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一天又是這麼過去了,雨澤開始害怕了,他開始害怕夜晚的來臨,因爲這意味着自己快要徹底地失去初夏了。畢業的時間臨近,只要一畢業,自己就不得不娶叫依代荷的女生,而自己又要眼睜睜看着初夏成爲自己最好的兄弟的妻子,命運就要這樣折磨自己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雨澤對着窗外大叫道。然後又無止境地喝着紅酒,一杯接一杯,他已經喝了兩件了,可是卻怎麼也醉不了,他想醉了後什麼都不記得,想醉了後到夢裡見初夏,可是他總覺得自己一直在清醒,無法安心閉上眼。
“天吶,你怎麼喝那麼多啊!別喝了!”
“初夏,太好了,你來了!”
“我不是拉!”
“初夏,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好嗎?”
“喂,你放開我拉!我不是韓初夏。”
“初夏,我愛你……”
清晨,窗外傳來了鳥叫聲,清脆而動聽,雨澤感覺到頭要炸開了一樣,他邊揉着頭邊慢慢睜開眼,可是卻被眼前的一切嚇到了。
他發現了地上有着散落衣服,發現自己什麼都沒穿,最不想發現的,就是,他發現旁邊躺着一個陌生的女孩。
雨澤的心臟快要跳出來了,他完全記不起來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爲他知道昨晚,他喝醉了。
他匆匆穿上衣服二話不說便趕去了學校。
“浩宇!我有事找你。”纔到學校,雨澤便找到了浩宇。
“幹嘛?”
“兄弟,你跟女人上過牀沒?”
“亂說什麼吶,當然沒有,真是的,幹嘛?”
“我告訴你啊!今天早上我起來,發現了旁邊睡着一個女人,還是個陌生的女人。”
“啊?不是吧!”
“怎麼辦,我昨晚喝醉了,幹了什麼我都不記得了。”
“你……!真不知道怎麼說你,如果是那種夜場的女人,那麼你給她點錢打發她走就是了。”
“可是……如果你說要是被我媽他們知道我不死定了。”
“哎喲,再多給她點封口費不就行拉!”
“真的行?”
“應該吧!我沒經驗,所以也只能給你這些建議拉!”
“哦……好,我試試,靠!真他媽的見鬼了。對了,初夏怎麼樣了?”
“哎!別提了,已經一個星期都沒好好吃飯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而且已經沒有以前開朗了,喂,下個月就畢業了,我媽已經在幫我準備我們的婚事了。可是我看初夏現在這個樣子,如果她再這樣下去會熬出問題來的,你幫我想個辦法讓她不再在乎你吧!爲了她,也爲了我,兄弟,求求你了。”
“……好,等我想好了告訴你吧!”
呵呵,自己真是個白癡,居然幫浩宇想辦法讓初夏忘了自己,現在局勢已定,真是諷刺呢!爲什麼?爲什麼結局會是這個樣子的呢?明明之前都還好好的啊!怎麼才幾個月的時間就變了那麼多呢?
“喂!”感覺身後有人叫,雨澤轉過身去嚇到了,這不是昨晚和自己睡的女生嗎?
“幹……幹嘛?”
“幹嘛?睡了我一覺就想跑啊!”
“噓……你小聲點拉!”
“害羞幹什麼啊!反正這種事以後還會有的啊!”
“什麼話啊!什麼以後還會有啊?”
“難道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我有必要知道你是誰啊!”
“拜託,我是你未婚妻啊!昨天你媽媽請我來你家做客,說你在房間,讓我和你聊聊,誰知道我一進你房間你就開始……那個人家。”
“喂,我昨晚喝醉了,你都不會反抗嗎?有你這麼隨便的女生啊!”
“我叫了啊!可是你一直在強吻我,我根本叫不出來,後來想想也沒什麼好反抗的,因爲你是我未婚夫,我幹嘛還要反抗呢,對吧!”
“什麼?誰是你未婚夫啊!別亂說啊!”
“哼,誰亂說了啊!從昨晚開始,我就認定你了,你就是我依代荷的未婚夫。”
“什麼?你是依代荷?”
