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夜,他睡在我的旁邊,我卻睜着眼睛,也許,那時候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主意。
第二天,他如往常一樣上班,我以身體累爲由,留在別墅。
他的脾氣出奇地好,溫柔的眼眸看着我。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儘量在早上將所有的事情處理完,下午來陪你。”
我神色淡然地點頭。
他以爲我還爲昨天的事情難過,只是低頭吻了一下我的額頭,然後出去了。
半個小時後,我也起身,直接去了醫院。
依然是昨天的那個醫生,沒有想到她竟然還記得我,聽了我的話之後,那醫生變了一下臉色。
“爲什麼不要這個孩子?你和你老公的關係不合法?”
她說着這話,如同錐子的眼睛卻是盯着我。
我乾笑着。
“怎麼可能,肯定是合法的。”
“既然這樣,爲什麼不要這個孩子?你要知道,現在很多人想要孩子都不一定有。既然有了,爲什麼還要拿掉?”
我咬了一下嘴脣,誰會知道我內心的痛苦呢。
那個醫生眼看說不通我,只好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擡頭看了一下外面的人,然後說:“既然你一定拿掉,那麼我替你做吧。今天早上恐怕沒有時間了,等下午吧。”
“醫生,麻煩你早上給我拿掉吧,我可以等。”
下午?誰知道下午會發生什麼事情。
那個醫生又是深深地嘆息,終於打了一個電話,讓前臺不要再安排病人到她這裡來了。
他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手術檯上了,冰冷的檯面,透過薄薄的布料一直傳到了身上。
我閉着眼睛,任由着那電話一遍又一遍地響着。
其實是很快的,前後也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可是,對於我來說卻如同經歷了人間煉獄。
雙腳都還在發軟,卻依然支撐着去拿了點滴,然後掛上。
他的電話像是瘋了一般,一個又一個地進來,我按下了接聽鍵。
“你在哪裡?”
那聲音幾乎已經是抓狂,卻生怕嚇到我,又拼命地壓低。
胸口滿滿的都是哽咽,眼淚控制不住地就要往下流。
“醫院。”
終究還是平靜地吐出了兩個字。
“你在醫院幹什麼?你身體不舒服了嗎?爲什麼不叫我?你在哪裡呆着別動,我現在就過來。”
“我拿掉了孩子。”
我緩緩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着。
沒有聽見那邊再說什麼,只是聽到了他粗重的呼吸聲。
“爲……什……麼……”
明明只有三個字,卻如同從嘴角縫裡擠出來一般,我甚至可以想得到他的此刻臉上的恐怖。
我低頭苦笑了一下。
“你覺得依照我們現在這樣的關係,還能夠靠一個孩子來進行維持麼?”
“他是無辜的,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你何必拿他出氣?”
他終於生氣,語氣裡都能夠聽到他的暴跳如雷。
我卻依然沒有生氣,甚至都沒有任何惱意,我只是低低地說:“我想你是錯了,我怎麼會拿他出氣了,只是覺得留着他也是受苦,不如讓他早早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