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回 火燒稽落山

衆位看官,您還記得1987年大興安嶺的那場大火嗎?那一把大火燒起來連着燒了一個來月,一百多萬公頃的森林化爲飛灰,那還不是有人故意放火,還是五月份樹木發青的時候,如今這是十二月份的天氣,天乾物燥,再加上這是一千八百多年前,此時的稽落山植被茂密,千百年來積累下來的枯枝落葉足足有半人多厚,這個地方又是常年刮北風的這麼一個風口,這時候要是三千人同時有意的去放火,那是什麼感覺!

也許咱們都體會不到,但是置鞬落羅同志一定會深有體會,當然了,那也得是他還有機會體會,一天一夜的時間,各路人馬全部到位,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徐榮下了手了,三千餘人分成幾十隊相隔幾裡不等成數十里的一條線放火燒山,他們身上都帶着琉璜、炎硝等引火之物,灑到枯草之上一點,嘭地一聲火光四濺,眨眼間彌天大火就燒起來了,煙塵滾滾烈焰飛騰,再加上天公作美,今天晚上颳着六七級的北風,風助火勢,火借風威,就看前面一道火線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從北往南向山上燒過去了。

火光一起,山上的鮮卑人就發現了,北方的天空通紅一片,他們急忙往山下跑,咱們前文說過了,咽喉要路有人把守,山上的鮮卑人想跑被伏兵截殺於各處要塞,等到了後來,打伏擊的伏兵就看到大火從樹頭上躥過來,火苗子有幾丈高,熱浪襲人,離着多遠着頭髮鬍子就全都烤焦了,一見大火撲上來,各處的將官急忙下令逃命,這幫人紛紛逃走,再不走連他們都燒了!就這樣這場大火綿延數百里,燒了一月有餘,這才漸漸的消於無形,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單說稽落山,山火過去之後,又觀察了一天,見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了,賈詡命人上山收拾火場,蔓延開來的火勢吞沒了一切,景象十分的悽慘,一棵棵的樹全都燒成焦炭了,山石迸裂,黑褐色的山地中、原野上時不時看到各種動物的屍體,等到他們上到稽落山上的時間,眼前的景像慘不忍睹。

整個的營盤全都燒成了白地,只有那些還燃燒着噼啪作響的柱子證明這裡原來是一片營地,地上躺着一地屍體,各種形狀的都有,已經分不清男女老幼了,在他們的身上厚厚得鋪着一層灰燼。大多數屍體都被燒焦了,散發着陣陣焦臭味。那些躲過火燒的人也都死了,是被活活烤死的,被煙嗆死的,被迸裂塌倒的亂石枯樹砸死的,他們臨死時慘痛萬分的表情,仍然令所有看到的人心悸不已。

涼州這些經過鐵血訓練的軍兵看了全都覺着毛骨悚然,就連殺人無數的華雄和徐榮都覺着有些不自在,一上山華雄心說我後悔了,不應該哭着喊着要帶兵上山來!派軍兵四處搜尋,看還有沒有活的,要是有傷的、沒死的全都救出來,現在就連華雄這個傻大黑粗的主兒都一點兒殺心都沒有了,太慘了!數十萬人被賈詡一把大火全都燒死了,這等於是亡族滅種了!

有小軍來報,發現了置鞬落羅等人的屍首,徐榮急忙帶着人趕過去看,原來應該是非常華麗的大帳現在只剩下一圈兒粗大的木柱,離此不遠的一邊山石旁邊兒,曾經顯赫一時,統帶一方的置鞬落羅以及他手下的衆鮮卑貴族全都被燒死在那裡,置鞬落羅身上壓着幾個親兵,看來這些親兵是想護住他,結果置鞬落羅沒被火燒死,活活給薰死了。

縱橫草原荒漠的置鞬落羅大人靜靜的躺在那裡,腿腳全都燒焦了,臉孔扭曲五官挪移,可見死時的痛苦,看到他這個模樣,徐榮生出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來,大將軍沒有戰死於沙場之上,卻死於陰謀詭計之中,活活被煙燻死了,他的下場也夠慘的了,徐榮一陣陣的替他感到不值,傳令小軍,把他們全都厚葬!

由於山上的慘狀,讓原本爲大獲全勝興高采烈的涼州軍臉上一點兒勝利的喜悅全都看不到,一個個苦着臉五官全都皺到一塊兒去了,這些以殺人爲專業的人突然間全都轉了性了,一個個都好像佛陀轉世來的,一臉的高深莫測,滿臉的慈悲狀,他們從來就沒有想像過大火過去之後的景像會是如此的悽慘。

命人打掃戰場這回成了最難最難的一個任務了,原來這個任務很好分派,涼州軍與衆不同,戰爭不光是花錢還掙錢,戰場上敵方死人的東西全都沒收,允許士兵搶劫,只要不對普通的百姓動手就不是犯罪,所得其中一半兒歸個人,一半兒歸政府,打掃戰場的時候的所得有一半歸了打掃戰場的人了,多勞多得嘛,原來這個活都願意幹。

可這回不是了,那些被燒的黑糊糊的,死狀極慘只能用猙獰來形容的鮮卑人,很好的打消了大多數人的貪念,派到誰頭上誰把腦袋搖的跟吃了二斤搖頭丸似的,最後徐榮怒了,你們都不打掃戰場,難道讓本將軍自己去嗎?手下的軍兵齊刷刷的點了點頭,這可是您說的啊!徐榮差一點兒哭了,最後一合計,抓鬮!這個辦法好,衆生平等,機會都是相同的。

結果有那個倒黴的抓着了使勁的抽自己的手,在衆人的歡送下哇哇的哭着上了山了,手下的親兵對徐榮說:“將軍,要不跟軍師說說,咱們別打掃戰場不就得了嘛?”徐榮把眼一瞪,說道:“你糊塗啊,你看看山上那些人燒的那個慘狀,這要是傳出去了咱們涼州軍以後就沒法混了!要是讓人知道咱們軍師大人心腸如此的歹毒那人家得怎麼看咱們啊!”

