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奇怪的少年,不,說小孩子更加恰當吧。
他站在赤紅的窗臺邊沿,一頭烏黑的頭髮隨風飄揚,如玉的雙眼在黑夜閃着寒光,明明是一件十分普通的布衣,卻身懷着一股大家的風範。
座上的兩少年感到疑惑,看看地上匍匐的女子,看她眼神,竟然也不知道這傢伙是誰。
那他是過來幹什麼的!?
拿着扇子抵住女子的少年這時握住扇頭,指着窗臺上的孩子,吐出一句話,“你是誰?”
自然是李楠。
李楠靠近了才發現,這兩人竟然都有些面熟,手握扇子的身着着李家的衣服,是很好辨認,可惜李楠從未見過他。這人已經有十四五歲大小,面露兇色,根本沒有普通孩子的幼稚。
而另一個,雖然換了衣服,但李楠看得出來,是戴滔。這時的他脫去傭兵的裝束,換上了身爲少爺的華貴衣裳,可是看起來身上的猥瑣氣卻絲毫未減,果然氣質是不會改變的。
聽着問話,李楠狠狠地瞪了戴滔一眼,鼻子發出重重的哼聲。
環顧四周,李楠看到了前世從未來過卻一直聽聞的處所。
就是這裡,青樓!
紅帳青幃,空曠的房間裡一張不大不小剛剛好的八仙桌佔據主要位置,七彩的果盤鮮嫩欲滴,角樓裡巨大的香爐緩緩香氣流轉,帶着一抹薄荷的氣味,擴散開來。
往珠簾幃布後面看,一副牀榻倒是美不勝收。白被紅枕,青綠毛毯,若隱若現,的確是佳處。
李楠撇撇嘴,這兩位少爺,加起來還沒有超過三十歲,現在要上牀,果然異世不同尋常。
“李空,這是你們家上次收養的那個小孩。”戴滔再一旁解釋,看起來這兩位兄弟竟然還沒見過面。
李空擡頭上下瞅瞅,眼前的小孩穿着的確像是很普通的,但是瞬間出現的身手顯示他並不普通。
“原來你就是新收的少爺啊,一直只聞其名不見其聲,我還以爲不敢出來見面呢。現在終於知道是誰了。”
李楠聽着他的話,“你們是過來嫖妓的?”
李空搖搖頭,扇子一開,嘩嘩的風聲,“此話怎可。少爺我們是過來取露的,最近天乾物燥嘛。”
李楠滿頭黑線,眼前這傢伙竟然還裝儒雅,假正經。來妓院,會有什麼好的!
一旁的戴滔憋紅了臉,小聲地說,“我不是過來那個的……”更是讓李楠感到無奈,這麼奇葩的組合,一個要嫖妓,一個估計可能還是處,這樣兩人也來嫖?
李楠咳了咳嗓子,也不理睬,二人,把趴在地上的女子攙扶起來,“美女,怎麼樣?”
果然是風塵女子,長相果然不錯,只見她一臉梨花帶雨,秀髮有些散亂,李楠站在她的身邊還未及她的脖子,看得是有些吃力。
“奴家不會唱曲子,他們硬要我唱!”哭着哭着,連妝都花了。
李空一臉不屑,白眼看她,“還這裡花魁原來也不過沒什麼,就沒有什麼琴棋書畫的本事嗎?”
花魁一臉哭喪,“公子,我也給你展示過了,都做好了。”
李空顏色不改,“唱個曲子都不會,帝都的仙夢樓裡隨便一個妓女也比你好。”
花魁也是無奈,“公子,仙夢樓可是帝都第一青樓,我們這樣的怎麼敢比啊?”
李楠看着眼前的李空,卻也是無語,這分明是沒事找事嗎!
