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柏仁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三年前的那一天,他本在手心裡疼愛了二十幾年的寶貝女兒,一臉明媚笑容的站在他的面前,用她那閃着奪目光彩的雙眸柔柔的注視着他,用她這輩子最甜蜜最開懷的聲音跟他說。
“爸爸,我愛上了一個人。”
提到心愛的那個男人,他的寶貝女兒,像全世界所有陷入愛情漩渦的少女一樣,帶着一絲羞澀的低下了頭,就如夏日微風中的水蓮花,稍稍低垂的,粉嫩婉約的模樣。
然後,她又說:“爸爸,我想嫁給他。”
當時的簡柏仁只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正和隔壁齊家的二兒子在談戀愛,可是他們的戀愛關係已經維持了快兩年了,一直是平穩而溫和的發展。
齊家的那小子是還不錯,但是簡柏仁還不準備這麼快就把自己的寶貝女兒交給另一個男人。
簡柏仁的盤思好了,起碼三年,再三年,他纔會同意齊家的那小子把他的寶貝女兒娶走的請求。
可是,能讓他的寶貝女人露出這副模樣的那個人,應該不是齊家的那小子。
憑着他一個做父親的直覺。簡柏仁心裡隱隱的透着不安,是誰……是誰破壞了他的計劃,要提前搶走他的寶貝女兒。
“是哪個男人這麼好的福氣,能夠得到我們家小清的愛?”記憶中,他是這樣帶着一點輕快的口氣問着,掩飾着他一個父親即將失去女兒的恐懼。
一半開心,一半擔憂,那種感覺酸酸甜甜的,活了那麼些年的簡柏仁也是第一次感受到。
“爸爸,他叫做樊邵陽。”
簡柏仁眉心微微一蹙,爲了他的這個掌上明珠,他可是把甬城裡二十歲到三十歲的第二代都打聽了一遍,但是樊邵陽這個名字,他沒有印象。
“爸爸,他是天陽集團樊總裁的兒子,排行老三,是個私生子。”
跟簡柏仁瞭解簡慕清一樣,簡慕清也十分了解這個疼愛他的父親,她一邊說一邊觀察着簡柏仁臉上細微的神情變化。
看着簡柏仁稍稍緊繃了一些的嘴角,簡慕清就知道自己的父親並不滿意她說出來的這個人。
而她接下來說出來的話,可能讓她的父親,更加的不快吧。
“爸爸,我想嫁給他,幫他坐上天陽繼承人的位置。”
簡慕清說着,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而耀眼,就跟……就跟簡柏仁死去的妻子一樣。
彷彿披着白紗,站在教堂的中心,看着即將跟自己過一輩子的愛人,說着“我願意”三個字。
這個就是簡慕清和樊邵陽婚姻的起源。
所有人都以爲簡慕清會跟樊邵陽結婚,是因爲簡柏仁的商業決策的附屬品,簡慕清跟其他豪門的女兒一樣,都被淪爲了家族商業發展的工具。
萬萬不會有人想得到,最先提出這場婚姻交易的人會是簡慕清自己。
她就這樣笑着,把她自己給賣了。
之後簡柏仁請了私家偵探,將樊邵陽二十幾年的人生仔仔細細的調查了一遍,包括樊家裡面的各種恩怨情仇,可是他越瞭解越覺得樊家不適合他的女兒。
樊邵陽更是配不上他的女兒。
可是就算是怎麼調查,簡柏仁還是調查不出,簡慕清和樊邵陽是怎麼相遇相識……甚至相愛的。
而……真的是相愛嗎?