親兵說我看出來了,咱們涼州軍就是掛着念珠的老虎,徐榮說這話是怎麼說的,多難聽啊,親兵說那以您的意思呢?徐榮說以我看,咱們涼州軍的行事準則就是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親兵說你這個比喻還不如我那個呢!總之這一天賈詡已經過世了的高堂老母她老人家受到了涼州大小三軍所有人的親切問侯。

所有的屍體被以最快的速度掩埋了起來,大多數的金銀財寶都收拾起來,那些牛羊馬匹什麼的就全都不能要了,都燒成一團了,整個稽落山瀰漫着一股混合了草木灰的烤肉的香味,最後大小三軍全都哀求儘快離開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再待上兩天非瘋了不可,所以徐榮和華雄兩個人就被推舉出來去和賈詡商量什麼時候退兵。

到了中軍大帳,二人高喊:“末將徐榮、華雄求見!”中軍官傳令讓他們進去,兩個人進了大帳離着賈詡遠遠的站住身形躬身施禮:“徐榮、華雄參見軍師!”賈詡坐在那裡看了看他們,說道:“二位將軍不必多禮,哎,我說,你們站那麼遠幹什麼,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快過來烤烤火!”

徐榮和華雄都站在帳門邊兒,和兩個門神相仿,看那架式是隨時準備着逃跑,現在他們一看到賈詡全都腿肚子轉筋,這個傢伙太毒了,什麼事都乾的出來呀,見賈詡招呼自己,兩個人直搖頭:“不了,站這兒挺好,屋頭熱!這兒涼快,我們就站這兒說吧,也沒什麼大事,就兩句話,說完我們就走!他是這樣,大夥兒啊,託我們來問問您,咱們什麼時候退兵啊?”

賈詡一看就明白了,他對徐、華二人的表現很滿意,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讓全天下的人都怕自己,現在看來又向着目標邁進了一大步啊!賈詡問他們兩個:“你們二人認爲何時退兵爲好啊?”“越快越好,最好是馬上!”二人都要喊上了,這個地方他們也不想待了。

微微點了點頭,賈詡慨然應允:“好吧,既然如此,那麼傳令三軍,拔營起寨,以徐榮將軍爲主,華雄將軍爲副,統兵三萬開赴彈汗山,餘者隨本軍師迴轉武威!”賈詡話剛說完,徐榮、華雄抱拳應了聲是,身形如電一般躥出去了,緊跟着外面歡聲雷動,戰馬嘶鳴,大小三軍齊聲高呼:“謝軍師天恩!!”賈詡聽了搖了搖頭,自從他掌軍以來,還沒有受過這樣的愛戴呢,看來以後這殺人放火的事兒還得多幹才行!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賈詡火燒稽落山的事兒就傳出去了,一把大火燒死河西鮮卑置鞬落羅部二十餘萬人,大小尊卑無一生還者!從此以後,賈詡就被人稱爲毒士——心狠手毒的陰險人士!鮮卑人把殺東部鮮卑四十餘萬人的龐德,燒死河西鮮二十餘萬人的賈詡和後來屠戮彈汗山的典韋並稱爲三大魔王——煞神龐德,毒士賈詡,屠神典韋,有止小兒夜哭之能!據說走夜道念着他們三人的名字能辟邪!

河西鮮卑置鞬落羅部被亡族滅種,日律推演部早就歸降了,宴荔陽部和匈奴人大打出手,離着被匈奴人幹掉也爲時不遠了,至此河西鮮卑的威肋被消除了,此時已是初平二年的春天了,整個春節都在外頭打仗,涼州、羌地的百姓也沒有過好過個年,鮮卑人正四處鬧騰呢,特別是銀川城,如今的銀川城已經全民皆兵了,在郭嘉的鼓動之下對步度根玩起了麻雀戰術,一時間銀川城的猙獰目露出來了。

而此時的趙雲、典韋一部卻在大草原上遇到了另外一場他們從來沒有預料到的危機,而這場危機的原因,只不過是典韋沒事的時侯殺了些小動物——一個越冬的冬窩子裡的一窩狼崽子,而後果就是引起了這些動物的父母,橫行在大草原的蒙古青狼的瘋狂追殺!

行軍之時,典韋的部隊路過一片背風的亂石山,見到了有小狼崽子,馬踩人殺,把一個狼窩裡的半大的狼崽子全都給弄死了,他也沒往心裡頭去,帶着軍隊就走了,哪知道大狼回來之後一見自己的崽全都死了,當時就全都怒了,狼這個東西它記仇,順着氣味就追上了典韋他們,這回不是一羣狼,而是數十羣狼,不下二三萬只,這麼多的狼追上了典韋,一場大禍可就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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