“是啊!”依代荷得意地笑笑。
“好,就算你現在認定我,我不同意你也白搭,我上課去了,你自便吧!”
“喂,等等我了拉!”
進了大教室,裡面坐滿了人,初夏也在其中,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雨澤,還有在雨澤身後扯着雨澤衣服的女生。頓時她發現了自己吃醋了,因爲她想,那個女孩一定是雨澤的女朋友,雨澤真的那麼快就放棄了自己了嗎?雨澤已經不像從前一樣只屬於自己了,雨澤已經忘了自己而找到了喜歡的女孩子了,心突然碎得四分五裂,這比用匕首一刀刀刺穿自己的心臟還要痛。初夏終於知道了,她終於明白了自己到底愛誰比較多,她終於知道了雨澤與浩宇的分量到底是誰的比較重了,可是她現在知道又能怎麼樣呢?她已經徹底的,完全的失去了雨澤。
雨澤再也不屬於自己了,初夏回想着從前的一幕幕,回憶着當初所發生的所有開心的和不開心的事情,這些事情已經煙消雲散了,再也回不去了,爲什麼?三個人當時不是無所不談的嗎?可是現在爲什麼每個人都有那麼多的秘密呢?他還是自己瞭解的雨澤嗎?現在的雨澤還會像從前一樣在乎自己的感受嗎?不會了吧!現在的雨澤有了別的女孩子,他會疼那個女孩子,他會爲那個女孩子擋風雨,還會帶着那個女孩子重新找一個秘密基地,那個秘密基地不屬於初夏,初夏的生活裡再也見不到了雨澤,而雨澤的生命中,韓初夏這個名字恐怕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想到這裡,初夏感覺喉嚨被哽住了一樣,突然覺得自己無法呼吸,突然覺得自己的心疼得無法忍受,突然覺得眼淚已經涌出了眼眶,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無法面對眼前的一切。她低着頭,試圖用長髮遮住自己的臉龐,然後不顧一切地走出了教室直奔女廁。
初夏在廁所裡嚎啕大哭,她無法控制自己,無法讓自己的思緒從雨澤身上挪開,她好傷心,也許此時此刻她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自己的內心了,她不知道該向誰傾訴,當時如果不顧一切與雨澤在一起,是否現在的事情就不會那麼悲傷了呢?可是現在想這些有什麼用呢?雨澤已經不再屬於自己了。
不再屬於自己了,是否代表着再也聽不到雨澤拉小提琴了,是否代表着再也收不到雨澤送自己的禮物了,是否代表着自己不得不忘記雨澤,是否代表着雨澤已經忘了自己了?
手機瘋狂地響了一遍又一遍,是浩宇,他進教室見不到初夏,到處尋找着初夏,可是初夏卻多麼的希望手機上的號碼是雨澤的,初夏多麼的希望雨澤打電話來告訴自己剛剛那個女生不是他女朋友。可是初夏突然又想起來自己的手機號碼已經換了,雨澤的也是,兩人現在無法聯繫對方,所以自己也應該不能再奢望回到從前的生活了。
初夏哭累了後,悄悄溜出了校園,跑去了曾經雨澤送自己的小屋裡,她多麼希望能夠在那裡碰到雨澤,然後抱住他狠狠痛哭,在哭過之後雨澤會安慰她。
可是屋子裡卻是空空如也,初夏翻看着小時侯的照片,有一張相片是在幼稚園照的,初夏清楚地記得那次是幼稚園的一個小男生用玩具把自己的鼻子砸了流血,當時浩宇馬上來幫自己止血,而雨澤毫不猶豫地就給了那個小男生一拳,也把人家鼻子打了流血,老師還爲這事懲罰了雨澤,這張相片就是雨澤在教室門口罰站的時候三人一起照的,初夏鼻子上還有血跡,眼睛裡還有哭過的痕跡。
“初夏,不怕,有什麼事,我會保護你的。天塌下來都有我幫你撐着!”這是雨澤在初夏哭泣的時候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他總是有辦法安慰初夏,從小都是。
看着這一張張的相片和這些零零碎碎的玩具,初夏又開始傷心了,眼淚又開始滴到了地上,可是哭了一會兒,初夏突然看到了地上有大片的血跡,原來是自己流鼻血了,這次,沒人幫自己止血,也沒人安慰自己。只有自己給自己止血,自己安慰自己。
可是半小時過去了,紙都要用完了,初夏卻發現了根本止不住血,便慌張地用浩宇的一件球服矇住鼻子,然後自己匆匆趕去醫院。
“你之前有沒有這種情況?”醫生幫初夏止血後說。初夏搖搖頭說:“小時侯出過一次,就再也沒有出過鼻血了。”
“以前有沒有覺得止血很難止?”