花魁哭完了,抹了抹眼角,“公子,你的帳還沒付呢。”李空假意摸摸口袋,反應卻很快,“還是賒賬吧。”
花魁有些惱怒了,“公子,我們這裡也是信得過李家,才讓你賒賬。但是帳你一分還沒付過呢。”
感到有些好笑,李楠自己心裡清楚,李家作爲晨星城第一大家還是有嚴明紀律的,至少少爺們的零花錢就不被允許很多。
但是,一直賒賬也不是什麼事吧。
李楠摻和了一句,“欠多少?”
花魁纖指一算,“大概也有百金吧。”上次出生入死地完成個B級任務才總共50金的獎勵,李楠作爲李家少爺本也想幫忙,卻也無能爲力了。
李空也真不是好東西,在一旁叫囂着,“李楠,你也沒錢吧,哈哈!”花魁白了個眼色,他自己沒錢就不去理會嗎!
李空上前一步,清了清喉嚨,輕聲“你們青樓的錢我以後定當還上,李楠你一個收養的孩子也不要參合這些事情了。我也不知道你是誰,你也沒必要湊近乎,我堂堂李家三少爺,你算什麼東西。”
李楠TM徹底無語了,這麼一個小屁孩,現在在太歲爺上動土,當老子是病貓不成!
手中天鏡悄無聲息出現,一瞬變換成金箍棒,微笑着罵了起來,“你TM個窮鬼,我替家主來教育教育你這不成器的東西!”
遠方,家主一個噴嚏,狐疑“這麼晚了,誰在罵我呢?”
李空還手召喚出了天鏡,“百足天蟲,去!”
他並沒有變換出自己的武器,時間根本不允許他這麼做。
爲了試探,他召喚出了百足天蟲,人階三級!
眼睛精光閃過,根本不需要任何增幅,身體凌空躍起,金箍棒斷然往下狠狠插入。
沒有任何的功法,看來眼前的李空就不當自己是一回事,如同拍蒼蠅一樣的姿勢,棒尖狠狠捅入天蟲頭部,附着的雷電之力轟然炸開,化爲滿天青嵐雷線,璀璨了整個場面。
“次次次次次次次次——”雷電在天蟲身上蔓延着,蟲身抽搐着,做不出任何回擊。
不消多久,只看到天蟲完好無損,可是魂魄早已離去,一動也不動了。
“碰!”李楠站在原地,金箍棒插在木板上,木板邊空氣中能看到雷火的閃動,帶着可怕的氣息。
李空把牙齒咬得嘎嘎作響,又帶上儒雅的表情,笑笑,“看來你不不是一般的小屁孩了哈——”譏笑的聲音落下,一隻火獅子出現在了場中。高約兩米的火獅子腳邊纏繞着通紅的火焰,灼燒得地面一陣黑糊,通紅的脖頸毛隨着風抖動着,這是一隻可怕的寵物。
但李楠沒有任何畏懼,火獅子他自己也有,也和李俊基的火獅子遇到過,他相信現在不需要寶藏鼠的幫助就可以幹掉了。
金箍棒變回ipad 的模樣,李楠召喚出了紫炎獅。
同樣高達2米,紫炎獅一出現就震懾全場。紫如鬼魅的火焰纏繞在足邊,拖着長長的尾巴在木板上拖出極長的痕跡,鬃毛上的深紫恰如其分,王霸之氣力壓火獅子!
火獅子看到對面的魂獸一愣,分明自己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但對方並不是火獅子,這是什麼魂獸,這個疑問深深地出現在了它和李空的腦海中。
或許是感覺到了危機,李空尷尬地笑了笑,“同爲李家的,何必苦苦相逼呢!”
李楠剛想回話,只聽到對面喊聲再起,“雷豹,去!”
急奔而來的,竟然是雷豹和火獅子一起。
如此之下,李楠和紫炎獅就一個對付一隻了!
