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安靖的驚世智慧 (4800)
所謂喬玄,自然就是喬裝的安玄,是安靖給自己捏的新身份。
不過這個身份也就在他沒有展示自己實力前,騙騙那些根本沒見過自己的陌生人,若是展示實力,但凡對安靖有點研究的,就肯定能猜出眼前這個神秘出現的強大年輕武者是誰。
故而安靖也懶得對眼前身懷絕技的三人廢話,他依次看向武者,商人和老人,平靜道:“實在點,說出你們的身份吧,免得我稍後動手逼問,一不小心把你們打的死無全屍,下場不好看。”
此言一出,根本沒有人廢話,三個人全部都各展神通,或是爆發血氣,或是施展符籙,或是身影虛化,默契地朝着不同的方向,轉身就跑!
“各位,何必走啊。”
雙手負在身後,安靖垂眸,周身卻突然擴散開一道道白金色的太白煞氣,而這煞氣急速轉換爲躍動的電流,宛如有生命的活物般掠過大氣,盪漾起漣漪,攀附在意圖逃跑的三人身上。
無形的磁力大手擒拿住了武者的佩刀,商人的錢袋與老人的懷中的一個奇特的金屬製品。
然後,回拽!
難以形容的無形大力將武者連刀帶人拖拽而回,破開了商人的金光遁符,更是硬生生地將老人從幽世虛影中拔蘿蔔般拔出,發出劇烈的慘叫。
一時,風流氣蕩,整個小廟的門和窗戶都鼓盪着巨量的空氣,彷彿化身成了吞噬一切的巨獸,正在深深地吸氣吐息。
“看刀!”
但這些人的確不是一般水準,那看似粗獷的武者實際心細如髮,技藝精湛,見安靖一手太白雷磁擒拿把他們全部都拽了回來,那他就乾脆不抵抗,順着安靖拖拽的力量,對安靖拔刀橫斬!
錚!
刀鳴之聲激盪響起,宛如焰海揚波,迸發出宛如太陽一般的炎光,這武者手中長刀赫然是由日熔鍊鐵所鑄,絕非太白皓靈神禁能輕易分解之物,而兇橫武者此刻更是整個人都被烈炎纏繞,雙瞳中迸發出璀璨焰輝。
法兵合一,人與器合,此刻憑藉法兵之力,以法兵爲體外陣界,他赫然也是抵達了武脈境界!
而與此同時,商人咬咬牙,拋出了自己壓箱底的符籙,朝着半空一扔,金光閃爍間,一尊完全由符籙金光構成的人形便浮現而出,披掛着威武的武將戰甲,足踏風火焰雲,手持炙熱的偃月長刀,對着安靖當頭斬下!
老人更是掏出一面面具,蓋在臉上,登時血肉俱作虛無,整個人隱沒,化爲一縷幽魂鬼火,影影綽綽地就要朝着安靖背後繞去。
火克金,太白煞氣與金雷再怎麼強大,面對這些攻擊,也不得不收縮回安靖體表,再難主動出擊。
這些人手中的底牌,赫然全都是火行之屬,明顯是爲了針對安靖而來!
“針對做的不錯……”
安靖擡起眼眸,他難得給出一點評價,隨即,豎起劍指,深沉如墨的靛藍元煞衍化交織,化作一柄肅寒霜刃。
水寒煙冷,揮雪刃!
“可惜,還不夠!”
嗡!
廟外天地,流雲迴轉,寒雨潑灑,此刻卻突然自發地匯聚,在半空中化作漩渦般的水流浪潮,繼而化生出一道道冰錐利刃,宛如暴雨,自天而落!
轟轟轟轟!
急速墜下的霜刃如同彗星隕石,轟碎了破廟的頂部,從四面八方將整個廟宇都紮成了刺蝟。
廟宇中,武者吐血滾落在地,手中炎刃已脫手,刀格處甚至有冰封痕跡。
金甲神將被數道冰刃貫穿,雖然商人還在嘗試拋出符籙對安靖進行攻擊,解救神將,但已經不可能造成威脅。
化作幽火鬼物的老者更是被整個冰封住,只能驚恐地閃動火光,動彈不得。
“技藝都不錯,可惜,實力不夠,法器符籙也不夠好,若是紫府神兵和先天符籙,那就能和我一戰了。”
安靖沒有留手,一招解決在場這些各方探子後,他擡起手,凌空握拳,頓時無數冰刃夾在了三人的脖頸:“你們這些人齊齊匯聚在這裡,難不成是發現了我提前準備?”
“我是哪裡露出破綻,讓你們察覺?”
“實話告訴你,只是湊巧而已。”
而被兵刃貫穿肩胛骨,武者吐出一口鮮血,迅速在臉上凝爲血冰,他惡狠狠地看着眼前的年輕武者,咬牙道:“但安靖,莫以爲你能一直躲下去,現在想要找你的人滿山滿谷,你剛纔敗我,破日煉刀法禁,他們已經知道我對上了伱,知道你在這裡了!”