“……不太記得了。”
“你的血已經拿去化驗了,你一個星期後來取了化驗報告單再來見我。”
“哦,好的,謝謝醫生。”
“對了,儘量避免流血的狀況,也不要被東西撞到身體的任何部位,好嗎?”
“好的。”
從醫院出來後,初夏便感覺全身無力,只好回家乖乖休息了。
“媽,我說過了,除了初夏,任何人我都不娶!”雨澤總是任性,可是他知道他每次任性,每次不聽話都是爲了初夏,他已經不記得爲了初夏,自己闖過多少禍,但是他從來沒有後悔過,因爲他始終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希望自己能爲初夏做點事,讓她幸福。
“別胡鬧了,我已經告訴依家了,這個婚結定了,由不得你。”
“哼!憑什麼你說了算!我告訴你,依代荷,你如果再跟着我,我從不打女人,但是不要給你臉不要臉,我不想從你身上破例!”雨澤指着依代荷狠狠地說完後便自己回房間了。
“不知道初夏怎麼樣了,她今天突然一個人跑出了教室,也不知道怎麼了,浩宇也找了她一天,可是爲什麼什麼消息都沒有呢?不行,我一定要打個電話給浩宇。”雨澤心裡想着便拿起電話來打給了浩宇。
“喂,浩宇,找到初夏了嗎?”
“恩,她已經回家了。”
“哦!這樣啊!那就好,有沒有……”
“雨澤,要是你真的關心初夏的話,就請你不要再問她的行蹤了,好嗎?如果你消失的話,也許她會更好,知道嗎?離畢業已經沒幾天了,你就別再想她了,當我們結婚那天,我希望你能祝福我們。”浩宇說完後便把電話給掛了。
雨澤呆住了,他不想說任何話,就連自己最好的兄弟也背叛了自己,他不敢相信浩宇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這麼多年了,難道這些年來自己什麼都沒有得到嗎?爲什麼最後連最好的兄弟也失去了,爲什麼上天要對自己那麼殘忍呢?
“啊……!”雨澤邊大吼着邊砸着東西。
“我做錯了什麼?爲什麼你們要這麼對我!爲什麼!”
“雨澤,你冷靜點!”是代荷,她聽到聲音後便擔心地上來看看。
“你走開!我不想見到你。”
“韓初夏已經要成爲別人的新娘了,你醒醒好嗎?”
“……”
“誰告訴你的?誰告訴你的?不會,不會的!”
“每個人都知道她和金浩宇將在下個月舉行婚禮,難道你不知道嗎?”
“不,不會的,初夏不會扔下我的。”
“她已經扔下你了,韓初夏已經是別人的了,她已經消失在你的生命裡了!”
“不,不,你給我出去,出去啊!”
雨澤無法接受,他知道初夏不會這麼狠心,他瘋狂地拉着小提琴,一遍又一遍,拉着曾經與初夏一起合奏的所有曲子,回憶着當初在一起的甜蜜。
這把白色小提琴是初夏在自己十八歲生日的時候特地爲自己定做的,背面還有着雨澤和初夏的英文縮寫:YC。
這些都去哪裡了?初夏的笑容去哪裡了,初夏的聲音去哪裡了,初夏去哪裡了?突然覺得自己找不到方向,以後的日子就像黑洞一樣吞噬着自己,腐蝕着自己,最後連骨頭都不剩,然後讓初夏完全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呵!真是諷刺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