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櫻也同樣被那股恐怖的氣息吹得飛了出去,幸好她跌落的地方已經先躺倒了幾個人,沒有直接與地面相撞擊,但還是痛得齜牙咧嘴,而她身下的人剛剛跌了個七葷八素,宗櫻又從上面落下,砸在他們身上,當即被砸得暈死過去。
這時,那相貌極美的女子已與紫色的雷光撞擊在一起,整片天空都變得扭曲了,又一道衝擊波從空中卷向四面八方。
刺眼的光芒逼得所有人不得不閉上雙眼,宗櫻只感覺眼中傳來陣陣刺痛,痛得淚水橫流,片刻,她好不容易睜開眼睛,正看到無數潔白的羽毛紛紛揚揚灑落,那女子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紫色的雷光也不見了。
宗櫻掙扎着想爬起來,驀然看到剛纔那粉妝玉琢的小孩子就在她腳邊,她猶豫了一下,女人天生的母性,還是驅使她彎下腰把那小孩子抱了起來,不過當她的視線再次落在那小孩子身上時,被唬了一跳,差點失手把那小孩子扔出去。
僅僅是在幾個呼吸之前,那小孩子的雙眼還是異常靈動的,現在卻只見眼白,不見瞳孔,眼白中居然閃爍着道道紫色的電弧,似乎剛纔的雷光跑到小孩子的眼睛裡去了。
而且,剛纔那小孩子是可以看到東西的,現在卻好像已經瞎了,伸出手在宗櫻的臉上摸索着,摸到了淚痕之後,那小孩子頓了頓,柔聲說道:“不哭、不哭……我們越哭他們就越高興,娘走了,但還有我,聽話哦,不要哭!”
宗櫻剛纔僅僅是感到恐慌,淚水是因爲光線太過刺耳,自然流出來的,不過,感覺着那小孩子顫抖的雙手,聽到那小孩子的安慰,她突然悲從心來,澀聲說道:“你娘……”
“走了,走了也好。”那小孩子很平靜的說道:“就不用天天護着我了,好辛苦的。“
宗櫻擡起頭,尋找着那女子的蹤跡,但什麼都沒找到,心中的悲慟越來越強烈,突然放聲哭了起來,只是,淚水在宗櫻的臉上流淌着,可她的大腦卻感到莫名其妙,那女子和她根本不認識,爲什麼她要哭?這種悲傷是從哪裡來的?
“不哭,不哭哦……“那小孩子再次伸出手,去宗櫻抹去淚水。
宗櫻腦中突然浮現出一縷恐懼,她完全明白了,不是她想哭,而是那小孩子心中充滿了悲痛,而那種悲痛通過那小孩子的雙手,傳遞給了她,甚至控制住了她的情緒,讓她不得不哭。
那小孩子也太詭異了!宗櫻越來越害怕,但就在這時,從高空中突然垂下一道虛幻的浮影,浮影中那個相貌極美的女子居然又出現了,她靜靜的看着宗櫻,雙瞳中充滿了哀求之色,宗櫻本來是想立即把那小孩子拋掉、然後轉身逃走的,可看到了那個女子,她又有些不忍心了。
那女子向着宗櫻拜倒,隨後身形一晃,一塊金黃色的玉環從浮影中飛了出來,輕柔的纏在那小孩子的脖頸上,接着浮影如鏡子般片片破碎,最後化作飛塵,卷向天際。
在金黃色的玉環纏到那小孩子的脖頸上時,那小孩子幽幽嘆了口氣,用雙手死死抓住宗櫻的衣襟,隨後把頭靠在宗櫻的肩膀上,慢慢睡着了。
宗櫻心裡明白,她遇上的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真想馬上找個人問一問,但薛白騎不在九鼎城,葉信也不在,鄧巧瑩和她的見識差不多,肯定搞不明白。
好好的菜市場已變得一片狼藉,哀嚎聲陣陣,宗櫻抱着小孩子茫然的向前走着,突然看到前方圍着不少人,還有一些義盟的武士在維持秩序。
宗櫻擠了過去,發現在街道中心,多出了一個足有二十餘米寬的黑洞,洞壁筆直而光滑,直探入地下深處,洞壁異常光滑,有一個膽大的義盟武士撿起一顆石頭,扔到了黑洞中,周圍的人們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等待着從洞底傳來的聲響,不過,等了很久很久,差不多有幾分鐘了,黑洞內一點反應都沒有,也不知道這洞到底有多深。
那幾個義盟武士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邊呼喝人羣讓開,遠離黑洞,一邊把破敗的雜物堆放在洞口便,充做柵欄,免得有人不留情掉進去,這洞太深太深了,如果掉進去是絕無可能生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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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港城,各路大軍一連歡慶了三天,終於到了退兵的時候,葉信最後一次升帳議事,諸位主將聽到號角聲,都興沖沖的趕了過來。
已經沒有大事了,都是聊一些閒話,片刻,真真從賬外走了進來,蕭魔指的視線立即落在了真真身上,隨後站起身:“真真姑娘,那個……”
“幸不辱命。”真真淡淡說道,隨後她掏出了兩下小匣子,遞給了蕭魔指:“一共是七顆證道丹,三顆僞丹,麻煩蕭帥清點一下。”
“不用了,還清點什麼?真真姑娘的人品是信得過的。”蕭魔指笑道,隨後果真沒有查點,直接把匣子收了起來:“多謝真真姑娘!”