如此說着,他乾脆利落地自斷心脈,破了氣海,自盡而亡。
“大辰而已,鎮王我都對過,還怕你背後的人?”
安靖沒有阻攔,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武者屍體一眼,繼而轉過頭,看向已經兩股戰戰,瑟瑟發抖的商人:“你呢?自盡?坦白?”
“實話實說,我不喜歡折磨人,你若是說清楚了,我讓你死的毫無痛苦。”
商人好像想要開口,但他還未作出開口的動作,那金光神將猛地回頭,哪怕是拼着身軀徹底消散,也通過意念傳輸了一道金光,貫穿了商人的顱腦,爆成紅灰煙花。
這還不是結束,商人的顱腦中也燃起了點點青金色的火,不出意外的話,這也是業火。
“好吧,看來你們就連背叛的想法都不能有啊,上玄教是真的厲害。”
安靖也不意外,天元界那邊的幫派首領都有業火咒印,這懷虛界的菁英探子沒有才不可能。
他側過頭,看向最後的老者幽魂:“你是泰冥宗的?若是你也什麼都不能說,便自盡吧,免得被幽冥鬼火焚魂,死的太痛苦。”
老人的幽魂傳來一個感激的眼神,隨後意念道:【謝過安真傳,我的確什麼都不能說,但有件事是我猜出的,不在限制範圍內】
“哦?”安靖聽到這裡,提起興趣:“那便告訴我,我稍後給你燒一炷香,讓你投胎轉世更方便。”
【塵黎第一上門派了一位相當重要的,堪比安真傳你身份的人物來到了附近最大的一座城市周邊,似乎是想要奪走什麼關鍵的東西】
老人經驗豐富,他斟酌着詞彙,避開所有違禁詞:【塵黎第一中門如今深陷剿魔泥潭,大家都要用天魔的名義辦事,但天魔已敗,並非最大威脅……小心人死後歸去之所的異動】
安靖微微點頭——泰冥宗派了一位真傳來紅塔城周邊搞事,意圖奪取某個關鍵之物,明鏡宗如今深陷剿魔泥潭,但實際上對手根本不是天魔,就像是最初死的藥師之魔是最菜的那個那樣,明鏡宗如今困境的背後,乃是各方勢力的聯手針對。
而最後,要小心幽世那邊的異動。
“大概明白了。”安靖沉吟道:“你待如何?”
【請親手殺了我,讓我戰死】
“滿足你。”
安靖微微點頭,一掌按下,老人幽魂便如霧氣一般被徹底按碎消散——與此同時,他魂靈深處的禁制也微微一動,將老人幽魂被某人直接殺死的信息傳遞了回去。
“你們也算是夠敬業了,被我打死怕不是有補助,難怪那武者不要命了直接和我硬碰硬,感情就是想死。”
安靖不食言,給那泰冥宗探子燒了一株香,這香火之力信則有不信則無,但對泰冥宗之人來說,的確是個助力。
做完這一切後,他揮揮手,將霜刃消去,而千瘡百孔的廟宇也搖搖欲墜,繼而崩塌。
安靖掃開坍塌的土石,他俯下身,從四人的身上搜尋線索。
正如安靖推測的那樣,那以身合器的武者,是大辰的密探,他身上有大辰的丹藥信哨與密信,還有一封寫了一半的回覆。
密信和回覆的大體意思就是,根據推算,安靖已經抵達了紅塔城附近,嘗試跟蹤他,不要打草驚蛇,武者說沒問題,但紅塔城周邊環境比較惡劣,需要更多經費。
列表還沒列完,但一看就知道,這武者生前也是個體面人,報銷起來真不帶停的。
商人毫無疑問是上玄教,他那符籙根本就是上玄教的金甲力士,一出手就知道,不過身上沒有什麼密令之類的東西。
而老頭死後,鬼體化作灰燼,裡面幾乎什麼都沒有,安靖摸了摸,才從灰燼中拿出一面……
鏡片?“咦?”
看見這打磨的相當光滑的青銅小鏡,安靖先是一怔,然後便輕咦一聲,眉頭緊皺:“這,這是……”
“這不是明鏡宗的信物嗎?”
明鏡宗信物有很多,但傳訊銅鏡是最多最常見的那個,可以用於同宗傳訊,互相應證身份。
當然,也不容易被辨別出自己是哪一方的人。
安靖思索着:“難道說,這老頭不僅僅是泰冥宗的人,還和宗內的一些人有勾連?”
“哈,我這是說了廢話了,他們肯定和宗內的人有勾連,不然的話怎麼可能自如在宗內管轄區行動?”
如此想着,安靖心中也提起一個心眼,他將武者商人乃至於藥師的屍體都認真搜尋了一番,發現了更多線索。
更多銅鏡。
安靖沉默地注視着自己手中的四枚銅鏡。
是的。
不僅僅是老人,武者和商人的身上,也都有明鏡宗的銅鏡信物。
甚至……就連那魔人,那藥師的身上,也有這銅鏡。
安靖陷入沉思:“全都是內鬼?這明鏡宗,難不成真的要完?”
