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陰風陣陣,百鬼坐到酒桌上無聲無息,唐大和吳滿弓一人守着一頭,表情都很凝重的看着百鬼宴這裡,因爲他們完全都是在摸着石頭過河,巫門只有記載百鬼宴的方式,卻沒有詳細的記載會有什麼結果,只知道後果是曾經開過百鬼宴的人,最後全都死於非命,並且死狀極其悽慘,最明顯的一點是那些人都受不了百鬼的反噬。
寂靜無聲的百鬼,在配着地上剩餘的殘肢,還有流的到處都是的汁液,這情形怎麼看都怎麼的詭異,不過還沒有讓人感覺到有什麼危機冒出來,吳滿弓特想扯着嗓子問一嘴,但看到唐大凝重的表情,他又把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
短暫的寂靜過後,百鬼開始用膳,但肯定不像是常人那樣,端着飯碗拿着筷子來吃,而是隻見這些百鬼全都微微的張開了嘴後,桌子上的那些盤子裡的酒菜,就有一縷淡淡的氣息升了起來,然後緩緩的飄向張着嘴巴的百鬼。
不到片刻,原本模樣還挺色香味俱全的一些菜就全都變得乾涸了,杯子裡的酒也少了大概三分之一,酒精肯定是被抽走了剩下的就全都是水了,至於盤子裡的那些菜,則變得乾巴巴的了就像是在太陽光底下曬了挺長的時間,精華全都沒了。
這種情況有點類似於給廟裡或者道觀還有神龕裡有神位的神像上供一樣,特別是北方人的家中若供着仙兒的話,當有仙來過你擺上了貢品,裡面的精華就被抽走了。
當百鬼享受酒宴之後,瞬間陰氣就大盛了起來,今天也正好是陰曆的十五,本就是屬陰的日子。
明顯感覺到了陰氣滔滔,吳滿弓緊張兮兮的就看向了唐大,因爲百鬼宴開了以後,這時纔算是進入正戲,一切全都得看他了。
唐大繼續表情凝重,他從包裡抽出一把刀子,這刀身兩面都刻着古樸的花紋,算是巫門的一件法器,據說是挺邪性的,特別的兇,他抽出刀子以後一手握刀伸出左手,刀刃緩緩的在掌心劃過,唐大的手掌上頓時出現一道口子,鮮血“滴答,滴答”的流了下來,隨即他快速的走了過來,走到了一張酒桌上就將鮮血滴到了上面,頓時血氣上涌飄向了桌子上那羣厲鬼的嘴中。
這些厲鬼瞬間就狂暴起來,朝着唐大一陣張牙舞爪,但似乎礙於他手裡那把很兇的刀子,儘管不安分但還是沒有撲過來,唐大接着走向下一桌,再次將手掌滴落的鮮血滴到了桌子上,依次往下走,每一桌都被他滴了下去。
這時候,吳滿弓已經把心給提到了嗓子眼,唐大這麼幹叫獻祭,以自己的鮮血獻祭百鬼宴,怎麼說呢,他的鮮血纔是百鬼宴最後一道主菜。
當唐大要走向末尾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白了,任誰這麼把血流下去那也扛不住啊,吳滿弓心裡一陣腹誹不已,難怪百鬼宴擺到最後的話,人都被反噬死了,尼瑪啊,血都快流沒了,哪有力氣跟鬼鬥啊,就別說還有沒有別的什麼狀況了。
於此同時,唐大身後也跟了一長串的厲鬼,排成排,隊成隊,戾氣滔天。
吳滿弓保證,這要是換成自己的話,肯定頭皮早就麻了。
“滴答……”
最後一桌,唐大手掌滴落下的鮮血落在桌子上,他長吐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跟吳滿弓交代了一句:“待會我有什麼狀況,你都不要亂摻和,老實的看着就行了”
“萬一,出啥意外呢?”
“有了意外你也不用管,有人會出手的,你就看着吧!”
吳滿弓的眼睛提溜亂轉,對於那個暗中所謂的幫手,他始終很是好奇,能夠讓唐大如此的信任和託付,這傢伙得是高手中的高高手了吧,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
吳滿弓“嗯,嗯”的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跟吳滿弓吩咐完,唐大還是閉着眼睛,然後則盤腿坐在了地上,兩手外翻放在膝蓋上,嘴裡說着晦澀難懂的巫門咒語,吳滿弓只是隱約能夠聽到和聽懂一些,這依舊是巫門中的巫術,只不過更加高深了一些,他初到巫門沒多久技術學得還不咋全,沒聽出來這是哪門子的咒言。
但是,下一刻吳滿弓突然懵逼了,唐大身後那羣百鬼中排在頭一個的,忽然一頭就扎進了他的身體裡,還沒等吳滿弓驚呼的動靜冒出來,緊接着第二,第三個依次進入,隨後唐大的身子就顫了顫,變得僵硬無比了,接着身體“噗通”一下栽倒在了地上,但是後面的百鬼仍舊前赴後繼的涌了上來,一個接着一個的扎到了唐大的身上。
百鬼上身?
吳滿弓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嗓子眼一片乾澀的說道:“瘋了,瘋了啊!”
於此同時,唐大的臉色變得一片雪白,七竅中隱約有絲絲的血跡流了出來,如此濃重的陰氣他扛起來可是辛苦的很,尋常人被一個小鬼上了身都難以挺得住呢,唐大就算再優秀再牛逼,也不可能撐得住百鬼上身。
衆所周知的是,人身靠生氣和陽氣支撐着,也有陰氣但絕對很少,鬼上身的普遍原因在於,人陽氣驟然減少導致體弱發虛,陰氣過重後纔會引的鬼上了身,此時的唐大讓百鬼上了身,那所要承受的陰氣可謂是海量的了,吳滿弓估計他體內的陽氣能有一丟丟那就不錯了,搞不好身上的三盞陽火全都得滅了也沒準。
躺在地上的唐大,一動也不動,被百鬼上了身之後他的體表浮着一層濃郁的陰氣,特別是臉上漆黑一片,就跟煙燻過的臘肉一樣,模樣是相當的恐怖了。
“咕嘟……”吳滿弓禁不住的嚥了口吐沫,舔了舔發乾的嘴脣,琢磨了一會之後就想着要不要過去看看,他人搞不好都有可能死翹翹了。
這是百鬼上身啊,聽都沒有聽說過的。
“不是告訴你老實站那別動了麼,你這孩子怎麼就不聽話呢?”正當吳滿弓擡起腿想要走過去的時候,他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淡淡的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