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時的彩雲之南的一條鄉路上,行走着一個衣衫襤褸,鬍子頭髮都亂成一團的男子,他走着走着的時候,兩腿忽然間就頓住了,然後呆呆的站在路邊,半天后扭過腦袋盯盯的看着一個方向。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頭不知爲何被觸動了一下,一連顫了很久才漸漸的平息下來。
百感交集,五味雜瓶。
又過了許久之後,他才低下了腦袋,眼中似乎有水漬劃過,捏緊的拳頭裡指甲深深的陷到了肉中。
“滴滴,滴滴滴……”鄉路上忽然開過來一輛車,鳴着笛快速的從這人身旁駛過,明顯是他站在路邊有點礙事了。
“傻不傻?有病是不是,不怕撞死你啊!”司機憤憤的留下一句話,踩下油門走了。
這個青年擡起眼睛,淚過閃過後,低聲說了一句:“我現在就是生不如死的!”
一個月之後,隴西李家大宅張燈結綵,大紅燈籠高高掛,高朋滿座,宅院裡開了幾桌酒席,來的都是親朋好友。
今個是小草生下孩子滿月的日子,各路人馬前來道賀,除了李家的一些直系親屬外,還有兩桌都是王驚蟄的長輩和朋友,有遠在東北趕來的午橋,也有從川中過來的的陳重,丁武等人,還有向缺和王玄真幾家。
只不過,這些人的表情都有些怪怪的,顯得十分不自然,除了茅清水和李蘭榮一直給他們甩臉色外,還有就是,孩兒的爹照樣處於失聯狀態。
沒辦法,畢竟他們的處境確實很彆扭,任誰家兒媳婦生了孩子,然後老公不在,那不急眼都怪了。
“叔啊,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麼?”王令歌翹着二郎腿問道。
王仙芝嘆了口氣,說道:“想找他也容易,大不了就算算唄,不過我覺得,我們主動找他沒啥意義,得他自己出來才行,現在他就是強扭的瓜,等自己順過勁來吧”
“哎呀,那是挺鬧心的”王令歌斜了着眼睛,正好看見小草抱着孩子過來,他賤嗖嗖的就站了起來從小草懷中把孩子接了過來,逗弄着說道:“老妹兒啊,你看,我跟驚蟄都是兄弟,肝膽相照什麼的,他這樣也不是個事,不行你現在改嫁到我家算了,買一送一麼,我覺得也挺合適的啊,畢竟孩子隨我也是姓王,他也不算太虧,對吧?”
“撿現成的?”小草翻了翻白眼。
“呵呵,我當初就是衝着你,纔跟他成爲兄弟的,不然誰願意搭理他啊”王令歌眨了眨眼睛說道。
“啪”王玄真擡手就給了他一巴掌,罵道:“滾蛋,別在這扯犢子了,我跟你說你看看人家驚蟄和小草孩子都捅咕出來了,你趕緊的給我快馬加鞭,三月內找個媳婦,半年後我也要抱上孫子”
王令歌頓時一臉懵逼的說道:“爸,你是想讓我多綠啊,就你覺得六個月的時間用來生個我的種,能夠用麼?”
王玄真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向缺點頭說道:“歌兒啊,得空的話,你跟向叔去趟醫院吧,當年我和你媽的事可能是瞞不住了,畢竟你爹跟她結婚也不過就才半年的時間你就出生了,算算日子的話,我就想到了那個美好的夜晚”
王玄真破馬張飛的說道:“就你的那個家教,我允許他管你叫一聲爹,你敢答應麼?你媳婦一腳能給你踹溝裡去,爬起來就踹,再爬再踹,你信不?”
向缺撓了撓鼻子,乾笑道:“那這事就還是藏着吧……”
“孩子名起了麼?”向缺又擡頭問道。
小草看了眼王仙芝,說道:“小名起了,叫長生,大名以後等他回來再說吧,不急在這一刻,他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再起”
小草抱着孩子出來溜達了一圈之後就回去了,剩下一幫人在這吆五喝六的,但也想着再坐一會隨了禮就趕緊走吧,要不然丈母孃的眼神都能戳死他們幾次了。
王驚蟄的關係來,就是來爲他找安慰的,因爲他一屁沒影了之後,小草和孩子肯定是委屈的,隴西李氏也肯定不滿,那就得在孩子滿月的時候想辦法給王驚蟄爭一口氣了,不然以後他再回來,肯定不好交代啊。
滿月的份子,向缺和陳重等人隨的要比結婚那時候還大,這些不差錢的大哥們一出手,都是奔着驚掉人眼珠子來的。
李蘭榮看着被堆成一座小山的各種貴重禮品,嘆了口氣,說道:“李家雖然家道中落,可還是有些底子的,我們不差錢就是差事,埋怨肯定有,但也不至於上綱上線,我和小草他媽雖然不知道王驚蟄是怎麼回事,可還是品出來了,他出了什麼問題的,行啊,過多的也不去計較了,我只希望以後能回來給我們個交代就行了……”
王仙芝和王冬至站起來,同時朝着李蘭榮和茅清水鞠了一躬,說道:“是我們家裡,愧對你們了!”
滿月結束以後,王冬至暫時留在了李家大宅照看小草,怎麼着也得等百天之後他纔會離去,也讓小草不至於太孤單和落寞了。
而關於王驚蟄的問題,向缺,王仙芝都採取了冷處理的態度,因爲如果要找人的話,對他們來說真的不難,差不多掐指一算就可以了,可王仙芝說的很對,你去找沒有什麼意義,得讓他自己主動回來才行,他們就只能用也許過一段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這種話來安慰自己了。
自王驚蟄從八拐裡坡出來消失以後,彷彿一切跟他有關的事就都沉澱了下來,唐大跟他算是沒有了什麼糾纏,畢竟兩人本來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之前的種種只不過是機緣巧合而已,誰也沒有對誰做出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往後自然就談不上報復了。
而涼繡和韓觀海則是長眠在了瀾滄江下,曾經給過他們機會了,但是他們報復的念頭,根本就不可能讓人再給他們第二次機會了,一切隨風而去就是了。
時間如流水,一天天的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