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九興奮自然有他的道理。
如果事情和他所預料的一樣，那麼不出意外的話，維西帝國的機甲水平，就可以藉助這個機會，名正言順地提升一大截，而且還不用暴露出自家腦子裡的秘密。
不過查克帝國的科技力量還不可小覷，若是歷史沒有按照原來的軌跡發展，再給他們幾年時間，說不定還真能和銀徽共和國那樣的科技巨頭有得一拼。
怪只怪凱德這白癡少將捏錯了柿子，碰上了一塊鐵餅。
強壓住臉上的笑意，張天九裝出一副大驚失色的表情：“你們居然連六代軍用機甲都快搞出來了？”
凱德少將冷冷一哼：“這似乎和你無關吧，張中校，還是先顧好你們自己，等下如果我們在船上找出資料，你就自求多福吧。”
竊取他國絕密軍事資料，這是任誰也無法開脫的重罪，哪怕當成被打成篩子也沒地方說理。
不過張九爺自然不怕被打成篩子。
既然凱德不惜下了如此血本，他自然也不介意玩一場小孩子的遊戲。
擡手彈走香菸，張天九突然收起了油腔滑調的面孔，神色一肅：“既然凱德少將這麼篤定，那麼現在就請登船檢查吧，查完了我們還趕着回去呢。”
格里高利公爵眉頭一皺，當即就忍不住要插話，卻被張天九用眼神制止了，只好滿臉不甘地轉過頭去，悶哼了一聲。
雖然論身份，他比還是中校軍銜的張天九不知高出多少級別，可問題是這光頭從來就沒把他這個總督放在眼中，兩人之間的關係與其說是上下級，倒不如說是合作伙伴更爲貼切。
再加上，張天九纔是復仇女王號的船長，對飛船擁有絕對的話語權，旁人也不好過多幹涉。
只是格里高利公爵怎麼都想不通，平日裡囂張到骨子裡，蔑視權威的光頭胖子，究竟是不是吃錯藥了，居然變得這麼好說話。
按照他以往的慣例，應該是把那個叫什麼凱德的小鬼當場打成豬頭，然後大搖大擺離開才符合劇本的發展。
不過張九爺的這番作態，同時讓凱德微微愣了一下，在他印象中，這死光頭陰險又狡詐，還是個油鹽不進的主，按道理不可能這麼爽快答應纔對。
他原本還期盼着張天九等人反抗到底，用強硬態度拒絕登船檢查的要求，甚至於大打出手。
這樣一來，動用武力鎮壓就顯得名正言順了。
只要竊取絕密資料的證據能夠坐實，無論錦繡皇后那邊還是維西帝國，都只能默認這個結果。
雖然張天九這陣子作爲維西帝國特種作戰部隊隊長的身份，取得了禿鷹邀請賽的冠軍，可謂是名聲大噪，但在凱德少將看來，這光頭不過是憑藉了機甲優勢和狗屎運氣罷了。
幾十名軍隊精英，還有隱藏在暗處的三座五代機甲，再加上空中海關總署的五艘炮艇，一陣齊射之下，十個張天九也得完蛋。
可惜死光頭居然一反常態，居然選擇了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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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凱德少將原本準備好的許多後手都一下子落空了，有種蓄力一拳卻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覺。
“該死的下等人，再讓你嘚瑟一下，等下找出鐵證，你照樣難逃一死……”
凱德少將在心裡默默將張天九的女性親屬全都問候了一遍，猛然擡手一揮：“登船！”
“等一下，我還有個要求。”
張九爺適時發話，伸手攔住了凱德少將。
凱德強忍住心中的厭惡，捏着鼻子道：“張中校有什麼條件，就請直接說出來吧，但想讓我放棄登船，那是不可能的。”
張天九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不不不，你誤會了，我怎麼會阻擾你們登船呢，舉雙手歡迎都還不及，我可是等着少將先生來替我們洗脫嫌疑呢，只不過嘛，爲了保障我方的權益，我要求把整個檢查過程都進行全程錄影，免得出現什麼誤會。”
“這點當然沒有問題。”
凱德爽快點頭，指了一下站在他身後列隊的精英部隊：“這些士兵頭上都戴有全息錄影設備，你們也可以開啓自己的錄影儀器，這樣就不會產生任何誤會了。”
張天九摸了摸下巴，慢吞吞道：“嗯，看起來應該是沒問題了，不過我還有另外一個擔心的地方……”
凱德少將差點被氣得當場暴走。
這死光頭說話簡直比擠牙膏還慢，磨磨唧唧了半天，實在是面目可憎。
凱德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纔壓下心頭的怒火：“張中校，有什麼條件麻煩你一次說完，這樣拖延時間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張天九咧嘴呵呵一笑：“少將先生別激動嘛，沉住氣才能幹大事，你看這六代軍用機甲研究資料，可不是大街上隨便能見到的東西，萬一找到什麼可疑的東西，我們也都不知道是真是假，總得有個權威人士來辨別一下，總不能你說是就是，對吧？”
