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東北邊上的一棟大宅院裡,剛回來的血牙猛地朝桌上一掃,將擺在桌子上的精美瓷器推落在地,‘乒鈴乓啷’作響,砸碎了不少。
一時間,暗牙的團員們紛紛打了個寒顫,都躲在外面不敢進去。
見此,也只有暗牙的三當家血花騎士進了屋子,待得血牙稍微緩了口氣後,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父親?”
血牙猛吸一口氣,捧着頭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又摸了摸自己的臉,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纔回答道“讓他們先下去吧!”
“是!父親!”於是,那英氣逼人的女子出了門,遣散餘下的人之後,回到父親邊上,靜靜地看着他。
血牙長嘆了一口氣“大失敗啊!”
血花騎士見此不解地問道“父親,雖說普通傭兵是我們死的人數多一點,但是至少我們也殺了暴風的二當家,應該是我們賺了吧?”
“不是這樣的啊,小花!”血牙微微嘆了口氣“雖說血之匕他逼死了那個王老頭,但我猜的沒錯的話,這次他即便不死,但自身怕也是得給打落一個境界,到時候要在做突破估計是難上加難了吧!”
血牙搖了搖頭“如果我那老友還在就好了!”
說起這,他雙目之中滿是心痛。
“父親!”血花騎士自責道“是女兒沒用!”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這次最大的失敗就是沒殺了這個風神啊!”血牙暗恨“該死的雷龍小兒,若這次風神不死,以他的天賦,他的實力恐怕得在上一層樓吧。只怕到時候他來尋仇,我一個人都不一定能完全壓制的住他!”
“爹,不是還有血之匕哥哥嗎?”血花騎士提醒道。
“如果那血之匕還是五級武者的話,那風神敢來就真是找死了,只不過現在我還是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啊!再說經此一役,我們暗牙的實力不進反退,損失不小,已經傷筋動骨了!”血牙單手拖着額頭,惱火不已。
這時,門外,突然出現一道黑影,看到屋子內的氣氛,他剛踏進門的半隻腳不禁一縮,正猶豫着該不該進。
見此血牙冷聲問道“什麼事?”
那身穿黑衣的男子支支吾吾地回答道“那.....那個,小鎮西北邊,貪狼傭兵團,好像和暴風傭兵團打了一架。”
“唔?”血牙雙目一瞪,陡然站起,讓那身穿黑衣的男子嚇了一大跳,戰戰兢兢地繼續說道”那.......那個,貪狼輸了,就連狼.......狼王也死在了那裡!”
“狼王也死了?”血牙大吃了一驚,忙問道“那風神呢?”
“風神?目前還沒有蹤跡!”身穿黑衣的男子低頭稟報道。
“是嗎?”血牙皺着眉頭,來回踱着步。
“會不會是風神那傢伙乾的?”血花騎士詫異道。
“不可能,風神那一下雖說狠辣,但是也被我打出內傷了。所以現在風神只怕不暈也不會剩多少戰鬥力了,絕對不會是狼王的對手。”血牙思量着“還有人在幫助風神!”
“有人幫助風神?會不會是陸鳳兒?”血花騎士語氣一沉。
“陸鳳兒?”血牙愣了愣,臉上閃過一絲寒意。
“那個.........我........我認爲不是陸鳳兒吧?”那黑衣男子猶豫着說道,被打斷了思緒,血牙看了他一眼,他頓時感覺一窒。
不過血牙接下來的反應讓他大感意外,不僅不責怪他胡亂插嘴,反而對他鄭重道“說下去!”
“嗯,因爲貪狼都是死在一處的,再說他們身上的傷口也都不只有劍傷。所以我認爲貪狼的成員,死之前是被人包圍了起來。”
“另外屬下也調查過,火山那邊都沒有異動。還有狼王的傷口上透着一股寒氣,不似給火屬性傷到的,所以,我認爲殺了狼王的不是陸鳳兒。”那黑衣男子一口氣分析出這麼多,聽得血牙頻頻點頭,讚許地看着他“你分析的不錯!”
“啊?!”還不到三十歲的三級武者頓時一陣,受寵若驚。
“你先下去吧!”血牙對着他揮了揮手,那男子低頭抱拳,轉聲離去。
不過當他跨出門的時候,血牙突然想到了什麼,對着他吩咐道“那個,你去.....以暗牙的名義,把貪狼的屍體都給我搞過來,有多少搞多少!”
那男子又是恭敬低頭抱拳,回了一句“是!”
隨後,便退了下去。
“父親?”血花騎士疑惑地看着血牙,而血牙並不回答,從胸口掏出一本功法,功法上寫着‘噬血’兩字,血花騎士雙目微微一凝,頗有幾分震驚。
沉默良久,血牙才幽幽開口道“小花啊,想必你也知道了,爲父等那狼王的屍體到了的時候,也準備衝擊一下那個境界了,到時候你讓大家做事都低調點。”
“本來我是想解決了風神那後顧之憂之後在開始嘗試的,現在看來,只能比比誰先突破了吧。”血牙嘆了一聲,繼續囑咐道。
“到時候血之匕醒來了,你就代我封他做二當家吧。這點爲父也先跟你道個歉,不過到時候你一旦實力夠了,血之匕那小子估計也會主動讓位,這一點,那小子心裡倒是有數。”
“額.....沒...沒事,我也還沒到那境界吧。”那血花騎士倒是微微一愣。
“還有,剛纔那小子值得培養,到時候資源可以向他傾斜一些。”血牙又補充了句。
“是!”聽此,那血花騎士亦是對血牙抱了一拳。
“好了,你也先退下吧,沒重要的事不要讓別人打擾我。”說罷,血牙揮了揮手,血花騎士應聲退下。
待得屋子內空無一人的時候,血牙閉上眼睛,思量着什麼。半晌,他從邊上拿來一張紙,一支筆,奮筆疾書,不知在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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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小鎮西北邊上一棟破舊的屋子內,有一團篝火跳動着。暴風傭兵團的成員們橫七豎八地躺着,或者靠牆坐着,三十來個人擠在一個不大的小屋子裡,顯得有些侷促。
一張破舊的木牀之上,鋪滿了秸稈。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緩緩地睜開了眼。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起身,但是他身上的傷口卻還沒好全,他如此劇烈的動作又是將其撕裂,痛得他發出一陣驚呼。
這吵醒了還未睡熟的傭兵們,紛紛大驚站起,到了那個男子邊上,扶着他,關切地問道“團長,你沒事吧?”
“我沒事,王叔呢?”臉色蒼白的男人臉上看不出喜悲。這讓扶着他的傭兵們戰戰兢兢不敢答話,於是他又問了一句“王叔呢?”
這時候,邊上纔有人支吾着顫聲道“王叔......王叔他......就葬在外面不遠處!”
“帶我去見他!”臉色蒼白的男人臉上盡是疲憊,但是語氣卻十分堅決。
於是,一行人扶着他,帶他往外走去。
等到他到的時候,一個面目剛毅的男子已經在碑前默默地靜坐着了,見到他來,他大吃一驚,頗帶幾分責備道“你醒了?怎麼不多休息會?”
說着間,他亦是起身過去扶着他的肩膀,宛如年少時的模樣。
當時,他的名字還是叫王小風。
他的心中流過一絲暖流,搭着邊上男子的肩膀,一瘸一拐地走到碑前,和剛纔的男人一樣,慢慢地坐下。
別人不知道的是,那曾經能呼風喚雨般的人物,如今卻是淚流滿面,而這一幕,只有坐他邊上的那個男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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