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具乾屍,皮包着骨頭,眼珠子都沒了就跟兩個乾癟的死魚眼似的,在這本就陰森的地方,顯得異常的猙獰和恐怖。
“噗……”吳洋麪無表情的在四具屍體上點了把火,頓時就火光沖天的燒了起來,由於屍體已經沒有了水分,火起來就迅速燃燒着,還帶着“批拉巴拉”的響聲,一股煉人爐裡最常聞的味道慢慢的瀰漫在了廠房裡。
周深和吳洋身後戴着斗篷的男子,慢慢的擡起頭來,他掀起了頭蓋,露出了一點面容,吳洋瞥了一眼後就趕緊又把腦袋轉過去了,那張不像人樣的臉,說實話他看一眼就想反胃。
這是一張跟地上四具乾屍差不多的一張臉,臉上沒有血肉縱橫交錯着全是疤痕,他臉上的肌膚略微動下的時候,就好像有蟲子在臉皮下蠕動一樣,讓人十分的噁心和頭皮發麻。
這男子瞪着眼珠盯着地上還在燃燒着的四具屍體,屍體上漸漸的浮現出四道亡魂出來,先是很茫然和懵懂的張望着,過了片刻後這幾道殘忍死去的冤魂似乎漸漸的恢復了神志,他們就跟在火場裡燒死的人一樣,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無損的地方,從頭到腳都滴落着油漬,身體有的地方還露着焦黑的骨頭,慘狀令人不禁爲之側目,他們四個空洞的眼神裡只有一種表情,就是看着那斗篷男子的時候全是恨意。
“恨吧,越恨越好……”
頓時,廠房內戾氣滔天,滿滿的都是罪惡感。
吳洋在心裡嘆了口氣,他一直覺得自己都挺狠辣的,但站在這人旁邊,他覺得自己純潔的就像是個四五歲的孩子,而面前這位,就是成了精的老妖。
“造孽啊!”
周深則是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一幕,他對這師叔的瞭解遠比吳洋要知道得多,更知道對方根本就是個完全沒有人性的人,這是個連自己老婆都能說推下懸崖就能毫不猶豫推下的那種人,在他心裡已經完全充斥着魔鬼的節奏了,而根本不能稱之爲人了。
數天之後,時間進入了九月份,川中的天氣更加的炎熱起來。
王驚蟄風塵僕僕的從黔地一路晃盪着回到了川中,下了火車之後菜刀文開車過來接他,午橋也跟着過來了。
“大爺,您不是回北方了麼?”王驚蟄詫異的問道。
“哎呀,大爺這不是捨不得你麼?”午橋摸着王驚蟄的大腿,眨着老眼說道:“小蟄蟄,又嫩了不少,水靈多了哈”
“你看你這樣,都給我整出一身雞皮疙瘩來,怎麼一段時間沒見,取向出問題了呢?”王驚蟄嚇了一跳,連忙縮了下脖子。
他對午橋這人有些看不透,按理來說他們兩個的關係還沒到如此熟絡的地步,可偏偏對方看他的時候,總是帶着一種愛戀的感覺,就跟他老想要把王驚蟄給生捅了一樣。
王驚蟄覺得午橋對自己的熱情太過火了,可偏偏對方還不是那種狡詐陰險的人。
“哈哈,別怕,我不走也不是因爲你啊”午橋笑了笑,說道:“主要是我想看看,你到底要怎麼跟人家玩的,他們那邊可是快收工了”
午橋留在川中沒走,有一小部分原因是想看看,再次面對周深和吳洋,王驚蟄到底能有什麼幺蛾子,而另外一部分很大的原因則是,他覺得這是跟對方相處磨合的好機會,照這麼處下去的話,兩人差不多都能有磕頭,喝雞血,拜把子的可能了。
三人在車裡閒聊,車是奔着醫院開的。
王驚蟄是來看丁武,再次看見他的時候人正躺在病房裡,一個長得挺漂亮的護工手裡端着碗散發着雞粉味的湯,跟他說張嘴呢。
“嚯,我要不出去溜達一圈再過來,你們這先忙着”王驚蟄手插在口袋站在門口說道。
丁武一看見他,就跟小護工說道:“放那吧,我自己喝,晚點你在過來”
護工走了後,王驚蟄就過去,掀開被子看了幾眼,丁武身上被紗布給包着呢,傷勢沒什麼大問題了,剩下的就是緩慢康復階段了。
“唉,這一把真是差點啊,我跟你說啊驚蟄,昏迷不醒的時候我都夢見黑白無常來接駕了,拿着繩索套着我脖子想把我給拽走,我本來被拽着走了幾步,眼看着就要進了一道門了,就這時候我也不知道聽見誰在叫我不能去,一定不能進去,我就又把腳縮了回來,然後死活就不肯再走了,真的,我那個感覺特別真實……”
王驚蟄嗯了一聲,說道:“有的時候,瀕死的人確實就只是差了這麼一步!”
王驚蟄知道,丁武說的那個夢其實不是夢,十有八九是真的在發生,他那時如果被黑白無常拽去了,那就真是沒有再醒過來的機會了。
其實,有很多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都會有這種經歷,那確確實實是因爲陰差來抓人了,然後也有不少人被搶救過來之後,會跟身邊的人說自己夢見陰間來抓他的人了,但最後不知道因爲什麼,又掙扎着醒了過來。
多數人都以爲這是在說胡話,其實是聽的人沒有經歷過而已。
特別是老人,總會在睡夢中夢見已逝的家人衝他招手讓跟着走,或者陰間的陰差在召喚,當發生這種情況的時候,多半人就已經陽壽到頭了。
“你先好好養着吧,別太尋思別的事了,恩怨情仇什麼的我給你辦了,稍微等等的”
丁武皺眉說道:“打打殺殺這種事你不太合適,等我出院的吧”
“呵呵,誰說報復就一定要打打殺殺的了?方式多着呢,你沒聽過一句話叫兵不血刃麼?我正好對這方面挺熟悉的……”
王驚蟄跟丁武在病房裡聊了幾句之後,就跟他說不打擾他跟那位漂亮的小護工享受溫柔的特殊病房服務了,然後就從醫院裡出來上車準備回家了。
車子正往家那邊開去的時候,王驚蟄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上面是個挺陌生的號碼,接起來後對方張口就說道:“同窗,我出來了……”