簡柏仁瞞着簡慕清,私下接觸了樊邵陽,他肯定樊邵陽的個人能力,假以時日,這個青年一定可以在甬城的上層圈子裡佔有一席之地。
可是,這個他寶貝女兒深愛到想嫁的男人。彷彿連簡慕清這個名字都沒聽說過。
“小清,他愛你嗎?”簡柏仁不安的問着簡慕清。
“爸爸,他不愛我沒關係,我愛他就可以了。”
簡柏仁第一次,在他向來聽話懂事的女兒身上,看到了叛逆和執着。
這讓他想起自己已經去世的妻子,因爲愛,他們當初,也是那麼的一意孤行,結婚在一起;因爲愛,即使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他的妻子還是偷偷瞞着他懷了孕,爲了生下跟他們血脈相連的孩子,爲了讓他在沒有她的日子裡不會寂寞。
他的寶貝女兒啊,在這一點上,真的跟她去世的媽媽一模一樣呢!
簡柏仁無法想象,如果自己不答應簡慕清要嫁給樊邵陽的要求的話,他的寶貝女兒可能會做出哪些瘋狂的事情來。
既然無法阻止,不如幫她建立起高牆,讓她無後顧之憂。
從那時開始,簡柏仁在不顯山不露水的情況,開始頻繁的接觸樊立濤,接觸樊家,接觸天陽集團,那時的天陽集團和他自己的擎海航運一樣,都處於版圖擴張時期,都在尋找着其他可以合作的商業夥伴。
簡柏仁在百般衡量之後,對天陽集團拋出了橄欖枝,提出雙方不只是簡單合作……而是合併的想法。
天陽集團的樊立濤也是商場上的老狐狸了,怎麼可能會不清楚,如果雙方合併,甬城內部幾乎百分之五十的市場就被控制在他們手裡,絕對是讓雙方事業都更進一步的事情。
但是雙方合併同時,也標誌着各自產業心血的結束,合併看起來光鮮亮麗背後,可能是雙方經營理念的差異和未來發展的不可控性。
所以這種看起來百利無一害的事情,往往在商場上很少真的發生。
而簡柏仁緊隨着合併提出的聯姻,則是在雙方企業合併之後,穩定公司順利發展最有利的保障了。
可是樊立濤沒想到的是,簡柏仁看中的居然不是他的大兒子樊軒陽,而是三兒子樊邵陽。
可是對於事業的野心,還是讓樊立濤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無論是樊軒陽還是樊邵陽,一樣都是他的兒子。
所以三年前,那場豪華的世界婚禮,就這樣誕生了。
在愛情上,因爲先愛上,而且愛的那麼深,簡慕清註定是要低樊邵陽一等的,可是簡柏仁用自己的全部身家,作爲簡慕清的陪嫁品,保障了在生活上,簡慕清絕對比樊邵陽高上一等。
只是作爲一個父親,對女兒未來婚姻生活的保駕護航。
簡慕清這三年的婚姻生活,簡柏仁都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他多麼希望有一天簡慕清可以告訴他說。
“爸爸,我不愛他了,我想跟他離婚。”
然後他會帶着她的女兒走出情傷,找一個愛她,會真正照顧她的一輩子的人,然後牽着她的手,把她交給那個人。
可是現在……他沒有時間等到那一天了。
“愛,爸爸,我還是愛他。”簡慕清的聲音低低地,緩緩地,可是她沒有一絲猶豫。
簡柏仁胸膛起伏着,發出一記綿軟而悠長的嘆息,他的女兒啊,你這樣子,怎麼能讓我放心的走。
“小清,爸爸生病了。”簡柏仁終於把話題引導到他的病情上,這是簡慕清現在極端抗拒想談的事情。
“嗯,爸爸只是生病了,只要好好看醫生,好好吃藥,好好休息,過一陣子就會好的。”簡慕清說着,趴在簡柏仁胸口上的她,轉臉蹭了蹭被子,把溢出眼角的淚水擦掉。
簡柏仁聽着簡慕清有些孩子氣的話,無聲的笑了笑,他伸手抓住簡慕清的手,她的手冰涼冰涼的。
簡柏仁握緊,因爲他等一下要說的話,很嚴重很嚴重。
“爸爸的腦袋裡長了一顆腫瘤,惡性的,如果選擇開刀,腫瘤的位置比較特別,手術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就算成功了,也可能造成癱瘓等其他併發症。”
果然,他的話一出口,簡柏仁就清楚的感受到從簡慕清身上傳來的輕輕顫抖。
“如果不開刀呢?”她清顫着聲音問。
“如果選擇不開刀,按照腫瘤的變大速度,爸爸還可以活一年,但是這一年裡,腫瘤存在隨時爆裂的可能。”
簡柏仁毫不保留的將檢查的實情,全部都告訴了簡慕清。
簡柏仁覺得。與其現在說謊話,以後才讓簡慕清知道真相,再重新承受一次次的打擊,不如現在就告訴她最殘酷的事實,給她時間,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簡慕清陷入了黑暗的沉默中,她雙手環住簡柏仁,她覺得自己好冷,她必須靠着他,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才覺得自己的爸爸還在自己的身邊。
簡慕清良久都沉默不語,所以簡柏仁繼續說着。
“小清,爸爸決定不開刀,小清會支持爸爸嗎?”
