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聽到蕭安寧這麼說,雲殤心情愉悅地像被熨過,得意熨帖的要命。
在他心裡,蕭安寧一直是清清冷冷的性子,對任何人都不太放在心上。
今天,她竟然說了解他的個性,所以纔會堅信夏淺認錯了人。
這得是多麼大的一個進步啊!
“那你繼續說說看,對我還了解些什麼?”雲殤眉眼不動,故意若無其事地引誘。
蕭安寧沒察覺雲殤的小算計,歪着頭想了想,“你喜歡用白毛巾。”
雲殤受傷的時候,無論是在費城飯店還是後來耍賴非要住在她的寢居,都毫無例外地只使用白毛巾。
費城飯店裡也就罷了,那裡本來也提供的是白毛巾。
在她寢居,因爲一向偏愛紫色,所有,所有毛巾都是紫色系,當左璇給他遞上紫色毛巾,讓19服侍他洗臉時,竟然被他嫌棄了。
那時,剛好她正準備走進他的臥房,在門口聽到他嫌棄地說:“給我取條白毛巾來。”
後來,她想明白了,雲殤這個人有潔癖,因此對毛巾也有顏色上的潔癖。
白色,是最純淨的顏色,象徵着無暇。
“嗯,說的不錯!觀察力足夠敏銳!還有呢?”雲殤黑魆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蕭安寧說的不錯,他的確喜歡用白毛巾。
然而,有一點她卻沒說對。
那次他在象府之所有沒有用那條紫色毛巾,其實本意是想用一下蕭安寧的毛巾。
結果,左璇竟然給送來了一條新的!
他當然拒絕!
“你可以左右手同時用槍,而且槍法都很準。”
“這個不算,整個帝焰知道這件事的至少有幾十個人!”
“你還喜歡……”似乎想到了什麼,蕭安寧忽然閉上了嘴巴,雙眸也有些閃爍。
她嘴賤地想說,雲殤只穿棉質的底褲。
可瞬間,腦海中一根神經繃緊了,這是要作死的節奏嗎?
這樣的話一出口,會不會讓身邊這位早就忍得如狼似虎的男人,把自己吃掉?
這樣的話說出來,和主動挑逗還有什麼分別?
蕭安寧臉上發燒,偏偏眼前還總閃動着照顧受傷的雲殤時,他對非棉質底褲死命排斥的畫面。
在費城飯店有段時間,雲殤是陷入昏迷的,君若好還有他那班手下,沒有一個肯爲雲殤換衣服的。
她被逼無奈只能親力親爲。
後來君若好送來了一條非棉質的底褲,她也沒多想就給雲殤穿上了。
結果沒有一分鐘,雲殤的身體就開始彆扭地蹭來蹭去,恨不能將這條底褲給蹭下來。
起初她還以爲是雲殤做夢,哪裡不舒服了,憂心似焚,可後來才發現他竟然是嫌棄這條底褲不舒服。
直到她問君若好又要了好幾條底褲過來,挨個給他試過,才發現,竟然最後他穿上那條棉質的,眉頭一展就安安穩穩地睡沉了。
那時,她的心情,那叫一個糾結複雜啊。
堂堂一介帝焰殿主,竟然會和一條非棉質的底褲抗爭不止。
他還是在昏迷中啊!
要不要這麼傲嬌這麼彆扭啊!
搖了搖頭,蕭安寧掩飾地說道:“我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雲殤哪能看不穿蕭安寧臉上的尷尬,必定是她又想到了什麼不好意思開口的事兒。
他脣角一勾,右臂忽然用力一帶,將蕭安寧的身子翻轉過來面對着他,頭一低吻了下去。
蕭安寧還沒從方纔的尷尬中回過神來,被雲殤這麼一吻,情不自禁地啓開脣呼吸,雲殤覆住她的脣,含笑看着她茫然又貪婪地呼吸着自己度給她的空氣。
蕭安寧的思維慢慢變得粘稠起來,身子也變得漸漸無力,雲殤盯着她素淡卻嬌紅迷離的清秀容顏,一點也不想放開,恨不能將她就此揉進自己的骨血,一生一世。
站在高高的島頂上,俯視着石道上兩個緊緊相擁的身影,步銘狹長的眼眸危險的眯起來,臉色變得鐵青。
念可生站在他身旁,勸慰道:“殿主,您不必生氣!依我看,蕭安寧也不過是因爲多年來未曾得到殿主的承諾,所以才故意和雲殿主和彥殿主走的這麼近,藉機來氣您罷了。”
步銘陰着臉,面色沒有絲毫舒緩,冷笑一聲:“你當真這麼以爲?”
“是。”念可生自信滿滿地說道,“放着別的女人我說不準,可是蕭安寧是您一手帶出來的,我可以打包票!多年來她對您一直忠心耿耿,怎麼可能說和您翻臉就翻臉了呢?人要變,總需要一個理由不是嗎?她和您突然決裂,能爲了什麼?”
