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泉和霍清這次的確遭遇了意外,這一出門就立刻被人襲擊的情況,甚至讓安靖都感覺到了一絲熟悉。
——兄弟們,這不就是我嗎?哎呀,終於不止是我一個人出門遇到鬼了!
不過難不成天道考驗也會趨同化,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一起來渡劫?
安靖仔細想想,感覺可能還是自己連累弟兄們了。
自己若是出門,這些人肯定都是衝着自己來的,就是因爲自己不出場,這羣狗孃養的玩意纔會去找自己朋友。
看來自己平靜了太久,天元天道的確有點等不及,這莫名的因果糾纏在悄無聲息間已經攀附到了周邊,一不小心就會暴雷。
“那水人真的說了,是我殺了你母親?這話他怎麼說出口的,別的不談,我要真的是兇手,怎麼可能不斬草除根。”
不過,聽到念泉說出自己和神秘水人的交流後,安靖還是感覺有些莫名其妙,憤憤不平地拍了下桌子。
“可不是嗎。”而念泉也點頭:“我當初給你開門的時候就做好了被斬草除根的準備,沒想到居然沒有,那時起我就知道安靖你肯定不是惡人,而且和我母親的死毫無關係。”
“有一說一,確實。”霍清也抱胸贊同:“我當初被問完話後也以爲會被滅口,沒想到安靖把我送到了丹林鎮,還幫我解決了大槍叔他們,這肯定是好人啊,絕對不可能是壞人。”
不談後續的情誼,最開始兩人都覺得自己會被安靖斬草除根,結果都沒有,這是真正用命證明過的情誼,豈是區區一點口舌就能影響的?
而這時,念泉也非常自然地問道:“那天玄真符是安靖你拿到的嗎?”
“天玄真符的確是我拿到的,你母親也的確是運輸的一環,但是在她拿到手前後,就大概率被自己人襲擊了,她應該是被熟人近乎背後開槍打傷的。”
既然念泉問了,那安靖也不會隱瞞,神念交流,將當時自己在地下黑市的遭遇踏踏實實地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
念泉恍然,他當然相信安靖所說的一切——安靖的確和他母親不熟,只是臨時接受對方的死前委託,並且在之後才察覺到自己母親的特殊身份,這纔算是正常。
與之相對的,以安靖的能力,和歸義軍的武者聯手打敗酆都衛,得到對方的臨終委託,拿到天玄真符,那的確也不奇怪啊。
“你居然在那時就斬殺了一名酆都衛!”
聽到這裡,霍清更加驚訝了。若是現在的安靖,他覺得對方能一隻手橫掃十個甚至九個酆都衛,但是當初,安靖居然也能辦到?
就連現在的自己,也未必能和酆都衛過幾招,自己居然還追不上當初的安靖嗎?
“這個你倒是想多了,你比我那時候強不少,我那時候主要輸出手段還是劍匣和自爆無人機呢。”
安靖寬慰了一下霍清:“你現在大概率能和歸義軍的那個博嚴過過手了,雖然不一定能打過,但他也不一定贏,酆都衛要解決你恐怕得花半小時呢。”
“那的確差不多了。”
聽到這霍清也心滿意足了,他現在不太行,酆都衛半小時就能解決,但過半年後,他大概率就能把酆都衛在半小時內給解決咯。他煉氣進度的確差了點,但武道進步是真的神速啊。
“不過……”他陷入沉思:“博嚴……北丘。似乎聽鐵手大伯說過,應該是比較近的山頭。但我又不能去問,問了就暴露了。”
“那都是小事,無所謂。霍清,我看了下,你的歸炎土和我的已經有所不同,反倒是和酆都衛有點像。”
的確不在乎歸義軍的內部山頭,檢查了一下霍清的狀態,安靖將自己發現的酆都衛內部結構和技術都告訴了對方:“只是你沒有專門特製的鎧甲,我覺得你以後的法器也可以從鎧甲這方面展開,而鎧甲也是最適合銘刻陣法的法器了。”
那鎧甲內部的小福地洞天和青木取代的肉體結構,半羽化狀態,都令霍清眉頭緊皺,亦或是恍然拍腿:“我說酆都衛爲什麼只選煉氣巔峰,也只有煉氣巔峰……原來他們都只是鎧甲的耗材!”
“但武脈陣圖,的確天然就適合鎧甲,一個好的陣紋鎧甲,就等於第六神異啊!”