“不開刀……就是隻有一年,是嗎?”
“嗯,如果順利的話,一年,如果老天恩賜的話,或許還會更久一點。”
他們誰也無法預測死神靠近的速度,他們只能珍惜眼下,雙方相處的時間。
又是一陣安靜到窒息的沉默,父女兩,緊緊相依着。
“小清,爸爸最後還有一個心願,想讓小清幫爸爸完成。”
聞言,簡慕清突然擡起了頭,只要是能夠讓簡柏仁開心的事情,無論是什麼她都願意去做。
“心願,是什麼心願?”簡慕清帶着幾分急切的問道。
“爸爸希望可以在走之前,能夠看到小清的孩子。”簡柏仁說着,略顯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好似想起了什麼。他臉上的神奇是那麼欣然,那麼開心,“小清的孩子,一定也跟小清小時候一樣,一定會是很可愛的。”
簡柏仁看着簡慕清,從她臉上尋找着她小時候的模樣。
孩子……又是孩子……爲什麼偏偏又是孩子……
想到樊老爺子爲了孩子,寧願拿出最後的百分之二十股份作爲交換。
想到樊邵陽爲了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把孩子都明碼標價的寫上了合同。
一想到這些種種,簡慕清對“孩子”,充滿了各種糾結的感情。
可是當她的雙眼對上簡柏仁那期冀的眼眸,看着疼愛她一輩子的父親。在他生命的盡頭提出的唯一要求。
這樣的要求……她怎麼可能開口拒絕的了。
“爸爸,你一定會健健康康的活下去的,會看到我的孩子出生,看到我的孩子長大,他還等着你這個外公的紅包呢,爸,到時候你給他的紅包一定不能比給我的大,不然我會吃醋的。”簡慕清雖然說着調侃的話,但是她拉扯着嘴角笑出來的笑容,卻滿含悲傷。
“你啊,都這麼大人了。居然還跟小孩子爭。”簡柏仁倒是真的被她給逗樂了,寵溺意味十足的拍了拍簡慕清的手。
“那當然,我可是爸爸心裡的第一名,就算是從我肚子蹦出來的小鬼頭也不能佔走我的位置。”
哀傷的氣氛稍稍淡去,簡慕清和簡柏仁一起聊着小時候的事情,兩人很有默契的只挑開心的事情講,將簡柏仁生病的事情都暫時忘記,撇在腦後。
直到簡柏仁體力不支的露出疲態,簡慕清幫他拉好被子,在牀頭擺放好溫開水,關了燈。
“爸爸,晚安。”
“晚安。”
門外走廊的燈亮着,朦朧的勾勒着簡慕清的身影,看着她消失在合起來的門後,簡柏仁強撐着的精神這才放鬆了下來,身體中的疲累完全的瀰漫開來。
小清啊……不要怨恨爸爸,這或許是爸爸能夠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跟簡慕清提出關於孩子的這個要求,是簡柏仁臨時決定的。
當他問簡慕清還愛着樊邵陽嗎?如果簡慕清的回答是不愛,或者是有一絲絲的猶豫,那麼他肯定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可是她是這麼的肯定,這麼的直接,就說出“愛,我還愛着他”。
這恰恰是讓簡柏仁最爲不安的。
簡慕清跟樊邵陽結婚三年,兩人之間絲毫沒有產生情愫,而她的傻女兒,就算着三年裡,過的再不開心,也沒有跟他抱怨過一句;就算樊邵陽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情,她還是那麼死心塌地的愛着他。
