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晨搖下車窗，無意的撇去了一眼。
那裡停了一輛救護車，兩個醫護人員擡着擔架上了車。
將擔架往車上移動的過程中，顧念晨臉色微變。
她好像看到了黎墨凡。
躺在擔架上的人，很像黎墨凡。
那張臉在她心裡和腦子裡都留下了太深太深的印象，以至於哪怕是化成灰的程度，她也能認出來。
幾年前的一次墜機，讓她的視力有短暫的失明。
後面經過手術有幸復明，但視力已經大不如從前。
即便是這樣，她竟然還是能在隔着這麼遠的距離，能在她視力減退很多的情況下，一眼就看到了他。
蒼白的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額頭的血跡非常明顯。
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他就躺在救護車的擔架上了。
顧念晨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可能性是車禍。
如果是車禍，又撞到了腦袋，那就真的嚴重了。
腦部……可是很致命的地方。
她眼裡流露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如果擔架上的人真的是黎墨凡，如果他真的發生了車禍，如果他真的受了很嚴重的傷，她……此刻該是什麼樣的心情？
他是她唯一愛過的人。
也是她痛恨的人。
很快，她就確定了擔架上擡着的人的身份。
因爲她看到了黎墨凡開的那輛蘭博基尼，就在距離救護車不遠的地方。
車內空空的。
顧念晨心裡忽然就有點悶悶的。
車窗開着，車廂內的空氣並不沉悶，胸口的沉悶來的有點奇怪，也有點莫名其妙。
她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微微搖了搖頭，似乎想要將腦子裡那些連她自己也分辨不清的思緒搖晃出去。
她將車窗關上，回過頭，雙眸目視着前方，不想再去看事發點。
可是那一幕畫面，卻像是被下了某道魔咒，只是看過一眼，那些畫面就在她腦海中發了芽，生了根，怎麼都忘不掉。
她臉色微微泛白，只覺得身上有點冷，不由得抱緊了雙臂。
“怎麼了？”洛伊斯側過頭，俊美的側臉有一圈被陽光勾勒的淡金色光暈，讓他看起來恍若天神。
洛伊斯的藍眸裡帶了一絲關切。
卻是與愛情無關的一種關懷。
幾年的陪伴和保護，自從知道她是小柔的妹妹後，他便也一直將她當成妹妹看待了。
洛伊斯還記得，他的妻子小柔在世的時候不止一次說過，如果她能有兄弟姐妹那該多好，她從小就是一個人長大，感覺太孤單，如果她能有個弟弟或者妹妹，她一定會將他們寵上天，
小柔離開了，但她曾渴望的妹妹卻出現了。
他會完成她的心願的，將顧念晨當作自己的親妹妹一般的寵着，疼着。
顧念晨若無其事的笑笑，“剛剛開了窗戶，有點冷。”
她隨口拈來的解釋，洛伊斯又怎麼能不知道是敷衍，但他的個性向來如此，別人不願說的事情，他也不會多問，只是將他旁邊的車窗也關上了。
幾分鐘後，他們到了顧念晨所說的那家新飯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