“無需客氣。”真真說道:“不過……蕭帥,我有件事情不明白。”
“哦?真真姑娘儘管說。”蕭魔指對真真的態度,簡直比面對葉信時更爲客氣,而且,他在葉信面前,多少有一種言不由衷的感覺,對真真卻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蕭帥現在已經是凝氣境初階了吧?我看蕭帥的氣色,用不了幾個月就應該突破瓶頸,步入凝氣境中階了。”真真說道:“僞丹對蕭帥纔是最重要的,爲什麼耗費這麼多元液,只爲了淬鍊幾顆證道丹?”
“真真姑娘有所不知。”蕭魔指說道:“蕭某能有今日之富貴,固然是因爲主上的提攜,不過座下諸將也是出力頗多的,民間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之笑談,蕭某雖然無能,但心中尚存幾分道義,總不能只顧着蕭某自己的富貴,卻忘了諸將付出的血淚,這七顆證道丹是爲他們準備的,只是……能不能突破塵俗壁壘,還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蕭某暫時只能爲他們做這麼多了。”
“蕭帥倒是仗義。”真真點了點頭。
一旁的寧高悟、周破虜等人也聽到了交談,寧高悟的眉頭皺了皺,突然揚聲說道:“真真姑娘,這樣有些不公吧……”
“哦?”真真轉身看向寧高悟:“寧帥,你這是……”
“蕭帥,我可不是針對你。”寧高悟向着蕭魔指點點頭,隨後又看向真真:“我們幾路大軍也是出了力氣的,主上一聲令下,我們沒有任何猶疑,立即率軍離開故土,向大衛國進發,沒有功勞亦有苦勞,這……證道丹和僞丹怎麼只給了蕭帥,沒有我們的份?”
“寧帥,你誤會了。”真真笑了笑:“而且,你還是不懂我們星堂的規矩,蕭帥請我煉製證道丹和僞丹,可是自己掏腰包的,我雖然費了一些力氣,但蕭帥也給了我補償。”
寧高悟和周破虜等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後說道:“真真姑娘,如果我們也願意自己掏腰包,是不是同樣能給我們煉製丹藥呢?”
“這個自然是可以的。”真真點頭道:“但話要說在前面,製作證道丹,主藥是證道花,你們沒有證道丹,那隻能用元石和元液和我們交換。如果是製作僞丹,需要丹屑,還需要青神、白神、黑神和灰神這四種靈草,你們沒有,依然要用元石和元液換取,星堂不會白白提供這些藥材。”
寧高悟沉吟起來。
“煉製丹藥有可能失敗,失敗的耗費是要由你們來承擔的,我在煉藥一道上雖然有些心得,但不敢保證萬無一失。”真真說道:“還有,我煉製丹藥,佔據了我修行的時間,所以我也需要一些抽成,同樣用元石和元液計算。寧帥,星堂的宗旨就是把一切交易都放在陽光下,這樣會減少很多齷齪的心思,我給蕭帥是什麼價格,給你也是什麼價格,絕對不會多,當然也不會少,交情是交情,交易是交易,誰都別想佔誰的便宜,這點請寧帥放心。”
“說到佔便宜……我們不知道佔了主上多少便宜呢,就算我寧高悟臉皮再厚,也不可能計較什麼的。”寧高悟苦笑道:“真真姑娘,如果我把手裡所有的上品元石和元液都交給你,能給我煉製出多少顆丹藥來?”
“那看你都要煉製什麼丹了。”真真說道:“僞丹所需要的元石,要比證道丹多出不少,而且足月四神的價值可不低。”
“蕭帥當時是……”寧高悟問道。
真真說道:“蕭帥當時讓我煉製八顆證道丹和三顆僞丹,我失敗了一次,所以只得了七顆證道丹。”
“那好,我把所有的元石和元液都交給我,我要三顆僞丹,剩下的都淬鍊成證道丹吧,有多少我要多少。”寧高悟說道。
真真愣了愣:“這數額有些大,恐怕我得算一算了,而且需要很長的時間,至少也要半個月。”
“那我就不走了,讓破山軍自己回去就好。”寧高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