小清啊……爲什麼你在感情上的執着要這麼像我。
像他一樣,認定了一個人,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就是這樣的父女連心,所以簡柏仁知道勸簡慕清離開樊邵陽是不可能的,那麼簡柏仁最後的希望就寄託在了孩子的身上。
只要有了孩子,簡慕清和樊邵陽的婚姻關係又加了一道枷鎖,更或許,能夠給簡慕清帶來不一樣的轉機。
簡柏仁慢慢的闔起了眼,意識迷茫中的他,還祈禱着希望孩子可以給簡慕清帶來幸福。
可是他絲毫不知道,簡慕清對於孩子這個事情的抗拒和掙扎。
***
簡慕清從簡柏仁的房間出來之後,正要下樓,就看到一羣人浩浩蕩蕩的走進了他們家的家門。
而那羣人,正是她的大伯簡公禮,二伯簡侯儀,還有他們的妻子周紅梅和樑春燕。
“你們小聲一點。老爺正在休息呢,拜託你們小聲一點。”錢嫂在一旁攔着,可是根本攔不住,只能不斷的哀求着。
可是那羣人哪裡管得了那麼多,還不停的大聲嚷嚷着。
“聽說柏仁突然暈倒了,我們可是擔心他纔來看他的。”老大簡公禮當仁不讓的走在最前面,神色的確是焦急的,但是絲毫沒有擔憂簡柏仁的樣子。
他這恐怕是自己的一片“擔心”,被別人搶先了吧。
“大哥你的消息可真夠靈通的啊,三弟一出事,你馬上就知道了。”老二簡侯儀緊隨其後走進門。話裡帶着濃濃的嘲諷意味。
“你有什麼臉說我,你還不是一樣,不然你怎麼也會出現在這裡。”簡公禮毫不退讓的回擊道。
簡公禮和簡侯儀吵的不可開交,後面的周紅梅和樑春燕兩妯娌也沒好到哪裡去,兩人明明是來探望病人的,可是穿的是一個比一個華麗,兩人還互別苗頭着,一直斜着眼打量着對方的首飾、衣服、包包、鞋子,就怕自己比對方低上一等。
“三弟呢,三弟在書房還是在臥室,我先上去看看他。”
簡公禮說着正要往樓上衝。卻被簡侯儀一把拉住,“大哥,我們一起來的,憑什麼你先上去,要上去也是一起上去。”
兄弟兩都已經是五六十歲的人,也不怕丟人,就在樓梯口拉拉扯扯的發出好大聲響。
“大老爺,二老爺,兩位別吵了,老爺正和小姐說着話,等小姐出來了。你們在上去吧。”錢嫂站在一邊,急得不行,這麼大的動靜,要是驚擾了老爺可怎麼辦啊。
簡公禮聽了錢嫂的話,倒是真的停下了動作,“原來慕清也在啊~”
“是的,下午小姐和姑爺都來了。”錢嫂回答道。
“大哥,這不對啊,三弟回來的消息只有我們知道,慕清和樊邵陽怎麼回來,而且來的還比我們早。”
當面對共同的敵人的時候。簡侯儀也放下了跟簡公禮的的矛盾,兩人靠在一起說着。
“既然慕清在,我們就先不上去了。”
簡公禮說着,回到了客廳坐了下來,簡侯儀也是一樣。
“難道是三弟主動告訴慕清的,可是按照三弟的性格,應該不會啊。”
簡公禮和簡侯儀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消息會是從他們最小的弟弟那邊,傳出去的。
兩個男人好不容易安靜了下來,兩個女人早就按耐不住了。
“春燕啊,我們家媳婦上個月生了,生的可是雙胞胎兒子。”周紅梅邊說邊得意的揚了揚眉,“到時候你可要來喝滿月酒啊。”
“那可真是恭喜大嫂榮身爲奶奶輩的人了。”樑春燕嘴巴說着恭喜,可是諷刺人的份一點也沒落下。
周紅梅被氣得牙口一緊,可是她眼下心大着呢,不跟樑春燕計較,她裝模作樣的嘆了一口氣道。
