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嚴清被攔在了門前。
不情願,卻也無可奈何的停住了腳步。
蘇通天匆匆回了蘇驚風的房間。
“少爺醒了嗎?”一進屋,他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下人上前行了一禮,“還沒有。”
“怎麼睡這麼久?”蘇通天開始緊張了。如果只是外傷,他不會睡這麼久。
上前握住了他的脈搏。
手腕包紮着厚厚的細布,讓他脈搏比平日裡試起着要弱一些。
試完脈,蘇通天沒覺出什麼不妥,又將他的手輕輕放回了錦被之中,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沒有發燒。
眸中閃着不安,幫他掖了掖被角。
抽回手臂時,習慣性的撫了一下被子上面的褶皺。大概是碰到蘇驚風身上的傷口,他皺起眉頭,嘴巴里哼了兩聲。被子裡的手擡了擡,卻沒能擡起來。
就是這個動作,讓蘇通天覺出了不對。
以前兒子睡覺,從來不會這麼老實板正的躺着。
他向來是怎麼舒服怎麼來。
抱着他回來的時候,他軟軟的靠在自己懷裡,半分離開的意思都沒有。以兒子傲嬌的性子,便是受了傷,委屈了,也斷不會這麼老實的由着自己抱回來。
輕輕掀開被子,試了試他的手腕。
這一試不打緊,他發兒子身上半分力氣都沒有。
難怪,難怪他會被抓,看來早在進春陽樓前,就已經被算計了。
想起引了兒子出門的書信,他又回以了書房。
拈起那張泛着淡淡黃色的宣紙,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尋常。湊近一點,忽然聞到一絲香氣。味道很淡,像是什麼灑在紙上留下的。
驚風中毒了!
將信紙塞進衣袖中,他匆匆出了門。
剛出大門,便遇到了一直守在府門外的褚嚴清。
“叔父,驚風到底怎麼樣?”被家丁攔住,褚嚴清心中早已急成了一團亂麻。
蘇通天一臉怒氣。
看都不看他一眼,上馬就想離開。
褚嚴清見狀,飛快的衝到馬蹄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叔父,我知錯了,我不該答應宗媛妤三日歸寧後再和離。我該早一步來找驚風解釋清楚,我回去就與她撇清關係!”
“叔父,求你,讓我進去看看驚風。”
蘇通天餘怒未消,“你問他怎麼了?好,我告訴你,他被你明媒娶的結髮妻子送去了春陽樓。”說罷,一拽繮繩,繞過褚嚴清,策馬疾馳而去。
剩下褚嚴清,呆在了原地。
春陽樓——
他腦海中來來回回全是這三個字。
那是什麼地方,他清楚的很。
無數次,有人約他去那個地方尋歡作樂,他嫌髒,從來連正眼都沒瞧過。
宗媛妤竟然將驚風送到了那種地方。
宿州營帳那晚的一幕幕又涌上心頭,他抵死相抗,面對那些如狼似虎的禽獸,尚會覺得恐懼,更何況是驚風?彷彿有什麼抽走了他渾身的力氣,幾乎無力支撐跪在地上的身體。
她怎麼敢?
怎麼敢如此待他的驚風?
他明明說過,那是他的愛人,是他的愛人啊!
鋪天蓋地的恨意涌上心頭。
好,很好,你敢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咬着牙起身,往宗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