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澈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心裡的思緒亂到了極致。
然而就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他聽到流兒說媽咪已經死了的時候,他是有反應的。
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憤怒。
可是他自己卻說不出來那是因爲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那種反應。
流澈深呼吸了一口氣,他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墓碑前的滿天星雖然已經枯萎,可是卻依舊帶着陣陣的芳香。
彷彿它還存在一般。
這個墓碑都是活的。
流澈緩緩的伸出手來,將墓碑上面刻着的墓誌銘全部都看了一遍。
只是寥寥無幾的幾句話而已。
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它的敷衍。
這就是死人的待遇?
“流澈。”
嫩嫩的小聲音響了起來。
流兒邁着兩條小短腿,艱難的上了臺階。
她窩在他的身邊,小手摸了摸他俊逸非凡的面容。
異常清亮的眼睛自然也看到了墓碑上面的照片。
流兒驚呼了一聲,“流澈,那是你嗎?”
她會認些簡單的字,最開始認識的就是流澈的名字。
這個墓碑上面的字,她自然也可以認得出來名字。
“他跟你的名字一樣哦……”
流兒眨巴眨巴眼睛。
然而下一秒,小身體便被男人緊緊的抱住了。
她詫異了一下,胖乎乎的小手輕輕的拍打着他的背部。
“不難過哦……”
許久之後,男人才輕聲的開口,“流兒,我們又要搬家了。”
“會帶上布魯老人嗎?”
“不帶。”
流兒睜大了眼睛看着他,“那米娜太太呢?”
“都不帶。”
流澈擡起頭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腦袋。
“你想去英國還是法國?”
“我們要出國嗎?”
“嗯。”
流兒緊緊的抿住脣。
過了一會兒,她才小聲的開口,“可是我喜歡莫斯科。”
她出生在這裡,也在這裡長大。
她也喜歡布魯老人,米娜太太,還有剛出生小弟弟努克。
努克弟弟是米娜太太的兒子。
他現在小小的一團,她還想讓他快點長大陪她玩。
“流澈,可以不走嗎?”
流兒緊緊的抿住小脣。
大大的眼睛裡都瀰漫了一層水霧。
“我們走了還回來嗎?”
她小小的身體擠進了他的懷中。
“布魯爺爺現在還能抱我,可是我長大了,他就抱不動了。”
也許是從小便沒有父母的緣故,她怕失去任何一個人。
也不想離開任何一個人。
從小在卡特爾公墓,她知道人老了就會死的。
布魯老人今年已經有八十一歲的高齡了。
她長大後,布魯老人就死了。
“我不想走……”
流兒委屈的看着他。
小丫頭哭的很傷心,兩條細小的胳膊緊緊的抱住了他。
流澈的身體一震,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可是轉眸看着墓碑上面的照片,他心裡的決定頓時更加的堅定了。
必須要走。
這裡是卡特爾公墓的禁地。
出了他們看守墓地的人可以進來,閒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
如果讓其他人看到了這墓碑上面的照片,他們又會怎麼想?
流兒現在年紀還小,他知道流言蜚語的可怕。
不想讓她小的時候就受人指指點點的。
人在恐懼的時候什麼話都能說得出來。
甚至會說流兒是個鬼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