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曉萌將無色蓮交到毒老的手裡並說明事情的緣由後,毒老呆了老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好不容易醒來,爆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何方妖孽,如此膽大妄爲,敢闖我邪門,傷我門主?
陌曉萌一頭黑線,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腳。
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只是輕薄了下師父,小人真的沒有下狠手啊!哦,不,是小人真的不記得自己有下狠手啦!
陌曉萌模擬了下自己上公堂的場景,結論就是…往事莫要再提了……
“咳,毒老啊,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眼下,最主要的還是給我師父療傷。”陌曉萌乾笑道。
百里絕墨眉一抖,怒道:“給你師父療傷是一碼事,弄死那妖孽永絕後患,那又是另一碼事了!傷得治,妖孽也不得留!”
“……”
呵呵噠,毒老您老就是妖孽般的存在,我瞧您不留得好好的嘛?
陌曉萌雙脣緊閉,選擇靜靜地幫着打下手。
百里絕也沒再多言,開始沉下心地處理起了無色蓮。
——
主殿上的天空永遠要比邪門乃至整個萬象門上的來得蔚藍清澈數倍,美則美矣,只是它從未變過。
藍是一種藍,雲是一片死雲,縱然起風,仰望入眼的,始終如一。
墨玄夜躺累了,他慢慢下榻,緩緩走到窗前俯視。他習慣了俯視,不喜仰望,因爲俯視的東西都是真的,而仰視的那片天…是假的。
萬象結界,萬象門創門人親手爲他設下的結界,將他禁錮於此,掌門間代代相傳。
這個結界有兩個作用,其一是禁錮,其二是壓制。他的活動範圍和能使用的元力都受到了限制,萬象門的存在有多久,他的受限就有多長,他就這樣靜靜地活下去,一活就活到了現在。
視線裡都是他種下的奇花異草,他微微扯起脣角,看着它們他才覺得,他活着。
爲何喜歡奇花異草?因爲它們與衆不同,這讓他覺得新鮮。
爲何最愛墨玫藤?因爲它有着他最希望擁有的黑,因爲它可以不受拘束地攀爬,因爲它的生機勃勃。
爲何一直種花植草?因爲這是一種變化,一種他能感受到的變化。他不想,不想來過,卻不曾留下。這些便是他能做到的留下……
周圍的人,一個個懼他、怕他,以爲他不簡單,覺得他變化多端。而事實上,他一直都很簡單,就如同他永恆不變的生活那般簡單。
世人皆追求強大,追求長生不老,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願意用這兩樣換取一個真正的簡單,一個平平淡淡的生活。
心上不知不覺地爬上一抹苦澀,他微微皺起眉頭,消失多年的悲傷一點一滴地倒流了回來。他活着,心卻漸漸死去,他以爲等待他的只有毀滅,但她的出現,似乎是上天給自己的一個憐憫?或者是一個留下的機會?留下他曾存在過的機會?
千萬年的孤寂,她的闖入令他把持不住,他的心在騷動,可他不知道那些到底是什麼感情?他不敢期待,他想對她好,他想護她,可走不出這裡的他,如何護她?
他到底該怎麼對她?該拿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