這個思路是正確的。懷虛界的許多武將在領軍時都穿戴鎧甲,那些普通鎧甲要說是第六神異肯定有點難,但也足以分擔足夠多的武陣負荷,可以讓他們發揮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雖然起源是同一個技術,但最後都將因人的選擇而走向不同的方向,別的不說,安靖現在就能從霍清的思路上回收一部分技術了,這速度讓他不禁心中感慨:“難怪那些祖師要組建宗門,尋覓天才培養,這對自己的修行好處也太大了。”
念泉也將天玄真符的真實功效,那仙古遺蹟的權限,以及遺蹟內部與玄夜城和其他集團對抗的‘淨土之民’相關情報告訴了安靖。
“這下也和甘淵海那羣人所說的對上了。”
安靖微微點頭,其實通過玄夜城這一系列操作,他也早就猜出了天玄真符真正的效果。
至於淨土之民,自己未來探索仙古遺蹟時,或許可以和他們接觸接觸?希望他們不要對天元界人有什麼成見,如果有,他也可以變成懷虛人。
“差不多就是這樣。”
彙總完情報,安靖覺得情況愈發清晰:“夜龕幫在背後勢力的支持下,已經開始僱傭卦鬼這樣的專業暗殺組織開始對我們動手了,這已經不是一般的黑幫,必須要出重拳。”
“現在我們和鏽羽平臺那邊聯繫一下,讓他們做好反擊的準備。”
“沒問題。”
霍清道:“我這裡還有一份夜龕幫的摸底情報,之前大伯他們知道我被襲擊後發給我的,是他們最近查出來的夜龕幫真正的底細,說他們非常危險,要我們小心一點最近不要出門——但你回來了,這事就沒那麼麻煩了。”
安靖紅色眸光閃動,接收了霍清的資訊。
他略微瀏覽,然後眉頭一皺:“什麼玩意?”
安靖一開始對夜龕幫的印象,無非就是囂張一點的晝虎幫,平日欺男霸女,販賣武器,走私法器,聯合大戶收購散戶的材料,收街道保護費,管理打工散修收取安全保護費,關鍵時刻給公司當狗。
但現在一看,這羣屌人是真的無惡不作啊。
夜龕幫的主要業務,最開始是靈石走私。所有人都以爲,他們掌握了一條小靈石礦脈,一直都有他們的敵人意圖找出夜龕幫的經濟命脈。
但實際上,他們全都想錯了。
夜龕幫真正的核心,是人體實驗。
“讓人強行吸納蘊含有魔氣的污染靈石修行,以技術手段將污染集中在義體中,然後用人體爲原材料提煉出無污染的靈石……他們這是在用人來煉丹啊!”
“這不就是魔道手段嗎?這殺千刀的,吃人不吐骨頭啊!”
安靖眉頭緊皺,雖然天意魔教也幹了,但魔教至少名聲是魔教,大家都知道喊打喊殺,結果夜龕幫居然還能光明正大地當幫派,作爲玄夜城底層勢力的一部分?
是。他們都是抓捕荒野人,抓捕玄夜城的流浪漢,貧民窟人,去安全區抓那些借貸負債的人用命還債,對那些真正的中上層沒有影響。
而且,他們出產的靈石,純度的確很高,對於嚴格管控的玄夜城來說,是許多底層修者唯一的渠道。
但這居然能被接受?
“難怪他們會和鏽羽平臺起衝突。”
安靖深深吐了一口氣,鏽羽平臺的靈石業務最開始就是夜龕幫的直接競爭者。
不過自從仙古遺蹟出世,大量無污染靈石出現在市面上,夜龕幫的優勢就消失了,必須要壓價銷售,而鏽羽平臺還有安靖這邊的廉價無成本靈石供應,打價格戰爭捲起來得心應手,徹底和夜龕幫鬧翻。
而他們的其他業務,譬如說無證丹藥和破解義體,也是用人體試驗試驗出的數據,他們對‘人’的需求很大,這在背後肯定有大公司在支持撐腰。
這一次,就是某個大公司點名要壓壓鏽羽平臺的氣焰——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要壓的是安靖的氣焰。
——別以爲你是個天才做了點事兒就算個角了,你的一切都是公司集團給的,好好收斂收斂,別越界!
“好啊。看來這蟲豸是不除不行了,本來就打算殺個首惡,現在看來一個都不能留啊。”
念泉和霍清肉眼可見地看見安靖周邊的氣勢愈發冰寒可怖,他笑了起來:“最近又抓了一批荒野人?是真的不把人命當人命啊……”
“霍清,念泉。你們準備好了嗎?”
安靖問,而兩人回答:“當然,隨時可以。”
他們也是摩拳擦掌,霍清被襲擊,念泉被人用母親的賬戶約出去聽了一堆不知所謂的話,兩人的火氣其實都很大,只是因爲理智壓制憤怒,所以才隱忍至今。
而現在,安靖來了,那還隱忍什麼?
他們迫不及待道:“什麼時候動手?”
“今天。”
安靖比他們更加迫不及待,他揮手,殺氣騰騰:“我很忙,沒時間和他們鬧,今天就把他們全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