,又小聲地說了一句。
“放我下去.”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搬到南天大陸,你覺得合適嗎?”
沈寒可不會這麼聽施月竹的話,她讓放她下去,就放開她。
如果她真的不願意,她自己直接就下去了,可不會等着自己放開她。
拗不過沈寒,施月竹也只能選擇妥協。
“前往南天大陸,我們需要考慮的問題也很多。
居住在何處,周邊會不會有什麼危險,都需要我們提前注意。
可能還要與師兄師姐他們都商議一下才是。”
沈寒也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時間裡,沈寒又找了各種各樣的話來拖延。
多抱了半個多時辰,最後還是隻有將施月竹給放下。
只是那種溫潤的觸感,沈寒是忘不掉了。
不僅忘不掉,心裡面可能還會一直眷戀,想着,念着這種感覺。
難怪美人計那麼難防,沈寒想了想,自己怕是怎麼也防不住的。
悔道人和尤萬英兩人沒有回虎峰山莊。
從朝暮山出來之後,兩人直接前往千盡殿。
她和悔道人已經計劃好,需要找些助力。
從沈傲那裡,尤萬英得知了千目凡的事情。
對於沈寒,千目凡心中也有一大把的怨氣。
此次前往千盡殿,尤萬英是準備找千目凡幫忙。
千目凡來自大魏,認識沈寒的身邊人,他與悔道人一同前往尋找,更好找到目標。
畢竟悔道人連沈寒都沒有見過,更不用說沈寒的身邊人。
尤萬英也想過讓沈家那些人幫忙。
可是一來,這些人實力太低,難以跟上悔道人的步伐。
二來,千目凡身後有千盡殿。
要是真碰到了沈寒,想點手段,讓千目凡被沈寒傷到了,那又可以拉千盡殿下水。
這個主意,確實要好上一些。
兩人到達千盡殿,衝着尤萬英的名頭,千盡殿的長老還是在閣樓接待了她。
只是能夠感覺到,千盡殿在儘可能地保持低調。
聽說要與千目凡談談,沒多久,丁長老便與千目凡一道前來。
一通商談,千目凡和丁長老討論後,看到悔道人的實力,猶豫了好久,最終答應了尤萬英的請求。
這次行動,尤萬英連虎峰山莊的人都沒有告知,極爲保密。
這頭,自然也要千目凡要保密。
下月開始行動,千目凡這邊還有二十日的時間準備。
只是在兩人離開之後,千目凡第二日就有些後悔了。
他的心裡面,其實對沈寒已經有些膽寒。
從虎峰山莊與沈寒交惡以來,每一次看都是尤萬英他們佔據了紙面上的優勢。
可是真到了關鍵之時,一切又好像完全不對了。
他千目凡,可是親眼看到玉煙慘死的。
玉煙之後,半霧又死了。
半年前,尤萬英的二徒弟吳刻亦是被沈寒斬滅。
她喚出毒霧化身,都被沈寒給破除。
看起來像是佔據了優勢,但是事實上,卻好像根本走不遠。
看看現在的虎峰山莊,已經徹底慫了。
都不再幫着尤萬英出手報仇,完全龜縮了起來。
想到這些,千目凡便找到了丁長老。
內心裡,千目凡肯定還是希望沈寒被尤萬英給毀滅,徹底解除自己心中的鬱結。
可是他也確實有些怕,怕沈寒再度扛過這一次。
若是沈寒真的扛過這些劫難,成長起來。
他千目凡怕是難以承受住那些報復。
一旁的丁長老亦是明白千目凡的擔憂。
其實對於他來說,他也想解開千目凡的心中鬱結。
沈寒的強勢表現,讓千目凡現在越來越謹慎,完全都失掉了衝擊的氣勢。
丁長老是想讓他藉此機會,好好整理一下心性。
只是沒有預料到,千目凡還未前往,就已經露怯。
思量之間,卻也覺得千目凡說得有理。
並且千盡殿的高層,不想千目凡他們多摻和進去。
想到這些,兩人做了個謀劃。
千目凡想辦法將這條消息悄悄透露給沈寒,算是提醒沈寒危機來臨了。
但仍舊會幫着尤萬英他們。
若是尤萬英他們贏了,沈寒被滅,那便一切正常。
沈寒要是真的躲過了劫難,活了下去。
那借着給他透露消息這點,至少能給自己添上一道護身符。
如此,算是兩頭下注,兩頭都佔到了。
想到這裡,丁長老從唐晨陽那裡取來了傳音法器。
思治長老和沈寒親近,他們準備借思治長老這條線,將消息傳達過去。
收到這些消息的思治長老,立刻找到了五仙城宗主。
思治長老想給沈寒搬些救兵。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悔道人。
朝暮山中一道觀,踏入觀中皆無悔。
悔道人深居朝暮山中,論及實力,他比起尤萬英還要強出一截。
不過悔道人不擅使毒,對他的懼意,沒有尤萬英那般。
思治長老是希望五仙城能夠正式庇護沈寒。
畢竟沈寒明面上,是有五仙城親傳弟子身份的。
之前副宗主做出的那些決定,其實是傷到了宗門弟子的心。 在他們這些長老面前雖然不說,但是私底下,怨言可多得很。
歸屬感這種東西很玄妙,一旦丟失,再想找回來,是非常困難的。
以前的五仙城弟子,外門弟子往上,其實都很有歸屬感。
自己惹了禍事,宗門多多少少得護着。
可是從沈寒這件事開始,很多弟子心裡的想法已經變了。
一衆弟子們都更怕事,更膽小了。
