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像死,見老劉終於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便想着拖延時間,爭取那一線生機。於是便開口問道:“值得麼?連自己的戰友都毫不猶豫的殺掉了,這麼做真的值得麼?你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魔鬼,最後又能得到什麼?”
老劉擡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打在毫無防備的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他打完了,怒哼一聲,說道:“你特麼的就一個毛蛋孩子,又知道什麼事值得的,什麼是不值得的?特麼的!老子當警察這麼多年了,抓過的匪徒好幾打,好幾次都在跟歹徒的拼鬥中差點掛掉。可是我這麼拼命又得到了什麼?最後功勞都被當權的拿走了,我特麼的到現在還是個跑腿的!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你說,我這麼拼命,卻染紅了當權者的烏紗帽,值得嗎?”
老劉說的義憤填庸,以至於我竟然無言以對。老劉似乎越說越來氣,繼續嚷嚷道:“就因爲我姓劉的特麼的人實在,幾句話就哄住了,這幫夠娘養的官便拿我當軟柿子捏!呸!好在老子最後遇到了馬王爺,承蒙馬王爺看得起我,把我當兄弟看!我加入聖教之後,馬王爺對我禮遇有加,將我納入他的心腹班底。並承諾將來這世界新秩序建立之後,定然有我一席之地。哼!你說,我還有什麼理由替那幫夠娘養們的賣命?”
“那你就把自己的靈魂賣給了魔鬼?”我質問道。
“臭小子懂個屁!”老劉擡手又是一巴掌。爲了讓他放鬆警惕性,我並沒有躲,任由那巴掌落在我的臉上。這下子,半邊臉都腫了起來,火辣辣的疼。當刑警的都是練家子,出手重的很。
“你還太年輕,對這個世界的認識還是太淺薄了,你永遠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多黑暗,你永遠也不知道那些電視上報紙上道貌岸然的傢伙們腦子裡有多骯髒。這個世界已經墮落了,無可救藥。只有經過徹底的清洗,就像是燒掉野草一樣除掉那些骯髒的人類,真正的正義才能得以重生!只可惜你見不到那一天了,你將會和那些骯髒的靈魂一樣,被淨化……”
他越說越激動,甚至手舞足蹈的。我一直緊盯着他臉上的表情,以及動作,待到那槍口甫一偏離開我的腦袋,蓄勢待發的我立刻像是上足了的發條突然被釋放一般,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他握槍的手,猛地往上一擡。
不愧是老刑警,反應極爲迅速,我一動的瞬間,他就反映過來“砰——”的一聲槍響,子彈貼着我的頭皮擦過,驚出我一身冷汗來。我不等他繼續扣動扳機,架住他的手往旁邊的石壁上猛地一磕。
石壁上全都是尖銳的石塊,我這一下用力極大,老劉慘叫一聲,鮮血飛濺,刮破了他的手背,手槍也落在地上。
緊接着,我的肋下遭到他有力的一記刺膝,這一下力氣極大,而且打擊的偏偏是我的軟肋。頓時覺得一陣劇痛,一口氣上不來,差點背過氣去。我本能的一彎腰,左手手肘向下一封,擋住他的第二擊。
老劉掙脫開我,立刻去搶地上的槍。我見狀,急忙一腳踩住,向後一撥,那槍“嗖——”的一聲飛到我身後那團黑暗之中不見了。
老劉見狀大怒,見我胸腹空門大露,一招黑虎掏心打過來。我也不是易給的,經過剛開始的慌亂,此時我已經鎮靜下來,左手擋開他的黑虎掏心,右手一拳砸在他的臉上。這一拳砸的瓷實,砸的我拳頭都痛了。但也想當解氣,總算報了方纔那兩巴掌之仇。
老劉一栽歪,咕咚一聲坐倒在地上。我一個轉身後踢,一腳踢在他的臉上。老劉鼻子歪倒一邊,鼻血長流,慘叫一聲,跌倒在地上。
我正要乘勝追擊,將這深藏不漏的傢伙就地正法了,誰知還沒靠近,便見老劉從地上撿起石塊向我丟過來。黑暗中看不真切,加上他頭上的礦燈晃眼,結果結結實實的捱了幾下,砸的我怒火中燒,忍不住惡向膽邊生,回手就要去扒魔刀。
就在這時,忽見老劉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起來,上前一步,一腳蹬在我的胸口上。這一腳是他蓄力而發,我一個站立不住,頓時向後退去。只覺得背後一陣陰風襲來,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吸力,想要將我吞噬一般。
我心中一驚,背後就是那團不知名的恐怖黑暗,萬一栽進去,生死不知。想到這裡,拼命剎住身形。誰知那老劉再次踏上一步,擡腿又是一腳。
我心中駭異,急忙雙手去封。雖然擋住了他這一腳,可是身形卻剎不住,往後一仰,只覺得渾身一冷,整個人便倒進這片黑暗中——
倒進黑色空間的那一瞬間,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覺得自己腦子一空,然後瞬間就被一片如有實質般的黑暗給包圍了。緊接着,所有的意識都漸漸離我而去,而我,卻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僵硬,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後,只覺得大腦一陣混沌,最後一個念頭涌上來,這就是死亡嗎?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絕得有人在我的臉上潑了一盆涼水,冰涼刺骨,激得我一個激靈,只覺得各種感覺漸漸的回到我的身體裡。
首先是冷,刺骨的寒冷,以至於我不住的瑟瑟發抖,然後是難忍的疼痛,從我的手腳處傳來。雖然我渾身被凍得發木,但仍然抵擋不住這股劇痛。痛楚讓我漸漸有了知覺,雖然腦子很沉,但我還是爭扎着睜開眼睛。
我發現自救深處一間小屋子裡,灰色的牆壁灰色的地面,正前方是一道結實的鐵門,只有一個瞭望口,巴掌大小。頭頂是一盞昏暗的燈,照出這間房間的擺設,屋子裡除了我,便有一張擺滿雜物的桌子,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緊接着,我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個大大的木質十字架上,渾身的衣服都被扒掉了,只剩下貼身的秋衣秋褲,薄的可憐,凍得我渾身僵硬。除此之外,我身上所有的法器,包括佛舍利手串和蛟珠,都不見了。我向劇痛傳來的手掌處看去,不禁大聲慘叫起來。
原來我是被人像是耶穌一樣,被用釘子釘在十字架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