這見鬼的宗門,真不能好了!
事到如今,情況已經很清楚了。
這四位身懷絕技的路人,全部都是各大勢力的探子,大辰泰冥上玄天魔一個不落,而且這四人全部都和明鏡宗內部的一些人有聯繫,甚至可以說,他們並不是直屬於那些大勢力的探子,而是明鏡宗內部大內鬼的手下。
他們匯聚在這裡,是天命,也是一種必然。
因爲大家其實都知道,安靖大概率會在這地方,會在紅塔城周邊遊蕩。
安靖不去找他們,他們也會找上門來,到那時,就不是安靖突襲他們,而是他們來突襲安靖了。
這一次,反倒是天魔最弱。類似醫師這樣的魔人很多,它不過明面上的矛盾和藉口,實際上,這一次是人與人之間的鬥爭。
正所謂牆倒衆人推,明鏡宗如今這樣內鬼遍地,其實並不奇怪。
的確,明鏡宗很強,哪怕是現在,也是整個北玄祭洲最強大的中門,距離上門只差一個凌霄底蘊。
但就是因爲這樣的大船快要朽敗了,所以船上的人才想要趁着船還算能跑的時候,把船賣個好價錢。
“老一代人全部都逝去後,明鏡宗九位真君一位天君,就只剩下四位真君了,實力衰減大半,更別說其中我師父他老人家還在大荒界,天知道怎麼回來。”
只要稍微思考一下明鏡宗如今的局勢,就沒人會覺得現在的亂況不正常。
對這搖搖欲墜的局面,各方都沒有什麼好解決方法——這是一代人的更新換代,更不用說,還有敵人暗中暗殺明鏡宗的潛力種子。
譬如宗內與明光塵齊名的另一位神藏真傳,就被人暗殺在極北冰原……若是不出意外,他未來也可以成就顯聖,那樣的話,至少明鏡宗新一代就有五位顯聖,多少還是能維持衰弱之後的局面的。
若是他們支持一代,下一代又有新的顯聖,而他們中有人可以突破道宮純陽,成就天君,那麼就是明鏡宗的又一次鼎盛。
但現在想要破局,除非五位老牌顯聖中有人突破純陽,亦或是乘光老祖突破凌霄,不然的話,明鏡宗的衰弱和內部的叛徒越來越多這件事就是定局。
甚至,不止是明鏡宗。
安靖最近這段時間行走了很多地方。
他之前講述的大辰與塵黎概況,都是他自己親眼看到的。
因爲明鏡宗亂了,所以塵黎也開始亂。一個地方大勢力的衰弱,不知道會導致多少人死去。
“唉,也不知道顧葉祁現在怎麼樣。”
想到這裡,安靖不禁心中有些憂慮——倉廩足在大辰軍中過的相當不錯,而顧葉祁想要幫自己所以提前去了明鏡宗……這並不是錯誤的選擇,只是現在各方勢力都在針對自己,他們會不會嘗試針對自己在宗內的朋友?
想到這裡,安靖搖了搖頭:“希望他們不要這麼不識擡舉……惹了我,我最多殺人,敢抓我親友,那就是殺全家的事了。”
危機四伏,滿是內鬼的宗門。
被各方勢力關注,不知有多少陰謀詭計的紅塔城。
隱藏在重重保護後,聽說非常重要的‘要物’,以及各方勢力明裡暗裡都要爭奪它的各種計劃。
誰都不可以信任,誰都無法明瞭真相。
這是以一人之力,絕難解開的困局。
依照常理,便是如此。
但若是安靖……
若是安靖。
以他那驚世智慧來思索,破解,事情卻不至於那麼複雜。
“歸根結底,無非就是各方勢力隱藏起來,明鏡宗忠誠派要應對各方勢力暗中的襲擊,自己卻只能在明面上捱打被動應對而已……只要讓局勢明朗一點,就會好很多。”
“誒。”
低聲自語,安靖想了想,拿起那四枚通訊銅鏡,全部都啓動,嘴角翹起:“我有個主意。”
嗡嗡。
水鏡之光亮起,傳訊功能完全正常。
而安靖垂下眼眸,他清了清嗓子,平靜地對所有水鏡講話:“雖然不知道你們具體是誰,但總而言之,你們這些不知道哪來的內鬼,背叛宗門的廢物,給其他人當狗的蟲豸,你們不是想要來找我嗎?。”
他道:“我現在人就在這裡,就在紅塔城旁的郊外,若是怕了,就縮起卵蛋,躲在家裡,千萬不要出來嗷。”
“都給我乖乖呆在原地,等我來殺你們全家!”
水鏡忠實地將安靖所有的言語都傳遞給了彼方。
而安靖在這之後,就關閉了所有水鏡,然後用太始元煞將它們全部銷燬,泯滅,不留半點線索。
做完這一切後,他擡起頭,注視着陰沉的天幕,露出微笑:“嘿,真爽。”
“我倒是開始喜歡起這種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