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槍聲,是仿真槍發出來的聲音,對方是帝焰參賽的特工。
“你帶了真槍嗎?”躲在岩石後,蕭安寧問。
這次挑戰賽所有槍支都是仿真槍,個人絕不會允許帶真的槍支進來。蕭安寧進來前,按規矩已經被搜過身了。
聽她這樣問,彥無雙竟然一笑:“當然,我包裡的全都是真貨!明知山有虎,哪能不帶槍!話說回來,你也應該早就備好了真槍吧。”
“嗯。就埋在獨角石那裡!”蕭安寧答道。
誠如彥無雙所言,明知山有虎,再不帶槍,豈不是來送死的?
趕在這次挑戰賽正式開始前,蕭安寧已經提前來這裡埋好了真正的武器裝備。
“那好!我們走吧!”彥無雙給蕭安寧打了一個往南退走的手勢。
並順手從包裡取出一支手槍塞給蕭安寧,“先拿着,注意警戒!”
他們現在的情況很麻煩,對方開槍前,沒法得知對方究竟是帝焰還是君臨的人,也因此沒有辦法事先確定是用真槍還是仿真槍。
只有等對方射擊了,才能通過觀察是否有子彈,才能知道對方是不是君臨的人。
因爲激光槍發射的是激光,只有真槍纔會真的有子彈發射出來。
方纔他們之所以相對一笑,就是因爲,那是一束激光,表明是帝焰的人,兩個人也沒客氣,直接暗中一起動手一人一槍,用激光“消滅”了對方。
之後,兩個人一邊往獨角石的方向退走,一邊時刻警惕着周圍的一切。
二十分鐘後,達到了一處懸崖峭壁旁。
這時,濃霧已經徹底下來了,白色的霧氣打在身上,很快就變成了一層水汽。
衣服變得有些潮溼。
只要拐過這個懸崖,就可以到達獨角石,拿到蕭安寧事先埋好的武器。
但,這同時也是一個視覺的死角!
懸崖拐角那邊的情況,他們完全看不到。
兩個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警惕和冷肅。
兩個人沒說話,卻同時做了一個一模一樣你掩護我突擊的手勢。
蕭安寧本意她在前突擊,彥無雙卻皺眉將她拉到身後,用只有她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你讓我掩護,是將我的男人尊嚴放腳底下踐踏。”
蕭安寧搖了搖頭,最後卻又飛快地頷首,表示同意他在前,她在後掩護。
這種時候,不是矯情和爭搶的時候!
就在彥無雙悄無聲息擦着懸崖邊,準備越過去的剎那,突然一聲沉悶的極速破空聲傳來。
身後的蕭安寧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將彥無雙撲倒在地,兩個人疊在一起趴在了地上。
子彈,貼着彥無雙的頭頂飛了過去,在後面的岩石上面打出一個深深的彈痕。
君臨的人,就是在這裡等着他們?
彥無雙被蕭安寧壓在身下,蕭安寧低頭看到他頭頂竟然被子彈擦破了,流下一縷鮮紅的血來,一直流淌到耳朵根。
蕭安寧心一沉,快速問道:“有事嗎?你有沒有事?”
彥無雙感覺兩隻耳朵還在嗡嗡地響着,頭頂似乎有抹灼熱的刺痛,他低笑一聲,笑容燦爛,擡手在頭頂抹了把。
“沒事,這點小傷還死不了!”
蕭安寧的神經一鬆,心情卻沒像他的笑容那樣燦爛起來。
低聲說道:“是狙擊槍!沒想到竟然派了狙擊手,在這等着我們。”
彥無雙比了個手勢,示意蕭安寧和自己一起向後退,從懸崖另一側繞過去,兩個人極其快速地向後退去,同時起了身。
剛站起來,只聽身後忽然響起扳機扣動的聲音。
兩個人猛然回頭,便見一個人躲在懸崖另一邊舉着槍對準了他們。
說時遲,那時快,蕭安寧倏地擡起槍,舉槍、射擊,一連串的動作竟然比對方還要快,“砰砰”兩聲連射。
那人直接撲倒在地!
“君臨的人?”彥無雙疑惑地挑眉。
“是!”說話間,蕭安寧和彥無雙已經飛速退到那人身後,暫時進入安全區域。
“這次挑戰賽,只有手槍和衝鋒槍,他的槍一看就不是我們的型號!”蕭安寧解釋了句。
掃了眼那個人的槍支,彥無雙對蕭安寧深看了一眼。
這麼短的時間,又是在濃霧天氣中,居然能這麼快通過判斷槍支型號,判定眼前人的身份,並第一時間予以擊斃,這得是多麼驚人的觀察力和多麼強大的殺伐決斷能力!
想着,彥無雙近乎是帶着激賞的目光讚許地對蕭安寧點了點頭。
繼續繞過懸崖一百米後,彥無雙和蕭安寧同時擡頭,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難抑的憤怒!
就在他們前面不遠處,赫然躺着一男一女兩具屍體.