“唉,三叔他也真夠可憐的,早早死了老婆,後面也一直沒娶,就慕清一個女兒,慕清都嫁出去三年了。也沒見生下一兒半女的,不過要是真生下來了,那也是姓樊的不姓簡。”
“大嫂你這句話說得倒是在理,簡家人的產業,還是要留給姓簡的人,怎麼也不能便宜了樊家的人。”
“原來春燕你也是這麼覺得啊,我正想說呢,反正我媳婦生的是雙胞胎兒子,不如過繼一個給三弟,無論他想當兒子養還是當孫子養都一樣,反正都是姓簡的。過繼也算的上是一件喜事,衝個喜,三弟的身體說不定就好了。”周紅梅這算盤可是撥的當當響,圖的不就是簡柏仁手裡握着的簡家的家產。
“大嫂啊,你也不想想你兒子的智商還有你媳婦的模樣,這樣的基因,生下來的孩子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樑海燕鄙夷的瞥了一眼周紅梅,“三弟很想要一個兒子的話,要選也是選我們家的北琛。”
簡北琛,簡侯儀和樑海燕的小兒子。
“我們家北琛不只人長得好,還聰明,可是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的高材生。”
說起這個小兒子。樑春燕的臉上是滿滿的驕傲。
“樑海燕,你爲了三弟手裡的家產,難道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要了嗎?”周紅梅自知自己的兒子比不過簡北琛,只能靠加大說話的聲音來增強氣勢。
“周紅梅,你有什麼臉說我,你還不是一樣,把自己剛生下來的親孫子都可以送人。不過你別妄想了,如果三弟死了,那家產,肯定是我們家北琛來繼承的。”
樓下客廳裡,四個人你來我往的斗的正歡。站在樓上的簡慕清將他們的話聽得一字不落。
相處了二十幾年,簡慕清又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這些大伯、二伯、還有四姨、五叔那些人是怎麼樣的人,可是當她親眼看到,親耳聽到,卻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感覺。
她的爸爸只不過是生病了,人還活着好好的,他們這些人卻已經在盤算着家產繼承權的問題了。
不!或許是正早,就算她的爸爸沒有生病,這些人的眼裡緊盯着的,也都是簡家的家產!
簡慕清的心裡寒冷成霜,這些人裡。沒有一個人是真正關心簡柏仁的。
她絕對不會讓簡柏仁手裡的產業落到這些人手裡!
簡慕清偷偷的從簡家的後門離開了簡家,她根本不想跟那些人面對面,也不想跟那些人說一句話。
***
簡慕清回到她跟樊邵陽的複式公寓,徑直的衝上樓二,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打開他們主臥的房門。
房間裡,漆黑一片,只有一個點燃的紅色菸頭,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着。
簡慕清對着隱身在陰暗中的樊邵陽急切的說道:“樊邵陽,我們來生孩子吧。”
靜寂中,她只聽到樊邵陽冷哼了一聲,然後道:“想生孩子,成啊,先脫了再說。”
他的聲音,陰寒冷冰到彷彿會掉出冰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