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隱約聽出他話裡帶着幾分譏諷的味道。
昨天晚上他提到過電話的事,她自然是知道,之前他給自己打了電話,隨後就掛了的事,所以這會兒,這種陰陽怪氣的口吻,估計就是那麼回事。
喬喬不想的多說這種沒意義的話題,何況她也知道,顧仲譯纔不會這麼無聊因爲這麼點小事都算不上的事,特地給自己打電話,隔着手機,倒是讓她更是鎮定,“顧總,你有事嗎?”
顧仲譯難得沒有逮着自己想要說的話題,咄咄逼人,只是問她:“之前周家那邊的人是不是打電話給你過?”
喬喬還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顧仲譯說:“周正峰的兒子,周恆,你不是給他上過家教課麼?”
喬喬這纔想起來,的確是,那會兒和顧家的人見面的時候,她就接到了周先生的電話,當時他只是問自己,是否願意再給他兒子上課,但之後她早就已經把這事給拋之腦後了,雖然過去沒幾天的時間,只不過,顧仲譯幹嘛問這事?
喬喬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想到,自己第一次去周家的時候,顧仲譯也在,當時他好像也是叫周正峰爲“大哥”?
這麼說來,他們關係匪淺了。
喬喬思量片刻,道:“周先生的確是打電話給我過,不過我也不可能再給他兒子上什麼課。”
顧仲譯笑一笑:“怎麼不願意?你之前不都是一直做家教的麼?大哥他不會虧待你,小恆說那麼多的老師,他還是比較願意接受你。”
喬喬是真意外,這個周正峰和周恆父子估計就是顧仲譯的大恩人吧?否則哪還能堂堂的顧仲譯給他們講好話,讓她去當什麼家教?
他們周家缺那麼點請頂級家教的錢麼?
“我現在也不適合跑去給人當家教,我……”
她話還沒有說完呢,就被顧仲譯給截斷,“你是在和我說,你現在是顧家的兒媳婦,不適合拋頭露臉了?蘇喬喬,你倒是很會轉變角色。”
喬喬剛剛要表達的,的確是這麼個意思,但又不是這麼個意思。
她現在是顧家的準兒媳婦,難道跑出去給人家當家教,很合理嗎?至少站在這個“位置”上,她也
不想沒事給自己找麻煩,但是這話從顧仲譯的嘴裡說出來,就完全變了味道,彷彿她就是貪慕虛榮,攀上枝頭成了鳳凰之後,將自己以前的一切醜陋和卑賤都直接抹乾淨了似的。
她心裡不是滋味兒,當然也同樣承認,其實,顧仲譯話是難聽,但站在自己如今的這個角度來說,什麼貪慕虛榮還是攀上枝頭的,也沒多大的差別。
就是不想聽到顧仲譯這樣來說自己,儘管她也不清楚,這是一種怎麼樣的怪異感覺。
所以她很快就反脣相譏,“我就是這麼個意思,何況我現在在顧氏上班,我還有自己的學業,大三還有半個學期。”
“顧氏?”顧仲譯口吻比剛剛更是惡劣了一些,“你是不是真指望着,有一天我嬸嬸把顧氏交給你?”
喬喬心尖一顫,咬着脣沒有接話。
顧仲譯卻當她是默認了,語氣低緩冰涼,哪怕隔着手機都能夠感覺到他那滿滿的不屑和憤怒,“異想天開也應該是有一個度。蘇喬喬,你應該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就顧氏,你認爲你有這個能耐去接?”
她的確是沒有能耐,所以她活該一輩子當人家的家教?
她沒有能耐,所以連學的機會都不能有?
她沒有能耐,所以他有資格這麼來嘲諷她麼?
他誰啊?
喬喬脾氣上來,硬聲道:“我現在什麼都不是,不代表我將來也什麼都不是,人就是要有夢想的,我的夢想不是顧氏,我的夢想是讓自己過得更好。你可以看輕我,覺得我配不上顧家,覺得我就是倒貼上來的,但顧仲譯,你沒有資格這麼說我,你是我的誰?”
顧仲譯沒想到,她伶牙俐齒,竟是會擲地有聲地來反駁自己。
而且那一貫糯軟的聲音,此刻隔着手機,清晰傳入到了自己的耳中,竟是有種說不出的韻味兒來,用什麼來形容比較好?
也許,就像是一隻你以爲溫順易馴服的小貓咪,結果你想去碰她一下,她竟是張牙舞爪對你伸出她的小利爪。其實那小利爪,也許只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的東西,於他而言,連傷害都談不上,只能算是撓癢。
撓癢……
顧仲譯此刻人在韓國,腦海
裡閃過這麼兩個字的時候,性感的喉結上下滑動,他抿脣,片刻之後又伸出舌尖輕輕舔過自己的脣角,坐在他邊上的陸成直剛和人交代完,一轉身,就見到他們五個兄弟之中,從來很是沉穩的老四,這會兒表情竟是給人一種……輕浮紈絝,又十分霸道的感覺。
像獵人盯上了屬於自己的獵物,蠢蠢欲動着。
然後“獵物”,卻不等顧仲譯再說任何,已是在那邊直接掛了電話。
生平第一次被一個女人掛電話的顧仲譯,剛剛的那種複雜表情早已收斂,眉峰緊蹙,眸光卻流轉着,讓從來不愛多問別人閒事的陸大警官,都忍不住上前,提了一嘴,“給誰打電話?你的表情真奇怪。”
顧仲譯眯着一隻眼睛,有些焦躁將手機丟在了茶几上,迭起長腿,“有什麼奇怪的?”
“奇怪在你被人掛了電話。”陸成直纔不管他生氣還是高興,直話直說:“是女人吧。”
顧仲譯嗤笑一聲,看向他:“二哥你最近是去學了心理學?還是你們警局有要求人學什麼微表情的?你觀察我呢?”
“你的表情別人讀不懂,不代表我也不知道。何況你剛剛的樣子,很淫蕩。”
這話也就是陸成直敢在他面前說,不過顧仲譯倒也不生氣,反倒是笑一笑:“是個女人,本事不大,脾氣不小。”
這話聽上去滿滿嫌棄的味道,可言辭之中,更多的,竟然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覺。
陸成直看了他一眼,大概是那種,雖是猜中了,卻還是有些詫異的樣子。
顧仲譯卻不願再多說,只是問:“三哥怎麼樣了?”
“還得過兩天才行,我已經找人去打點了,他不小心把這裡地頭蛇的女人給弄了。”陸成直見顧仲譯聽到過兩天的時候,有些不耐煩,短促一笑:“怎麼,那女人是A市的?你着急回去?”
顧仲譯只自己點了根菸,沒說話。
陸成直是真不喜歡煙味兒,但他也知道,老四煙癮大,誰說都不管用。
見顧仲譯姿態慵懶地撣了撣菸灰,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還沒有過腦,那句話就已是問出口:“那天在辦公室見到的女人,就是安景的未婚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