濃白的霧氣,都無法掩住他們身體周邊那刺目的鮮紅。
鮮血!
滿地都是鮮血!
兩個人的頸動脈處,都各自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痕,很長很深,都已經可以見到白色喉骨,紅色的血液就是從那裡汩汩的流出來。
“咕——”
女子忽然喉嚨裡發出一聲咕嚕聲,隨後,她的身體劇烈顫動了下。
蕭安寧和彥無雙極速跑過去,蹲了下來。
竟然還活着!
女子臉色已然發白,看到彥無雙和蕭安寧,想要說什麼,卻只是一句話都不說出來,她大口大口喘着氣,卻只是出氣多,進氣少。
十分痛苦!
一雙美麗的眼睛在拼命訴說着心中的不甘,似乎無法接受生命即將隕落的事實。
“我知道了,是君臨的人!我和殿主一定會爲你們倆殺了他!”蕭安寧默默握住她的手,心中又悲又憤。
對方,實在是太殘忍了!
故意只是割斷了這兩個人的頸動脈,爲的是殘忍地讓他們流盡身上最後一滴血而死。
這種眼睜睜等待死亡的巨大痛苦,是對人心智的一種極其殘忍的折磨。
彥無雙深深吸了一口氣,闔了下眼睛,重又打開,掏出槍,對着女子的太陽穴,緩緩扣動了扳機。
終於,女子瞪圓了眼睛,躺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蕭安寧沉默地伸出手,幫她合上了眼睛。
“殿主,這個殺手是變態!”
蕭安寧的手緊緊地握着,臉上因爲憤怒,一雙幽若寒潭的眼睛彷彿已經全然沒有了情緒。
除了一種冷意,刻骨的冷意,在裡面越醞越深,深到她的全身血液也跟着寒冷!
身爲暗殺特工,蕭安寧斃人無數,但是,從來,沒有像君臨這個變態殺手這樣,殘忍地讓一個人流盡全身鮮血而亡。
這是在做什麼,是在向自己示威,還是在向自己威脅!
“我-要-親-手-殺-了-他!”蕭安寧切齒,一字一頓地說道。
彥無雙被她近乎寒冷到極點的神色震驚。
從未見過,清冷素淡的她也有這樣怒極而寒的一刻。滿臉的肅穆,讓人感受到她強烈的殺意!
“好!”彥無雙頷首,兩個人果斷地站起身來。
繞到懸崖後面時,兩個人小心警惕地爬到了半坡,往下一看,正撞見之前那個人還在原來位置舉着狙擊槍。
見到這情景,兩個人沒有驚喜,反而同時臉色一變,幾乎同時一個臥倒,分開往兩邊撲去!
“砰砰砰——”一連幾聲槍響。
兩個人一個鯉魚打挺躍了起來,彥無雙剛站起來,身子卻又一軟,撲通一聲摔在地上,他嘴一咧,竟然沒防備被腳下一枚石頭滑倒。
就在這時,一個男子從旁邊一棵樹旁閃身而出,舉槍對準了蕭安寧!
蕭安寧望着黑洞洞的槍口,心頭猛然一寒!
“身手不錯,難怪羅靜平花了那麼大價錢要和你們的頭兒君向北一起聯盟!”蕭安寧平靜地說。
“你怎麼知道?”男子顯然一怔,也是沒想到蕭安寧會一下子識破他的身份。
然而也只是這一愣間,彥無雙已經迅速掏槍一槍擊飛了男子手中的槍。
也幾乎是同一時間,蕭安寧猛然一使勁,對着男子腿部反關節狠狠一踹,男子當即痛的跪倒在地。
蕭安寧毫不猶豫地卸了他的胳膊,一腳踩着他的胸口,冷冷地問:“懸崖旁那個姑娘是你殺的?”
男子胳膊被卸,雖然痛的冷汗都流下來了,仍然狂傲地斜睨着蕭安寧說:“沒錯,就是大爺我!”
“大爺?”蕭安寧冷冷一笑,眼前浮現出女子臨死前那不甘絕望的眼神。
狠狠一踩男子被卸掉的肩關節!
男子慘痛嗷嗷地叫了起來:“你不是個冷血的嗎?她死了,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直接殺了我得了!”
男子大概來之前聽說過蕭安寧的性格,見蕭安寧目露兇光,明顯一副要替那個女子報仇的憤怒神態,感到很是不理解。
蕭安寧緩緩從身後掏出刀子,慢慢蹲了下來,一字一停地說:“你錯了,我只對敵人冷血!既然你這麼想死,我成全你!”
說完,毫不猶豫地在男子脖子上狠狠一劃,鮮血,頓時噴濺出來!
男子還想要喊什麼,卻發現喉嚨裡只能夠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很快,他瞪着死圓死圓的眼睛,開始大口大口喘着氣,卻只是出氣多,進氣少。臨死前的情況,和之前那個被他殺死的女子一模一樣!
“蕭安寧。”彥無雙突然開口,“爲什麼不留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