凱德面帶譏笑看了一眼張天九，隨即按下手腕上的微型通話器，低聲嘀咕了幾句。
很快，全副武裝的隊伍從中間分開出一條道，兩道人影一前一後走了上來。
爲首的是個看上去年逾古稀，鬚髮花白的老者，一雙眼睛卻顯得極爲有神，透射出年輕人才具備的獨特光芒。
緊跟在老者身後的，是一名戴着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板着面孔，不苟言笑。
凱德少將淡淡一笑：“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查克帝國軍事研究院的機甲專家霍克博士，本國正在研製的第六代軍用機甲，就是他所主導的，後面這位是霍克先生的助手埃裡克，同樣也是機甲方面的科研高手，不知道張中校這次滿意了沒有？”
張天九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看樣子，凱德少將還真是有備而來啊。”
凱德嘴角浮現出一抹殺氣：“希望半個小時後，張中校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張天九滿臉無所謂地一聳肩，做了個請的手勢：“那就少將閣下登船吧。”
……
由於張天九早有命令在先，復仇女王號其他船員都留守在各自崗位上，因此凱德少將一行人在登船之後，並未引起什麼騷動。
唯獨格里高利公爵臉色不太好看，幾次欲言又止，暗中向張天九投來質疑的眼神，都被光頭九爺徹底無視了。
哪怕以凱德在雙子星系顯赫的身世，早就見慣了各種奢華大場面，當他真正踏入復仇女王號艙門，視線掃射的一霎那，還是忍不住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死光頭未免也太會享受了！
這哪裡是一艘普通艦船，分明就是一座小型化的超豪華遊輪，無處不透露出極致的奢華。
更令人氣憤的是，張天九還在一旁碎碎唸叨：“對不住啊，船體有些簡陋，少將先生可別見笑。”
“你特麼這還叫簡陋，那我在克里爾星住的別墅不是成了狗窩？”
凱德心裡恨得咬牙切齒，卻又不好發作，只能選擇屏蔽了那個令人討厭的噪音。
從軍服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型探測儀，凱德伸手輕輕一按，立刻在他掌心浮現出一幅小型圖案，看上去和復仇女王號內部形狀及其相似。
而在圖像右上方的角落，一點微弱的紅色光芒正在快速閃爍。
看到這個紅色小點，凱德少將暗中鬆了一口氣。
看來事情並沒有產生任何變故，一切如他所願，這次張天九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哪怕錦繡皇后有心爲他辯護也要顧及到整個查克帝國軍方的態度。
六代軍用機甲，這可是屬於最絕密的資料，不容有絲毫的閃失。
凱德冷笑着掃了一眼張天九：“張中校，看到這個紅色信號源了麼？這是屬於我們查克帝國獨有的電子印記，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可惜張九爺嘴裡不知什麼時候又叼了一根大雪茄，正忙着在一旁吞雲吐霧，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這一番質問。
“跟着信號走，注意全程錄影，保留證據。”
泰德碰了個軟釘子，只好冷哼一聲，帶着隊伍徑直走向飛船深處。
張天九彈了彈菸灰，慢慢悠悠跟了上去。
他自然一眼就看出，剛纔凱德少將手中探測儀所顯示出的紅點位置，正是實驗室存放那臺最新干細胞分離器的地方。
恰巧那天泰勒家族和道格拉斯家族送出機器的時候，前來交接的人員裡面，凱德少將也是其中之一。
“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敢在你九爺面前玩陰謀，今天就讓你嚐嚐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滋味……”
“第六代軍用機甲嘛……雖然還是垃圾了一點，但送給維西皇室也是一份不錯的大禮了，應該能換回不少好東西。”
張天九頓時感覺心情大好，兩隻小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條縫，就差沒有當場手舞足蹈了。
身爲以一名穿越人士，張九爺自然也希望早點把自己腦子裡那些知識換成所需要的資源。
可惜他現在也不過是剛恢復到精英六階戰士而已，自保能力依舊弱得可憐，不敢貿然暴露出太多驚世駭俗的東西。
而眼下，草包少將凱德，無疑就給他提供了一次絕佳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