他們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宗門不會給自己出頭。
謹慎些雖不是什麼壞事,但是大部分的弟子不僅僅只是謹慎。
在給宗門辦事,也是得過且過,應付得過去就行了。
宗主庭院。
納蘭興是一個說話算話之人,之前他承諾自己一年後卸掉宗主之位,現在便已經在着手了。
按理說宗主退位,副宗主自是繼承宗主之位最合適之人。
只是很明顯,納蘭興對副宗主申相,是有些不滿意的。
並且申相,也已經被摘掉了副宗主之職位。
而對於五仙城的衆人來說,他們根本不同意納蘭興退位。
納蘭興的實力超然,本就是五仙城裡一等一的強者。
此外,納蘭興的大局觀極佳。
他做宗主的這麼多年,五仙城幾乎沒有在大事情上走錯過。
每一步都很穩,五仙城也才能夠發展成如今這樣。
庭院之中人很多,思治長老很識趣地排着隊,在院外等候其他長老先談。
大概等候了半個時辰,終於輪到思治長老前去。
庭院之中,除了納蘭興以外,副宗主申相也在。
當然,現如今的申相應該不能稱爲副宗主了。
只是這麼些年裡,宗門裡有很多事情都是申相在辦,他才更清楚事情的細節。
納蘭興讓他在一旁聽着,也是在處理一些事情上,更輕鬆快捷一些。
何況申相是納蘭興的師弟,那日納蘭興雖然責罵了申相。
但是畢竟還是多年的師兄弟互相之間還是有些情誼在。
思治長老向着兩人行禮。
即便是申相已經被除掉了副宗主頭銜,思治長老還是給足了他面子。
行禮致意後,思治長老便將自己得到的消息,盡數說與了兩人。
聽到又是關於沈寒的消息,申相的神色都微微一變。
“自上次尤萬英的毒霧分身被破,虎峰山莊好像就徹底閉莊,不再對外接觸,傳言山莊勢力不會再幫着尤萬英報復。
現在看,尤萬英找上了悔道人幫忙,那這些大概率是真的。”
納蘭興輕聲說着,眉宇間微微皺起,似乎在思慮着什麼。
一旁的思治長老忍不住追問:“宗主您認識悔道人?”
“嗯,算是瞭解一些。
平日裡裝得一副高人模樣,旁人還以爲是哪一方的得道仙人。
實際上,就是無品無德的老渾貨。
行事胡亂,還常說自己懺悔。
可能也在懺悔,只是懺悔完,糊塗事也仍舊在做。”
對於這個悔道人,納蘭興是有些看不起的。
“不過此人有些手段實力,在朝暮山裡,也算得上一個散修強者。”
聽到此話,思治長老和申相都忍不住直皺眉。
在朝暮山裡都算得上是一方強者,那這個悔道人,更是不容小覷了。
“都說雪中送炭易,錦上添花難。
對沈寒,我們本就有不少的虧欠。
這一次,我們也該盡些責任了。”
思治長老開口說着,想要幫着沈寒求來一個庇護。
有了五仙城的庇護,沈寒才能夠安心修行,安心提升。
現在這樣,雖說沒有被尤萬英抓住,前幾次應對也還算穩妥。
但是時間都盡數浪費掉了。
沈寒這個年歲,是最該去修行歷練的階段。
東奔西跑,難以靜心,對修行是有大影響的。
除了對沈寒有利,對於五仙城而言,也可以挽救些名聲。
一旁的申相,臉上卻顯露出幾分冷漠。
因爲沈寒的事情,他副宗主的頭銜被摘,他怎麼可能會對沈寒有好感。
主位上,納蘭興微微點了點頭。
“尤萬英和悔道人的實力不俗,但我們五仙城惹得起。
此事依我之看法,確實應該護着那孩子。
那麼長的時間裡,那孩子都靠着一己之力扛過,足見他的天賦潛力,以及無窮的韌性。
這樣的年輕後輩,亦是前途無量。”
納蘭興輕聲說着,對於思治長老的提議,他還是比較認可的。
“但此事可能引發一系列的問題,所以還是與衆長老們商量下。
至少讓大家有個應對防備。”
聽到自家宗主之言,思治長老卻搖了搖頭。
“宗主您有所不知,此消息隱秘相傳。
我們知會宗門所有長老,消息便很難保證不外泄。
到時,對透露消息的人便有不利。
此外,消息不外泄,尤萬英他們的手段也更好掌控。
我們安排沈寒躲着尤萬英也更爲輕鬆。
庇護他所耗費的人力物力,也會少消耗一大截。”
聽到這些,納蘭興眉宇間微微皺起。
“依你的意思,就是要我們三人在此決定了”
沉吟片刻,納蘭興看向一旁的申相。
“說說吧,心中如何想。”
聽到這話,申相點了點頭。
“宗主您和思治長老都是贊成庇護他的,識趣的話,我自是也該支持。
只是這些不是我心中所想。”
申相面色嚴肅,並沒有選擇附和。
“嗯,說說吧,說伱心中所想。”
納蘭興也沒那麼強勢,他反倒是希望衆人都能直抒胸意。
“悔道人的實力,在朝暮山中都算得上是一個強者。
而且宗主剛剛也說了,悔道人也並非一個行得正的強者。
和虎峰山莊一樣,亦是會使陰詭計策之人。
再配上尤萬英,我們庇護沈寒之後,所要面對麻煩時難以細數。
爲了沈寒,讓其他人陷入危機,這真的值得嗎?”
申相頓了頓,看了兩人一眼,才接着開口。
“雖然宗主常常說要講情義,但我們總不能一點利益都不看。
思治長老您說說看,沈寒真的能給宗門帶來好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