這個問題,步銘已經自問過很多次,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說下去。”
念可生笑了笑:“無非就是爲了名利權力和感情!名利權力於蕭安寧而言,恐怕什麼都不是。她若想要這些,也不會多年來一直在龍殿僅僅屈居一個特工身份了。所以……”
念可生語氣一頓,看着步銘說:“只能是爲感情二字!”
“殿主啊,說句實話,她對您的心思,恐怕您也早就看出來了,說是飛蛾投火也不爲過。明知和你並沒有結果,只要是爲了殿主您,哪怕粉身碎骨也會撲上去。”
這番話讓步銘極爲受用,男人的尊嚴似乎也猛然高漲起來。
陰沉的臉色不由鬆快了幾分,“你有把握?”
念可生點了點頭:“不然,三年前那次暗殺她怎麼會爲了掩護您,而身受重傷呢!當時,只有你和她兩個人,她就是半路跑了,也沒人會知曉。可是她硬是爲您擋了那一槍,打在左胸,差點丟掉了性命。”
回想當初那緊張危險的一幕,步銘不由點了點頭,“的確,那時,要不是她衝過來擋在我前面,只怕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所以,對蕭安寧這樣的女人來講,若不是她深深愛着殿主,又怎麼會一次又一次冒這樣的危險,爲殿主的大業衝鋒陷陣、浴血奮戰呢?”念可生篤定地說道。
念可生說的步銘都明白,這麼些年走過來,他當然知道蕭安寧爲自己做了多少危險的事情,完成了多少幾乎難以完成的任務。
“但是……”步銘皺了皺眉,“那爲什麼她會突然在去了象府後對我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呢?”
“因爲俞小姐!”
“俞傾城?”
“對!殿主求娶俞小姐的意思,在象府內部恐怕早就瘋傳,蕭安寧不及俞小姐的國色天香,當然會在見了她本人後嫉妒心暴漲。再加上俞小姐從未出過任務,她聯想到自己卻爲殿主多年來捨生赴死,難免會有嫉恨不甘!”
“女人嘛,是不能按常理講的感性動物。發起瘋來,十頭牛都拉不住!再說了,不是還有句話,叫因愛生恨。蕭安寧對您,目前就是這麼個狀態。以前沒有俞小姐,她雖得不得您的心,卻總還有希望。”
“而自從進了象府,確信俞小姐將是您的妻子後,她內心突然生出嫉恨之心,進而演變成對你求而不得的憤怒,一次又一次試圖通過接近鳳殿和麒麟殿兩位殿主,就是爲了吸引您的注意。這種心態其實,對女人而言,也算不上什麼。”
“可是,我已經好幾次和她說過我的意思了,可以娶她,都被她拒絕了!”步銘有些慍怒。
念可生精明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殿主,蕭安寧心高氣傲,在您的心沒有悉數放在她身上前,只怕她絕不會答應。”“
“那她還想怎麼樣!”聽到念可生這一通分析,原來蕭安寧這些日子來處處和自己作對,終究還是因爲愛自己太深。
步銘不禁有些自得。
同時,也還是覺得蕭安寧要的太多!
念可生當然知道步銘此時的心理,這位人中龍鳳長相俊美的殿主,習慣了蕭安寧這個從小帶大的女特工爲他傾慕,一直用深情眷戀的眼神看着他,爲他豁上性命無怨無悔地服侍。
現在,突然要他反過來討好她,他當然有些氣不過!
“殿主,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念可生問。
步銘點頭,“你我之間還有什麼需要避諱的,儘管說!”
念可生緩緩從兜裡掏出一枚鴿子蛋般大小的鑽戒,捏在手中,燈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發出如明星般閃耀的光彩。
“殿主,您看這是什麼?”
“鑽戒?你想要我去向她求婚?”步銘望着鑽戒,一時有些猜不透自己這位高參的意思。
念可生笑了笑不置可否:“殿主,這麼些年來,你爲了焰主之位,尊上禮下,付出多少常人難以想象的辛苦。既然您對所有網羅之人都可以不惜任何代價的屈尊相待,爲什麼就不能用同樣的方法對蕭安寧也是如此呢?”
“屈尊待她?”步銘一愣。
念可生的話今天可真是給了他當頭一記棒喝。
他的確是早已經習慣了將蕭安寧當做一個隨時都聽話的工具去使用,卻忘記了她也是個人,就算是工具,也是有感情的工具。
“是,殿主!您大可以忽略她從小在您身邊長大的過往,當做是鳳殿副殿主,用心將她挖到自己麾下,讓她爲您賣命!這樣,您也許就不會覺得給她送上一枚鑽戒,有什麼尷尬或者困難的了。她要的,不就是您的一顆真心嗎?”
此話一出,步銘眼中立時一亮,他有種頓悟的感覺,“對於蕭安寧,雖然我不想她脫離我的羽翼,但卻從未放低姿態,好好和她談一場。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說着,步銘從念可生手中取走了鑽戒。
念可生還不忘笑着提醒他一句:“這隻鑽戒或許還需要一個精美的盒子!屬下就靜候殿主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