現在他的天鏡根本來不及變換成金箍棒,已是必死之境了。李空遙遙遠望,自己只是使出一個小花招,對方就已如此,真是夠笨的。
李楠臉色不改,看得一旁的花魁心驚膽戰,眼睛都要閉上不敢看了。
“嘰嘰嘰嘰嘰嘰——”急促清脆的叫聲突兀地出現在了場中,打破了局面。
居然是之前死去的百足天蟲!
原本的百足天蟲本身就像一隻玉質的蜈蚣,只有頭部帶上了巨大的口器。而現在身體不變,只看到身上環繞着濃濃的黑氣,就像毒霧一樣使人不敢靠近。
百足天蟲身體扭動着,彈到了半空中,正巧落到了巨大的雷豹身上,巨大的口器穩穩紮進了雷豹的背上,“嘶——”肉質撕開的聲音,伴隨着少部分的鮮血濺射出來,弧線狀地落到地面。
“吼——”雷豹痛苦的嘶吼,瞳孔放大,身體大幅度地扭動,卻始終無法逃離百足天蟲的撕咬。
“怎麼可能!”李空向前踏了一步,淡定的表情也消失了。之前他明明看到自己的百足天蟲死去了,爲什麼現在它又復活了,還在爲對方戰鬥?
李楠沒有任何動靜,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一切,“你看看,老天都在幫我。”
“怎麼可能!你肯定用了神馬方法。”李空撓着頭髮,冷靜了一下,指揮着“殺那隻獅子。”
李楠看着向着紫炎獅疾奔的火獅子和雷豹,儘管雷豹一直在大幅度地彈跳着,要脫離百足天蟲的控制。他閉上了雙眸,向着窗戶方向跑去。“爆!”
百足天蟲的口器從豹身取了出來,蟲足紮在它的背上,定着,天蟲一陣劇烈的聳動。
“碰————”足以照亮黑夜的光芒在房間中狠狠地插入所有的眼球。
刺眼的光亮在李楠的背後,他已經背過去了,但是感覺眼睛仍舊無法看過去。
百足天蟲實力不濟,所以爆炸威力也有限。但是,那也是爆炸啊!
光芒過後,只看到木板上巨大的黑污,其上一隻雷豹和火獅子靜靜地躺着,未死,但估計也差不多了吧。
門外圍了不少人,光亮還未全部褪去,李空剛剛把這兩隻魂獸收起,準備先去治療它們,就被人一把拽起,“快走!”
回頭看去,一個陌生的中年人抓着他的衣服,已經騰空而起。
“是你!”李空的驚叫被他自己壓在了喉嚨裡。
…………
李楠從窗邊走過來的時候,光亮已經完全消失了,剛剛的一瞬自己就把紫炎獅收掉了,所幸青樓女子並沒有受傷。可是,李空卻不見了,明顯是溜走了。
至少李楠是這麼認爲的。
走到一邊,對女子說道,“我下次讓李空過來還錢。”李楠就此離去。
從窗外一躍而下,李楠提神縱身跳上屋頂,增幅開啓,消失在人們的視線裡。
青樓上,嫖客們議論着,“這孩子是誰?這麼小,沒有11歲吧,剛剛的爆炸是他弄出來的。”
只剩下一臉彷徨的戴滔,不知所措,“怎麼會這樣?他們人呢?李楠呢?李空呢?都走了?”
…………
李楠在房屋間穿行,耳畔的噬魂樹在黑夜中若隱若現,“怎麼樣?”它問李楠。
回答它的是個大拇指。
之前百足天蟲一死,噬魂樹就已經收走了他的魂魄,實力如此不濟,收的是十分輕鬆。後來雷豹和火獅子一起攻擊的瞬間,百足天蟲就被噬魂樹又注入了它原先的魂魄。
雖然是它自己的魂魄,但它的主人已經換掉了。
而最後漂亮的爆炸,也是噬魂樹所控制的,噬魂樹其實並沒有辦法控制被控制者所有的動作,但兩個他能控制,一個是注入魂魄,另一個就是自爆!
當然,代價就是魂魄隨爆炸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